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雲回到教室,蔣欣一群人已經圍上來,三四個女同學,引得不少男同學也側目想看,他被人圍住,自然無法坐下,蔣欣見他神色無恙,不由回頭笑道:“我就說吧,輔導員那麽好說話,又怎會難為他。”
跟著她的女同學便吃驚道:“這可不是小事,難道輔導員什麽都沒說你?”一雙眼睛滿是震驚的看著江少雲,隻見他搖一搖頭,表示沒有。卻又似乎不願多言,隻側身走了過去。
蔣欣卻緊隨其後,隻擾著他說:“那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似乎是忽記起一事,隻壓低了聲音,說:“難不成是你家中的事情?輔導員知道了?”
江少雲隻淡淡地說:“本就是沒有的事,輔導員能說我什麽?”
蔣欣見他這樣說,反倒認定了,隻說:“那你現在家裏的事情處理完了沒有?”她舉頭過來,又神秘說:“我跟你說,童偉來上課了,之前還來班裏找過你。”江少雲不知蔣欣為何跟他說些這個,大約是因為她也看出了童偉與他之間的不對勁兒。
他垂眸,整理書本,隻說:“他跟我沒關係。”
蔣欣雙手托著下巴,不免驚道:“你倆到底怎麽了?他之前給我打電話,還問過你的情況。”
江少雲雖然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確實極為敏感的,皺著眉說:“你該擔心的,不應當是你們兩個?”
蔣欣不想他這樣說,霎時間羞紅了臉,一雙杏眼亂飛,連聲道:“你在說些什麽,我、我不懂!”
江少雲無心跟她打趣,整理好課本便預備回家去,因為在走出辦公室之前,他跟輔導員請了一周的假,因為官司的事情,輔導員想也沒想便就答應下來了。
他現在打算全心為官司的事情做準備,不想再為別的事情所分心,沒等蔣欣反應過來,他便背上書包出了教室門。
至於蔣欣與童偉之間的事情,想必童偉是成功的得到了蔣欣的心,不過這可太不巧了,眼下童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童偉如何再分心出來談及愛情?
他搖一搖頭,走在長廊上。長廊盡頭有細細的陽光撲過來,有人站在前麵,他便整個人都浴在陽光中,正是年少的年紀,本該是玉樹臨風意氣風發,可惜不知為何,眼前人忽然垂下了頭,神態似乎有些萎靡。
江少雲一眼認出了那人是誰,也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這還是童偉向他道歉,他們第一次見麵,雖然童偉當時良心發現,但是他這樣做了,江少雲也確實是吃驚的。畢竟那是他生活了近似二十年的家族,他能拋下這一層,打電話給他,想必暗中亦是掙紮了一番,才做出的決定。
童偉麵色極為尷尬,見了他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可當真的見到他,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江少雲見狀,反倒說道:“你能告訴我這件事情是童家做的,我很感激你,因為省去了不少麻煩,但畢竟你也是童家人,如果你想讓我原諒,這是不可能的。”童偉聽他這樣說,直搖頭說:“我來並不是求得你原諒,隻是想謝謝你。”
江少雲挑眉。童偉回過頭去,炎熱的陽光劈頭蓋臉的落在二人身上,他聲音飄散在風中,微微的沙啞:“謝謝你讓我認清楚自己這些年到底在經曆什麽,讓我認清楚自己的良心,看清楚家族中人的嘴臉,如果不是你,不是這件事情,想必我亦會淪落,到某個角落中,滋生發芽。”
不料江少雲“嗤”地一笑,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良心發現並不是因為我,而是你內心本就不想與童家人同流合汙,你大可不必這樣說,於我來說,跟我毫無關係。”
童偉目光極是複雜,心中更如千千結一般,直理不出頭緒來。
他們從最開始的誤會到現在的仇恨,他於江少雲已經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說清楚的了,因為追根到底,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當初五百塊的籃球。
還是因他而起。
他還能說些什麽呢?
江少雲隻是微微一頓,便擦肩而過,他將一切都拋之於後,從今日起,他與童偉那方才建立起的友情,全數崩塌。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此事童偉極力挽回,也是毫無意義。
今後不管如何,他與童偉都將成為仇人,不管將來童家童偉是否接手,他都不會讓童家人好過。
儼然此刻他非常明白,這個世界與天界不同,天界想讓誰死,不過是捏死一個螞蟻這樣簡單,根本不需要承擔責任,因為在天界中,誰有勢力能力,誰便有權利說話。可是人界不同,他明白所有事講究的都是法律,一個公道。
他會用最有利的方式,來告訴童家人,眼下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童偉在身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愧疚卻又無可奈何,他是非常聰明的,自然明白江少雲心中所想。
不過這種事情,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非常人能及。畢竟家族可是生他養他的地方。
在未來的日子裏也許他會日日見到江少雲,不過他也明白,他們之間,存了永遠的隔閡。
而這種隔閡,也不是能夠挽回的了,他不知道他這個小惡魔是如何發現自己錯了的,也許有時就是這樣,在某個時刻,某個瞬間,你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原來走過的路都是錯的。
江少雲坐公交車回家去了,家中還有師母要照顧,他不能在任性了,盡管也沒有任性的資本了。不過他心中卻在想如何才能獲得實力,如何能夠與童家相對抗,眼下他不過一介小小書生,連資本都沒有,他必須讓自己盡快成長起來,才能夠接近童家。
是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對抗童家,不過是雞蛋碰石頭,一碰即碎。
他連敵人都將摸不到,又何來報仇一說?
公交車走走停停,窗外人潮流動。他一個外來男子,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