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上曾一卦千金
奇葩的幡,加上兩人的特殊打扮,擺攤沒多久,就成為了天橋下麵最獨特的一道風景線。人來人往的,凡是走過路過的都要多看他們兩眼。
陸槐疲憊的用手捂住臉,對容倦說道,“我說容啊!你不覺得咱們這個決策太草率了嗎?”
“不草率!”容倦一臉高深莫測,“我九道門先祖曾經落魄,後在天橋下給人算命,一卦千金。很快就將宗門發揚光大。”
想到山上那些古籍裏記載的先祖事跡,容倦也難免多出些許自豪之感。那山如此之貴,可祖輩卻能打下基業,可見的確不凡。
然而他這種半文半白的內容卻隻讓陸槐聽得頭疼,強忍著追問了一句,“所以一卦千金那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容倦想了想,“似乎是明朝的時候。”
陸槐:“那明朝之後呢?”
容倦:“就窮了。”
陸槐:“……所以長輩吹牛逼的事兒怎麽可以當真?”
容倦想了想:“也罷,現如今的小年輕全都是月光族。一次取出千金也不實際。就一卦五十吧!”
說完,容倦坦然的將二維碼立在桌前,還放了一張紙,“五十一卦,測字八十。”
陸槐麵無表情,隻感覺跟著容倦過來的自己仿佛是個大傻子。偏容倦認真,他也不敢走,大半天坐下來,就連屁股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唯一能自我安慰的,也就是他們到底開了張。
畢竟這兩人是長得都好,尤其是容倦,雖然身上的道袍破舊,可卻越發襯得人出塵,就跟什麽山上剛下來的小神仙一樣。
路過的雖然都不算命,可扛不住他們偷偷打量容倦。後麵有膽子大的,就主動過來搭訕。
容倦笑眯眯的,被人圍觀也不生氣。反而主動遞名片推銷自己。
“小哥哥不是吧!你這不是中介所賣房子的嗎?”有性格活潑的路人開口和容倦逗貧。
容倦慢條斯理的解釋,“房子也賣,卦也可以算。問小事兒五十塊錢一卦,測字八十一個。兄弟來試試?”
這年頭,是人都不願意信命。尤其是年輕人,心裏裝著的都是乾坤,二十七歲之前,滿腦子想的都是我才華橫溢,要捅破了這天!哪怕二十七歲以後,認清事實,被老天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嘴裏攘攘的也依舊是“我絕不認賭服輸!”
因此,剛開始有很長一段時間,容倦這邊是圍觀的多,可真槍實彈來的沒有。
直到一個阿姨坐下,容倦輕描淡寫幾句話,就算出了這阿姨的所求。
容倦算的快,聲音也好聽,三言兩語就說進了這阿姨的心坎裏。
“您是年少結發為夫妻,到老依然情深義重。有兩子一女,兒媳婦和女婿也都孝順。最是有福氣了。”
“對對對,是這麽回事!小先生怎麽看出來的?”
“麵向。鼻子主夫星,主婚姻、權力及財運。您鼻子長得好,中正平和,鼻梁無痣以及鼻孔不外露,最是能夠蔭夫幫夫,的麵相。再加上夫妻宮平順,必定夫妻和睦。”
“原來如此。那您看我最近運勢如何?”老太太正色詢問,明顯是信服了容倦。
而容倦也細心解釋,“您家庭和睦,兒孫滿堂,其實完全不需要來算卦。如果一定要注意,就盡量少讓孩子出門,容易摔跤。”
“好好好,我小孫子是愛瞎跑,我們家邊上還修路呢!”老太太原本也是好奇才坐下來,容倦說話討喜,所謂的忠告也就聽起來格外讓人舒心。於是,她交了錢,高興的回去了。
有一就有二,人的好奇心是無止境的。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後,後麵跟上的就有許多。
畢竟容倦看著挺神,大家都難免想要湊上來試試。
很快,第二個過來的是個二十五歲的女孩,她往容倦麵前一坐,也不說要問什麽。
容倦笑了笑,說道,“小姐姐性格好,長得也漂亮。就是眼下紅鸞星動蕩得厲害,可惜不是善緣。定要切記行事謹慎,小心渣男。”
女孩想了一會,恍然大悟,“啊!我就說,前些天那個不是東西,我回去就把他刪了。小哥哥算的真準。”
說完,她也高高興興的交錢走了。
一個可能是托,可決不可能圍觀的一群都是托。這些人由一開始玩笑心態,到後麵的尊敬不已,前後一共也沒用上兩天。
可天橋明顯不是什麽來塊錢的地方。因此,三天下來,錢雖然沒掙多少,倆人卻成了天橋下麵獨特的風景線。跟什麽網紅打卡景點一樣,後麵甚至還有花錢不算卦,就為了和他倆合照的。
陸槐也從一開始放不開,後來也漸漸習慣了。甚至還知道主動配合。
隻是他好奇,容倦好歹也是個鐵口直斷的真爸爸,這麽不顯山不漏水的他不會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嗎?
容倦的回答相當理直氣壯,“那有什麽?山上的時候我還幫螞蟻算過命。”
陸槐大驚,“所以螞蟻找你算什麽?”
容倦:“算什麽地方挖洞比較不容易被水淹。”
陸槐:“你算出來了嗎?”
容倦:“算出來了。”
陸槐:“被淹了嗎?”
容倦:“沒有。但是被食蟻獸討空了。”
陸槐:“……”
容倦感歎:“這就是物競天擇啊!”
陸槐:“所以何必呢!”
兩人聊天最終不歡而散,陸槐看沒什麽人過來算卦,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想要看看朋友圈最近有什麽新鮮事兒,結果發現自己又被幾個人給屏蔽了。
挨個敲過去問,得出的答案竟然是他每天都發自己拉二胡的視頻實在太吵,他們忍受不了了。
可這些,其實還是陸槐玩的比較好的朋友,外人的話,就真的不太中聽了。
陸槐本身在圈裏也是有名的一號,他和容倦在天橋下麵擺攤的事兒也不知道被誰把這事兒傳出來了,又被眾人狠狠地嘲笑了一番。到了後麵,竟然還有幾個和陸槐合不來的死對頭想要真人過來欣賞。
高級會館裏,段文騫看著陸槐朋友圈抱著二胡自拍的照片笑到頭掉。
“我哈哈哈哈哈,陸大傻子也有今天!”他一邊笑,一邊直拍大腿。足足笑了小二十分鍾。他平生最快樂的事兒,莫過於看到陸槐倒黴。眼下陸槐落魄,他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說起來,兩人倒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頂多是幼兒園就開始的不痛快加上長大後的三觀不合。
這貨瞧不起陸槐浪蕩,陸槐瞧不起他紈絝。分明都是圈裏出名的人傻錢多,結果還不互相團結,各自帶著自己一幫狐朋狗友天天擺擂台。
這會子看到死對頭落難,不去落井下石一下都對不起他們彼此之間二十多年的深厚友誼。
於是,段文騫二話不說就開車往天橋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約上自己的男朋友鍾意。
說起這個鍾意,也是圈裏出名的人物。
段文騫性格衝動,一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和陸槐可以說是半斤八兩。偏和鍾意在一起後,就比陸槐強百倍了。
畢竟鍾意是鍾老爺子從小養在身邊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是高材生。後來對拍戲感興趣,進了娛樂圈後,三年就拿了影帝。人品家室都沒的說。用圈裏話說,鍾意配段文騫,就是鮮花配牛糞。
段文騫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情況,因此也更加珍惜鍾意對自己的感情。別的都是混不吝,就對這個男朋友是死心塌地。
就包括他這次去天橋,奚落陸槐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陪鍾意去采風。
他挺鍾意說,最近接了一個新角色,是一個老天橋下的把戲人。鍾意為了更貼合角色,之前就想去天橋下看看。這次趕巧,段文騫索性將男票一起帶去,看看的同時也擠兌陸槐一下。
他這麽大動靜,陸槐那頭也很快收到消息。
“容啊,我先走一步!”陸槐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就跑。結果卻被容倦拉住了。
“不行啊哥!我要丟死人了。”陸槐滿臉鬱悶,努力掙紮。
結果容倦卻把他按住,篤定道:“你跑什麽!有大生意來了。”
“大生意?”陸槐一愣,緊接著就反應過來,“你說的該不是……”
“對!”容倦點頭,“就你要過來的那個朋友!”
陸槐一聽,立刻也跟著坐下了。他是和容倦合作過的,自然知道做容倦的甲方會跳多大坑。
有熱鬧不看那是王八蛋。而且他巴不得看到死對頭倒黴。
半個小時以後,段文騫果然來了。
帶著身邊的男朋友大大咧咧坐下,他伸手就在桌上拍了一百塊錢。
“陸子,還不給爺們我算一卦?”
明顯挑釁的動作讓陸槐反射性的想懟回去。然而他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容倦開口說道,“一百不夠,一卦一千。”
“一個江湖騙子,開這麽高的價你怎麽不去搶?”段文騫皺起眉把視線對準容倦,剛要開腔,就被容倦接下來的話給懟了回去。
“你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
段文騫:“……”
容倦:“給我兩千,我幫你解決,永無後顧之憂。”
段文騫:“你這是坐地起價?”
容倦轉臉看到他的男朋友:“這位小哥也一樣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
涉及男朋友,段文騫急眼了:“你他媽……”
容倦用音量壓住了他的罵街:“一起解決,算你五千!”
“神經病吧!”段文騫被懟得啞口無言,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就連他的男朋友也愣住了。
隻有陸槐腦子還算清醒,但他腦子裏浮現的都是……一個人兩千,兩人應該是四千,怎麽就變成五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