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好歹也裝裝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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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她本來還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宋子循既然有心遮掩，晚上肯定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屋裏……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早上，卻是被凍醒的。
青荷無奈歎了口氣，她現在倒是有點可憐大少爺了……
“吃，怎麽不吃。”杜容芷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夾起剛才的春卷咬了一口，“吃飽了才有心情去看熱鬧啊！”
青荷看著他的背影隻想撫額……她走上前，心道，“少夫人……這早膳，還吃麽？”
宋子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是。”她聽話地點點頭，笑得溫婉道，“我知道了，一會兒會心行事的……您且放心。”
“……”杜容芷叫他噎了一下，到底還是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宋子循越想越覺得憤怒不甘，他轉過頭恨恨地盯著杜容芷筷子上夾著的春卷，故意道，“昨晚我跟祖母你為了莞姐兒的事十分後怕，回來還偷偷哭了許久。”他目光掃過她神采奕奕，白裏透紅的臉頰，冷聲道，“你好歹也裝裝樣子吧。”
虧他生氣了一個晚上，餓著肚子枯等了一個晚上，思前想後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他還擔心她有什麽苦衷，還怕自己摔門而去惹她傷心，他……他簡直就是個笑話！
宋子循陰沉著臉站起身，就要出門。
期間杜容芷別跟著伺候，就是往他這裏瞥上一瞥都沒櫻
宋子循緊抿著嘴唇接過來，眼睛盯著杜容芷用力擦了兩下，又把帕子重重丟在桌上。
青荷看得心裏咯噔一下，忙遞了帕子上前。
他放下筷子，臉沉得能滴下水來。
那笑容溫柔而又耐心，仿佛在看一個跟大人鬧脾氣的孩子……宋子循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連食欲都沒有了。
杜容芷抬起頭衝他笑笑，“多謝爺提醒。”
宋子循見她神色平靜，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樣，心裏更覺憤憤，忍了好幾忍，還是冷聲諷刺道，“我也需提醒你一句，母親主中饋多年，府中勢力早已盤根錯節，二嬸如今跟她交好，三嬸更是個綿軟性子，你若指望靠她們牽製母親，算盤怕是要落空。”
杜容芷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碗裏的紅棗，輕輕嗯了一聲。
便是要把權力重新分配的意思了。
宋子循見她不吭聲，又繼續道，“我聽祖母的意思，後頭是打算讓二嬸跟三嬸幫著母親一起管家。”
這些本來也都在杜容芷計算之中，隻是現在聽著一切都按照預期發展，她卻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宋老夫人對這個嫡長孫一向疼愛有加，事實也證明，不管國公爺打的什麽算盤，宋子循倒一直是宋老夫人心中繼承饒不二之選。此事明顯衝著敗壞宋子循名聲而來，宋老夫人焉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杜容芷抿了抿唇。
正打算硬著頭皮上前給宋子循舀粥，卻聽他忽然沉聲道，“昨晚去給祖母請安，她老人家對……”他著，目光不無譴責地看了杜容芷一眼，“對莞兒抓周宴上的事仍然十分生氣。”
為了昨的事，少夫人雖沒明著責罰安嬤嬤，可也不許她再進屋伺候，如此能勸敢勸少夫饒就隻剩下自己一個。少夫人向來就有些左性，大少爺在氣頭上更不可能低頭……青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隻覺得為難無比。
青荷在旁邊急得不校
宋子循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臉色更難看了。
她默不作聲地走到宋子循對麵坐下，在青荷滿是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給自己舀了碗板栗紅棗粥，然後看也不看宋子循麵前的空碗，低著頭吃了起來。
青荷瞥了眼已經在飯桌前坐好的宋子循，手下動作越發麻利，不過片刻功夫，杜容芷一頭秀發就被挽成個倭墮髻，發間斜插了支玉蘭花簪，又是嬌俏又是嫵媚。
丫頭們很快端了早膳上來……林林總總擺了一桌，又次第退了下去。
青荷默默應了聲是。
杜容芷看著鏡中出現的清瘦身影，淡淡道，“我心裏有數，你別管了。”
她的聲音隨著淨房響起開門聲戛然而止。
“難得今少夫人起得早，您就好好陪爺用個早膳。”見杜容芷沉默不語，青荷隻得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夫妻倆哪有隔夜仇呢？您就是給爺服個軟也不怕什麽……再者昨真論起來也是少夫人——”
杜容芷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就宋子循昨震怒的程度，夜裏能回來都已經是形勢所迫……難為青荷還得這麽冠冕堂皇，倒好像他多憐惜愛護她，昨晚上拂袖而去的人不是他似的……
“昨晚上爺子時才回來的，怕吵醒了您，便在榻上歇了……”青荷一邊給杜容芷綰發，一邊輕聲回稟道。
…………………………
杜容芷想到這裏又沒來由一陣煩躁，胡亂點零頭，“起吧。”
宋子循平常雖也早起，但從不會把她吵醒，有時她起床日頭都老高了……
青荷見杜容芷坐在床頭也愣了愣，又見兩人眉宇間都淡淡的，心裏隨即就有了數，走上前笑道，“少夫人今日醒得可真早……現在要起了麽？”
杜容芷抿了抿唇，正猶豫著是先躺下等他走了再，還是幹脆起身，就見青荷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幾個伺候梳洗更衣的丫頭，有的捧著衣裳，有的端著銅盆巾子，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宋子循神情漠然地別開臉。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怔。
杜容芷隻當是守夜的丫頭，拉開帳子剛要喚人，卻見宋子循正從窗邊的榻上起來，顯然也是剛剛睡醒的模樣。
帳外響起一陣窸窣聲。
她裹著被子茫然地看向床邊空蕩蕩的位置，心這缺真是不能慣。她回來才多久呢，如今身邊少了個“暖爐”居然就冷得受不了了……
卻聽杜容芷聲嘀咕道，“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是嫌我今氣色太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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