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唐景清不愛季末
當唐景清下了飛機後已經出殯,他立刻趕往了墓地。
鬱夏和季末沒有通知過他,但葉暮塵卻知道鬱夏的行蹤,也是他通知的唐景清。
得到消息後唐景清第一時間有打電話給季末,但她已經關機,聯絡不到她心急如焚丟下了公事買了最快的航班趕了回來,卻還是太晚了。
趕到時,隻看到季末和鬱夏站在姚琴音的墓碑前,似乎在與什麽人爭執。
“小末,我們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想祭拜下琴音。”季舒雲的臉色也很憔悴,姚琴音的死讓他一夜間好像老了很多歲。
童漓也很沒精神。在得到姚琴音過世的消息後感到意外,更沒想到她一時的任性害的季舒雲和姚琴音錯過了最後的一麵。
可她完全沒有任何的開心,隻覺得心中所背負的罪惡感變得更加深刻了,她知道不僅是自己,季舒雲同樣如此。
先前在殯儀館的時候他們沒有進去,等到季末出來以後一路跟著她來到墓地,看著她把骨灰埋進土裏。
心中的愧疚感太沉重,就算指是毫無意義的道歉,還是想好好和她說對不起,對不起辜負她曾經的善意,對不起搶奪了她的婚姻,對不起……沒讓季舒雲見她最後一麵。
“季教授,我要說的話先前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想你現在也不適合在這裏,特別是還有那個人。”季末指的是誰,不言而喻,童漓羞愧的低下了頭。
“季末。”這時唐景清高大的身軀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邁開大步走到季末身前將她護在身後,看向季舒雲和童漓的神情表達著不悅。
季舒雲知道季末嫁的丈夫是現在申陽城最優秀的男人,曾經他還為此給自己找過借口,認為季末是幸福的,她嫁了一個好男人,不需要他再擔心了,自己隻要好好照顧童心就好,她比季末更需要一個父親。
所以理所當然的忽視漫天飛舞的新聞,忽視那些報道季末不受唐景清喜歡的消息,一根筋的認定都是假的,季末是唐家的兒媳婦一定是幸福的。
唐景清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丈人”竟然是在這種場合下,先前他們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一二,所以他理所應當的站在季末這邊。
“你怎麽來了?”季末也並非故意用這麽見外的口吻,隻是沒有想到他會來。
嗬,不是陪著謝一楠的身邊嗎?
“我的妻子出了那麽大的事情,難道我不該來嗎?”
“沒事的,我一個人也可以的。”這話像是對他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她不去問他是怎麽知道,為什麽會來這些問題,季末已經覺得不重要了。
唐景清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也是個會做場麵事的男人。否則也不會有這兩年的貌神離合,名義上的“丈母娘”過世,他或許隻是來扮演一個好女婿的角色。季末提醒著自己,不要被衝昏了頭腦錯以為是他對自己的關心。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白皙的小臉毫無血色,幹裂的嘴唇,濃重的眼圈,這幾天她過的有多糟糕?
“小末……”季舒雲又喚了她的名字,語氣中有著真切的請求。
“童心十歲的生日是怎麽過的?您還記得嗎?”季末突然轉變的話題讓季舒雲和童漓倆人都錯愣不已。
“季教授,您還記得我十歲的生日嗎?生日前媽媽說,隻要我這次比賽拿了第一名,爸爸就會陪我過生日了,那時您已經很久沒有回來看過我了。明知自己也許還比不上童心,但還是很努力的練習著。而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贏過童心,我很高興,不為勝利而是為生日的時候可以看到爸爸了……這件事情您還記得嗎?”
……季舒雲不語,的確季末十歲的記憶,一時他真的回憶不起。
“您忘記了吧?沒關係,我記得就好,媽媽打電話給您,您明明在電話裏答應了,可是生日那天您卻失約了。其實我到還好,因為已經習慣了您的失約,可那是媽媽第一次徹底的崩潰,她自殺了,是她第一次輕生。我很害怕,唯一想到的就是打電話給您,可是您不在家,我又打到您上班的學校才知道原來愛女如命的季教授為了安慰他沒有拿第一的寶貝女兒,一家三口去日本迪士尼了。”
隨著季末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一樣割著季舒雲的心,將他的醜陋明明白白的攤在麵前。那時,他是真的忘記了小末的生日,隻記得童心每天因為比賽失利後沒自信悶悶不樂的小臉,所以他決定帶她出去散散心,不是都說小朋友喜歡去迪士尼的嗎?那就帶她去玩吧,至於季末的生日早就拋之在腦後了。
回國以後,聽說了姚琴音自殺的消息,但完全沒有與季末的生日相聯係,也厭倦了她控訴又委屈的神情,所以就當做不知道的翻篇了。
“我隻知道,我的十歲生日是在醫院裏陪著媽媽度過的,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提出想過生日的要求了。十歲、十五歲、二十歲,對我而言生日隻有傷痛的回憶。”
“小末,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年輕時的他多金英俊,後來的他過的瀟灑任性,可現在隻能滿含著眼眶的淚水看著冰冷的女兒說著抱歉。
“媽媽曾經求你對她仁慈一點,至少看在她對你的一片癡心上,仁慈一點,不為愛情也為責任,可是您聽不進去;現在我也想求您仁慈一點,至少可憐一下那個被您毀了一輩子的女人,就不要在這個時候再來打擾了。
媽媽不恨您,她說要放過自己;現在我也不恨您,但也求您放過我的媽媽。”
季末從頭至尾沒有看過童漓一眼沒有說過她一句不好聽,但那種徹底的無視反而讓她更難受,就好像她是個被厭惡到極致都不想再看一眼的人。
最後,季舒雲在聽完季末的這段話以後還是轉身不再堅持了,他有什麽臉麵祭拜姚琴音隻為了減輕一點自己心中的罪惡感。
童漓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在那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一堵牆擱在了她和季舒雲之間。
她活著的時候,就算明知有罪但還是可以期待被原諒的,想到她好歹有季家照顧,衣食不愁;然後當她有一天也遇到了另一個所愛之人,那他們這段複雜的三角關係就會得到平衡。
可現在不會了,就連拚命為自己找借口說姚琴音的死和自己和季舒雲一點關係都說不出口。
背負著一條人命的代價,遠比自己以為的要來的重。
當那倆人離開後,季末又蹲在了姚琴音的墓碑前擦拭著墓碑,照片是她好不容易從姚美音留下來的物品中翻出來的老照片,是18歲最意氣風發的姚琴音,長得甜美,眼神中更是透著才氣。
若不是遇見季舒雲,也許她會有很不一樣的人生。
唐景清注意到姚琴音的墓碑上沒有刻上夫季舒雲、女季末的字樣,隻是她的名字。季末希望媽媽死後得到新的重生,而不要再掛念自己,更不想再墓碑上還牽扯到季舒雲的名字。
“抱歉,我沒有及時趕回來。”走上前,把她輕輕的擁在懷裏,季末聞著他襯衫上和自己同樣的味道,深吸一口氣,伸手擁住他的腰,沒多久了,就再多抱抱吧。
“你忙,我懂。”那句“我懂”似乎在嘲笑著他的謊言,她懂什麽?懂他為了謝一楠而失約?還是懂他為謝一楠而撒謊?
她唯一懂得的就是唐景清不愛季末,這個事實終於讓她徹底認清。
她和他的距離,就像看似離得很近的兩顆星星,但實際卻隔著一光年的距離。
唐景清靜靜的看著季末的神情,心中的某個部分在漸漸的坍塌,不安變得越來越強烈。
想當做因為她母親的過世,而一時的情緒低落,卻始終無法忽略她看著自己的眼中消失不見得愛戀。
他知道現在和季末之間的問題有許多需要解釋,估計現在的她也沒心情聽,所以再等等吧,等她處理好了姚琴音的事情之後再好好的向她解釋。
“還要做哪些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唐景清關心的問道,姚琴音出事以來所有都是季末獨自一人,他回來了當然會替她處理。
“沒有了,我想再陪陪媽媽,你如果還有事情不用管我。”
可就在下一秒,季末眼前一黑倒在了唐景清的懷裏。
“小末!”
“季末!”
鬱夏在從一旁衝到季末的身邊。
“她多久沒有休息過了?”唐景清的語氣算不上好的質問鬱夏,鬱夏無奈的撇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事情發生到現在你覺得她能好好休息?”勸的話不是沒說過,是說幹了季末也不會聽。
“我帶她回去。”唐景清將她打橫抱起往他車的方向走去。
“慢著,唐景清。”
“還有事?”
“把她送到我的車上,這兩天她住到我那裏去。”這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唐景清不悅的看向她也沒打算把季末交給她。
“若你真的為她著想,就該知道現在的她一點都不會想見到你。”臭男人和謝一楠先些天滿天飛的新聞她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想起來自己是個好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