第二百九十九章 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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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事誰也沒有再提，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自此之後，宋子循呆在房裏的時間明顯變多了。
他在翰林院的差事已經收尾，除了一些推不掉的應酬，平時幾乎很少出門。
杜容芷一愣，待反應過來，笑著搖搖頭，“不了，還是您來吧。”
他想了想，把手裏的香遞過去，“要放麽？”
女子半揚起的側臉被焰火照亮，神情向往而專注。
宋子循轉頭望向杜容芷。
耳邊響起丫頭跟子們的尖叫拍掌聲……
“嘭——”一道光亮忽地在空中炸開，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大紅，湛藍，鵝黃，淺粉，翠綠……五顏六色的花朵次第在夜空中綻放，瞬間照亮了整片際。
…………………………
杜容芷見狀拒絕的話也不好再，遂站起身，朝宋老夫熱人行了禮，便隨宋子循出了屋子。
一席話得眾人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那可不成。”宋老夫人故作嚴肅道，“這外頭又是鞭炮又是煙花的，驚著我的曾孫怎麽辦？你要是實在喜歡，等孩子生了，叫你們家二少爺買上十箱，在院子裏放個夠，咱們也都跟著飽眼福呢！”
宋子熙身旁的沈姝言不由柔聲笑起來，“聽祖母這麽一，連孫媳都忍不住想去看看了。”
杜容芷抿了抿唇，就聽宋老夫人笑道，“去吧，芷丫頭也去好好玩玩……今年你們三叔特地叫人弄了兩箱子‘火樹銀花’，好看得了不得！等你們去了外頭，可沒有這麽好的焰火看！”
她今晚喝零酒，此時在燭火映照下，臉紅撲頗，看起來比實際年紀還一些，倒像個未及笄的女孩似的。
宋子循並不理會他的調侃，看向杜容芷，“你想去麽？”
宋子燁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問宋子循，“大哥呢？”他挑著眉打趣道，“大哥不會也要守著大嫂吧？”
宋子熙正坐在沈姝言身邊剝著堅果，聞言笑著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吧。”罷把剝好的果仁放進妻子麵前的碟子裏。
“二哥要不要跟咱們一塊兒？”
吃過年夜飯，大家都陪著宋老夫人守歲，宋子燁則跟宋子澈商量要帶弟弟妹妹們出去放煙花。
這一整，國公府眾人都在一片忙碌和歡聲笑語中度過。
…………………………
“是。”杜容芷垂下眼，輕輕把手放進他掌心裏。
“可收拾好了？”他走上前，淡淡道，“該去給祖母請安了。”罷手已經極其自然地伸向她。
宋子循眼裏飛快閃過一抹驚豔，不過很快如石子沉入水底。
他今穿了件雪青色的長袍，長身玉立，俊美異常。
杜容芷正幸災樂禍想著，就聽見外頭響起一陣請安聲，宋子循撩開簾子走進來。
沈氏自己就有好幾家綢緞鋪子，從前公府四季的衣料全從她手裏過，要這裏麵沒有一點貓膩肯定是不可能的。對此老太太也不是全然無知，隻不過想著她掌家多年十分辛苦，隻要做得不是太過，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二夫人新官上任，這把火自然就燒起來了……
杜容芷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纖雲淺淺一笑，輕聲道，“奴婢聽這次給各房主子們做衣裳的布料，不但比往年花色更多，質地更好，便是價格也比從前便宜了好些……”
“就你油嘴滑舌。”杜容芷掩唇一笑，“沒想到二嬸跟咱們太太打擂台，倒叫咱們占了便宜。”
可不是怎麽地？隻見她今日穿了件大紅緞子縷金牡丹通袖襖兒，下著百花裙，一頭青絲攏成淩雲髻，中間綰著六尾掛珠釵，華美大氣，明豔逼人。
園園本是個活潑性子，又有心討杜容芷歡喜，見其他幾人被誇得好不靦腆，不由俏皮道，“奴婢幾個不過是燒糊聊卷子……少夫人才是真的好看呢！”
兩個人眼瞅著過了年就要出嫁，現在服侍杜容芷自是比往日越發盡心。
她們倆的親事已經都定下了，纖雲配的是杜容芷陪嫁田莊上莊頭的兒子，皓月則在母親生病回家探親時，遇上了多年未見的表哥，二人都尚未婚配，又是男的俊朗女的俏麗，重逢之下不免就生出些別的情誼來。是以當杜容芷詢問皓月對婚事有什麽打算時，皓月就支支吾吾把跟表哥的事了，又討了杜容芷的恩典，也是一樁歡喜。
纖雲皓月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
杜容芷看著身穿桃紅柳綠鵝黃淺粉一字排開的幾個丫頭，不由點頭笑道，“二嬸今年可真是用了心了……瞧把你們一個個打扮得跟水蔥似的。要我花房那些花也不比麻煩往外搬了……光看你們就甚是賞心悅目。”
府裏的下人們也都換上了簇新鮮亮的冬裝。
各房的門神，春聯，掛牌全都換了新的，大紅色的燈籠掛在屋簷下，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新年也很快就到了。
這般又過了幾日，在宋子循的細心嗬護，監督下，杜容芷的身體終於慢慢好了起來。
叫她怎麽呢？告訴他自己是有兩世記憶的人，能預知未來？還是跟他佛祖托夢給她，幾年後南邊將會爆發大規模的瘟疫？不管是哪一種，以她對宋子循的了解，他不但不會相信她，反而很可能覺得她是因為不跟他走故意撒謊敷衍，更加火冒三丈……還不如不。
宋子循在生氣，她知道，可她也不想解釋什麽。
晚上兩人同睡在一張床上，他也不再刻意委屈自己，想要就要，隻是常常前一刻還在做著夫妻間最親密無間的事，下一刻卻又陷入無盡的沉默裏。
白杜容芷窩在榻上讀讀話本，做做針線，他則在旁安安靜靜地看書，每回到了吃藥的時候，他就在跟前守著，有時會親自喂，有時就目不轉睛地看著，便是哪不得不出門，也一定會點了名讓好幾個下人盯著。
宋子循也不勉強，把香交給身邊的長旺，上前牽住她的手，“咱們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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