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懷孕
十月底的申陽城漸漸起了秋風，季末自從巴黎回來以後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的，時常懶洋洋的什麽都不想幹，比平日更愛睡覺了。
“怎麽了？才8點就累了？”唐景清剛回到家就看到季末躺在沙發上沒什麽精神的看著書。
“我也不知道，別人都是春困，大概就我秋困。”說完又打了個嗬欠，揉了揉眼睛。
“累就早點上去睡覺。”
“你晚上還要工作嗎？要不要先給你泡點茶？”
“不用，有咖啡就夠了。”
“喝了一天還沒喝夠啊？你去洗澡，我去泡個花茶送上來。”她趁著還有點精神時快速到廚房泡起了茶。
唐景清皺了皺眉上樓換衣服，最近的季末有點不對勁，他想抽空帶她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
而在樓下的季末打開冰箱時聞到蘇阿姨提前備好的各類菜品時忍不住的衝到水槽的幹嘔不止。
太難受了，這不是第一次了，以為隻是腸胃炎看上去是比以為的還要嚴重一點。
所以季末第二天到醫院掛的腸胃科被要求去看婦科時都覺得是莫名其妙的狀態，直到醫生向她宣布懷孕的消息。
“喜你季小姐，已經一個月了，最近會有點愛睡覺都是很正常的情況，放寬心就好。”
“什，什麽？我，我懷孕了？”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怎麽可能？她怎麽會懷孕？印象中唐景清在這方麵都會很小心，及時偶爾一時興起也不會弄到她體內。
“真的，懷孕了嗎？”
“是的，季小姐結果不會錯的。三個月時到醫院來建大卡，以後就到婦產科定時做檢查。”醫生在她的診療卡上寫著診斷結果，還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季末暈暈乎乎的自己都不清楚聽進去了多少。
“就這些，都清楚了嗎？”
“謝謝醫生，都知道了。”
“放心，第一次做媽媽都是這樣不知所措，之後寶寶會在你肚子裏一點點長大，當有了胎動，你能聽到胎心時才會有真實感。飲食上過去怎麽吃現在就怎麽吃，注意營養均衡不用怎麽進補。”
“好，麻煩醫生了。”
直到走出診療室，季末都在渾渾噩噩的狀態。
她懷孕了，期待了那麽久的寶寶終於來了，可是唐景清會怎麽想？他會喜歡孩子嗎？他……會要這個孩子嗎？
婦產科和婦科在同一樓層，季末根據指示牌來走到了這裏，看到有抱著寶寶的媽媽，有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明明都是醫院，婦產科大概是整個醫院裏最幸福的地方了，在這裏迎接著一個個新生命的誕生。
季末能感受的到每個人身上幸福的味道，讓她發自內心的羨慕。
“醫生說了，你要多走走，這樣生孩子的時候有好處。”
“老公，我腳腫的太痛了，走不動嘛！”
“我知道我知道，就走一段好不好？乖老婆，我陪你。”
季末隨意的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看到一位老公耐心的哄著自己老婆多走路的畫麵覺得格外的溫馨。
“那你去給我拿杯水來。”
“是是是，全聽老婆的。”
那位孕婦老公離開後看到一旁的季末，臉上有點窘迫，自己前麵那副作天作地的樣子被人看到的害羞。
“你是來看朋友的嗎？”孕婦坐到了她的身邊兩個人聊了起來。
“不是，我來做檢查的。”
“你也懷了吧？”
“嗯，一個月。”
“革命才開始，你要多多加油！我這兩天就是預產期了，總算可以卸貨了呢！”孕婦笑的一臉幸福，期待“卸貨”期待新生命的降臨。
“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嗎？”
“可以喲，你摸摸看。”孕婦拿起季末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正巧肚子裏的小東西踢了幾腳，季末明顯的感覺到了胎動，那種很奇妙的感覺。
“怎麽樣？很有意思吧？你等到四個月的時候也會感覺到的！”
感覺到？她真的也可以滿懷期待著陪著這孩子出生嗎？內心深處，季末沒有這樣的自信。
離開以後，直到回淡水別墅在季末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問題，這件事該如何開口？
她在心中演練了成千上百種的可能，卻始終找不到一個滿意的句子。
她的心不在焉比前幾天更加明顯。
當唐景清連續喊了她四次名字時才聽到。
“季末？你有心事！”是肯定句並非疑問句。
“沒，沒有啊……”
心虛的別開了眼，不敢對視唐景清探究的眼神。
“最近不是一直身體不舒服嗎？有去看醫生了嗎？”
“今天去了，醫院也隻說是好好休息調整一段時間應該沒什麽大礙。”季末敷衍的回答完就後悔了，好像錯過了一個對他說明的機會。
“那就自己多注意。”唐景清繼續將視線回答文件上不再繼續追問。
“景清……如果，我說如果，我們要個孩子怎麽樣？”說話的同時，季末削著蘋果努力讓自己顯得不刻意。
“怎麽會突然想到這個？”
“就是，就是突然想到了啊，我們也結婚三年多了。”越說到後麵越小聲，從他的反應看來季末已經知道了答案。
“季末，我們現在不適合有孩子。”唐景清看向她時的眼神再嚴肅不過，並非開玩笑，並非沒有經過思考，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不適合！
至於原因，理由多到說不完。
“不，不是的，我在家也會覺得比較悶，所以想家裏如果多個孩子的話會熱鬧一點。”
“你可以再養一條叮當，但是孩子現在就不要想了。”
“好，我知道了，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她裝作真的隻是“隨便”問問，裝作不那麽在意有沒有孩子，可削著的蘋果卻不消失削到了手指，她把流血的手指藏了起來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沒關係的，她最擅長的就是假裝。
“蘋果很甜，你也嚐嚐看。”將切好塊了的蘋果推到他手邊，然後起身到廚房洗手，從頭到尾都沒有讓唐景清覺得有任何的不對勁。
可一邊洗著手，控製不住的眼淚一邊往外流，借著放水的聲音蓋過了她的哽咽。
她就知道他不要孩子，他不要她生的孩子。明明就已經預見了的結果卻還是抑製不住的心痛！
可是，她已經有了這個小生命了啊，她怎麽舍得放棄！
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從懷孕的驚喜到現在如同天堂掉到地獄般的痛苦。
季末的失落，唐景清不是沒有感覺到，這次她放任著她的傷心都沒有上前去安慰，因為他想斷了季末懷孕的念頭。
他們現在的婚姻沒有穩定到適合一個孩子的到來，他從小在單親家庭裏長大，太清楚若父母的感情不是那麽穩定的情況下要一個孩子才是真正的不負責任。
唐景清希望將來他的孩子是在一個真正幸福的家庭中長大。
何況他們年紀還輕，他以為不用急於一時的……時間，他們會有時間的。
那一夜，對唐景清和季末而言都是煎熬，可在關鍵的時候原本彼此說好要學會的坦誠全部都消失不見。
第二天早上對昨晚關於孩子的話題，兩人都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談，直到唐景清離開淡水別墅去公司上班季末都沒有問出一句：她有了，該怎麽辦？
季末的失落寫在臉上，就連蘇阿姨都看了出來。
“季小姐，我看到你午飯沒吃多少，熬了點海鮮粥你嚐嚐看。”
可當季末聞到海鮮粥的瞬間控製不住的衝向了衛生間不停的幹嘔著，懷孕的事實又一次的提醒著自己。
“季小姐……你是不是懷孕了？”
蘇阿姨是過來人，對這方麵非常的有經驗，一眼就看出來了季末的不對勁。
“嗯，蘇阿姨先不要說，景清還不知道。”漱了漱口，又重新洗了把臉才走出了衛生間。
“季小姐是不打算和唐先生說嗎？”蘇阿姨帶著憐惜的看著季末，這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在婚姻方麵就那麽坎坷呢。
“不知道該怎麽說。”扯著嘴角笑得嘲諷。
“其實男人和女人都很不一樣的，腦子裏想的和實際感受的也不一樣。我們家那時候窮，我家那口子一開始再三的說著不要孩子，不能要孩子，怕負擔不起。可真當孩子來了的時候，他比誰都激動，改口說再窮也一定要生下來！你說他好不好笑？”
隻有當真正知道孩子降臨這個事實之後，血緣之情足以打敗那些自以為是的計劃和打算。
“景清，也會這麽想嗎？”聽著蘇阿姨的例子給季末帶來了希望，是不是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會那麽高興？
“會的，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怎麽可能會不想要。季小姐就先不要擔心這麽多了。”
就算為了孩子，她也應該鼓起勇氣為TA爭取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力！況且也許真的同蘇阿姨說的一樣，感受不同想法也會不同。
“謝謝你，蘇阿姨！我會努力的！”
“我哪有幫什麽忙啊，季小姐現在既然懷孕了吃的方麵就該要注意點，海鮮粥吃不下去就別勉強了，我再去做點別的吧。”
獨留季末坐在餐廳前不斷的用pad刷著關於孕婦的注意事項，要有信心，一切都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