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食唇蠱
“他是誰?”樊守突然就不走了,而是將我一把護在懷裏,目光警惕的看著瑪莎拉蒂那邊。
我知道樊守會護著我,但是,城市和農村不一樣,有些人,不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能惹得起的。比如瑪莎拉蒂裏麵的那一位,他是南城有名的惡三代!據說他爺爺之前是個大官,他爸爸現在是海城的某知名企業的老總,雖然癱瘓了,但家裏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而且權利也不小。
他是我們學校有名的混子生,誰見到他都害怕,都躲著他。
就我倒黴,去年複學,因為是等於留級,所以和他成了同學,看不慣他在小樹林裏欺負男同學,我說了幾句,然後我的噩夢就開始了。他足足整了我一個學期!要不是我忍性特別好,早就被整的跳樓了。
今年他好不容易整我整的沒勁了,才不整我了。算算他已經有兩個月都沒對我做那些無聊的事情了。
沒想到,今天點背的碰到他,希望樊守別被他惹怒了,動手打了他就完了。
“他叫鄭雲凱,我同學。”我向樊守厭惡的低聲介紹了一下。
“鄭雲凱?鄭啟山的孫子嗎?”樊守卻猛地問了我一句。
我愣了,“我不知道啊。”
我確實不知道鄭雲凱的爺爺叫什麽名字,隻知道以前是個南城的大官。
樊守和我這一問一答的說著話,壓根就等於無視了鄭雲凱。他估計不滿被忽視,氣的打開車門就掐著腰,走到我和樊守跟前,看到他緊緊摟著我的手臂,皺了皺修剪整齊的眉,朝樊守抬頭看過來,卻對我說著話,“陳碧落,介紹介紹,這是你哪位金友啊?”
鄭雲凱這張破嘴,除了侮辱我以外,就不會說別的!
我這會氣的身子都顫抖了,“鄭雲凱你別胡說八道了,他是我……我男友!我們正常處朋友,礙你什麽事了,你又來找茬。”
鄭雲凱個頭不高,大概一米七出頭,瘦幹幹的,很娘炮。這會我穿著三厘米的坡跟鞋,所以,差不多和他平視的,在氣勢上,我覺得自己今天不輸給他。或許是因為樊守在的原因,我有了底氣。
他聽完我的話,從樊守身上移開目光,和我對視著,眼裏充斥著憤怒,“你男友,以前怎麽沒聽說過你有男友啊?陳碧落,悶騷的可以啊!果然學校裏傳的都不是假的,你之前被賣到農村,被村民……哎呀!”
就在鄭雲凱要用汙言穢語侮辱我的時候,他的肩膀被樊守緊緊捏住,讓他痛苦的發出聲,然後抬頭,斜視著看向樊守。
“對勞資的女朋友放尊重一點,要不然,你一定會跪著求我饒了你的!”樊守厲聲警告道。
在路燈昏黃的光線照射下,我都看到鄭雲凱被樊守捏的痛的臉都發紅了,他伸手兩隻手來掰扯樊守的大手,都沒有掰得開,反是被他捏的越來越緊,疼得他嘰歪亂叫,伸腳要踢樊守,可身高不夠,總是踢不到樊守,還把自己累的夠嗆。
我生怕鄭雲凱怒了事後報複我,我忙對樊守喊道:“守哥,差不多行了。”
樊守估計是看我真著急了,所以才將鄭雲凱往馬路牙子那邊一推,然後鬆了手,拍了拍手心,朝我看過來,“這種不男不女的軟蛋,以後不要怕。”
我倒是想啊,可他在我們學校就是校長都要給點麵子的,對他無可奈何的。我惹了他,哪能不怕?
可樊守惹都惹了,我現在說什麽事後話也沒用了。我就知道樊守肯定會控製不住的動手,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鄭雲凱被樊守推了一下,結果就倒在馬路牙子上了,來往的路人看到,有幾個還說笑著走過去,這讓鄭雲凱臉都氣的成了猙獰狀,急忙爬起來,捂住肩膀,對樊守吼道:“你們等著,敢惹勞資!勞資絕不放過你!”
樊守見狀,雙手抱胸,睨著他不屑的揚了揚唇角,“毛都沒長全敢跟我稱勞資,我保證你馬上就爛嘴唇!”
“切,你保證你媽!嘶……”鄭雲凱剛罵出聲,就嘶了一聲,頓時嘴唇開裂,流出鮮血來!
我看到後,吃了一驚,指著他的唇瓣道:“鄭雲凱你嘴真裂口子了!”
他就忙從車裏抽出幾張紙巾捂住嘴,疑惑不已的望著樊守。
樊守雙臂抱胸,始終輕蔑的睨著他,這會嘴角的笑容更加大了些。
鄭雲凱見狀,眼瞳轉動了幾下,隨後什麽話也沒說的就坐進車內,開著他的瑪莎拉蒂跑車,急速的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了。
就這樣跑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鄭雲凱這個魔頭會露出剛才那種驚惶失措的表情呢!看到他那種憋屈的表情,真是太爽了!
“守哥,你是不是對他下蠱了?”我這會收回目光,拉了拉樊守的衣角,開心的問道。
樊守大手一攬,攬住我的腰,得意的點點頭,“對他下了食唇蠱,這幾天有他受的。”
“食唇蠱是什麽蠱啊,不會把他嘴唇吃光吧?那也太殘忍了點!”我聽的有點毛骨悚然的。
樊守無所謂道:“放心吧,他家不是不懂蠱,會有辦法幫他除蠱的。”
“他家……守哥,你是不是認識鄭雲凱或他的家人啊?”我好奇的問道。
我發現他字裏行間都透露出對鄭雲凱家有所了解來。
樊守卻淡淡的回了句,“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覺得他這話回答的怪怪的,看著他這張俊顏好半天,我又看不出什麽來,就索性不問了。
不一會,他的徒弟阿泰開著一輛五菱麵包車過來了,讓我和他坐上去。
我上了車之後發現,車後座的幾排拆了,裏麵放著的全是瓶瓶罐罐的蠱壇子,還有一些行李,一看他們倆個確實是不久前來到南城的。
樊守見我上車後盯著車後麵的蠱壇什麽的發呆,他就解釋給我聽,說他是一個月前身體恢複徹底的,然後就讓阿泰帶他來找我了。
我這時突然想起阿泰好像是他在昆城開店的徒弟,於是就問阿泰是從昆城趕回去的嗎?
樊守低下頭沒說話了,然後開車的阿泰對我說道:“師娘,我其實不在昆城,是被馬七七關在了米線店的倉庫裏好幾個月,是師傅讓我兩個師弟,就是樊二伢他們去米線店救我出來的!”
“樊二伢……”我疑惑的問了句。
“就是那天送你去鎮上的那兩個男的,我剛收的徒弟。也是送走你之後,他們去米線店救出阿泰的。”樊守提醒了我一句。
我聞言,頓時想起之前樊守踩死馬七七的蜈蚣後,問她過一句“阿泰恐怕不在昆城吧!”,恐怕樊守那個時候就知道阿泰在米線店裏了!這樊守城府也不比汪洋差!
我沒說話,樊守就接著說,“救出阿泰之後,他們三個回來,把族長和樊雅帶走了。我就給馬金唱了一出空城計!哈哈,害的他損失了那麽多的蠱蟲,真是可惜啊!”
“你不會又是用自己的身體引蠱吧?”我卻在他說完的時候,心揪了起來。
因為我腦海裏浮現出他之前引腹蠱蟲的畫麵來。
樊守收住笑,別過頭,“沒有,你想多了。”
“沒有你怎麽不敢看著我?”我氣道。
心裏也泛著痛,他這人太過英雄主義了!動不動出點什麽事就拿性命冒險,一點都不考慮自己、不考慮我!
“我真沒有。”樊守扭回頭看著我,然後將我摟進懷裏哄著。
我卻氣的不行,一把推開他,“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對吧?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樊守見我怒了,抓了抓頭,“老婆,你翻臉怎麽比翻書還快?都過去了,別鬧了,不然讓阿泰笑話。”
“我可不笑話,師娘說的很對。師傅你就是太不為自己考慮了……哎呀!”他話還沒說完,樊守就給他頭上賞了個爆栗,疼得他縮了縮頭,車都差點開到馬路牙子去。
“就你話多。”樊守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阿泰就不敢說什麽了。
可我這還沒消氣,朝阿泰喊道,“停車,我要下車回家了!”
“別啊……”樊守這下慌了,拉住我的胳膊,俊顏上露出懇求的表情,“我下次不這樣行不行?別生氣。”
“哼,你每次都這麽說,可下次還是要騙我的!”我別過頭懶得看他了。
他拽了拽我胳膊,還想說什麽,這時車裏傳來的手機鈴音,我回過神,看向樊守,他這會鬆開我的手,從上衣兜裏拿出手機接了電話,隻是接電話的時候,朝我顧慮的掃了一眼。
不一會,我聽到他接通電話後,裏麵傳來了樊雅的尖細女音,“阿守,聽說你到南城了?”
“是啊,怎麽了?”樊守望著我,生怕我會突然打開車門跑掉似得。因為這會阿泰把車已經停在路邊了。
“我從海城過來找你了,你們來火車站接我一下。”樊雅說話的時候,裏麵是傳來嘈雜的聲音,像是在人多的火車站。
“沒空。”樊守沒和她多說,就掛斷了手機。
我正愣神的時候,樊守的手機又響了。他想想丟給了前麵的阿泰,“你去接樊雅,我陪你師娘回家。”
我一聽他要陪我回家,我慌了,“不行啊,我爸他血壓不穩,你去我家,告訴我爸我倆之間的關係,他一定會氣的犯病!”
“你怎麽和你爸說我的?”他問。
“我就照實說了。”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你把我之前給你中蠱的事情也說了?”
“沒有,我隻是說我們在一起了……”因為車上有阿泰在,所以我聲音說的很小。
樊守聽到這,反倒是舒了口氣。隨後拉著我下了車,然後讓阿泰開車走了,才對我說:“暫時不要告訴你爸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會好好表現,讓他接受我,等他接受我了,我再向他坦白。所以,你就先不要有心理負擔了。”
他這樣一說,我才放鬆下來。畢竟他比我有辦法。
所以,我就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他滿意的笑了,想低頭親我,可被我擋住了,告訴他這是大街上,他就癟癟嘴,讓我帶他往我租住的居民樓裏走。
路上我問他樊雅怎麽從上海來了,他就說樊雅在離開大樊村之後,就去了海城打工。估計前幾天阿泰問她借錢的時候,知道他們來南城了,所以要過來找他。
我聽到這,知道樊守剛從農村出來,估計和阿泰身上也沒多少錢。
“守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呢?錢夠不夠啊?”走到黑漆漆的樓道裏,我朝他問道。
我這話說出來好久,都沒得到樊守的回應,我就拉了拉他的手。
他突然捂住我的嘴,將我拉進他的懷裏,然後就帶著我拖到樓梯的拐角的黑暗處隱著身形。
我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了,忙往樓梯上方看去。樓梯上方太黑,什麽也看不到,隻聽樓上傳來嗡嗡的聲音,就像是蜜蜂的聲音。這些聲音越離越近,直到我身上感覺到一陣腥風刮過,那嗡嗡聲就像是貼著我們身體發出來的,但很快就隨著那陣風飛走了。
樊守這才鬆開捂我鼻子和嘴巴的手,我趕緊看向那怪聲發出來的地方,往樓道外麵看去,隻在昏暗的路燈照射下,看到了一群像是蒼蠅卻比蒼蠅大,像是蜜蜂吧又比蜜蜂小的飛蟲在燈光下成團飛走。
“那是什麽蟲子啊?”我看到它們飛走了,就忍不住在黑暗中問樊守。
樊守好半天才回答我:“單隻飛的叫牛蠅,如果這樣成團飛的話,就是牛蠅蠱了!”
“牛蠅是什麽?牛蠅蠱又是什麽?”我好奇的又問。
樊守就牽著我的手往樓上走去,“牛蠅就是專門喜歡吸牛身上血的蒼蠅,但因為它們比一般的蒼蠅凶猛,而且霸道,所以,從來就沒有同伴,獨來獨往的去吸血。”
“那剛才那些是成團的呀,好像是一起的!”我質疑道。
“所以說它們是牛蠅蠱!牛蠅隻有被養蠱人馴服了,才會和其它的同類結成團。”樊守解釋道。
“我們樓道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呢?”我說著說著,就突然想起來了,“對了,最近晚上的時候,我睡覺經常隔著門聽到樓道這種嗡嗡聲,聲音不大,所以,我就沒當回事。沒想到居然是牛蠅蠱!”
“你家什麽情況,你隔著門都能聽到樓道的聲音?”樊守在意的卻是這一點。
我就脫口而出,“因為我i睡的沙發離門不遠。”
“你睡沙發?什麽個情況?”樊守頓住了步伐,聲音帶著詫異的問道。
我這才暗惱自己怎麽把這事說出來了,想了想,我打哈哈,“我有時候看電視,就躺沙發上睡著了。”
“少看點電視,對眼睛不好。”他這才繼續往樓上走。
我就嗯了一聲,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就告訴我,“牛蠅蠱靠吸人血過活,他們一般攻擊的對象是行動遲緩的人,因為這些人沒力氣驅趕它們,不過他們一次吸的不是很多,所以,一次兩次不能把人害死,但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就難說了!……等等,你之前是不是說你媽臥床不起?”
他話說一半,突然音調上揚起來問我。
我被他這一問,慌了,“對!我媽不能動彈,現在是植物人。”
難不成,我媽也是牛蠅蠱的取食對象?
“走,趕緊帶我去看看咱媽。”樊守催促我道。
因為他說的是咱媽,所以,我愣了一下,心裏有些暖暖的感覺。他確實時時刻刻都是把我當作是他老婆對待的。
我住的出租屋在六樓,是這棟樓裏最高的樓層,就因為樓高,所以,價格才便宜。但每天爬樓也是不方便的,特別是每次要給我媽去醫院檢查做理療的時候,都是我爸背著我媽的,來回下來,我爸得喘氣好半天。他身體也不好,真是難為他了。
“住這麽高,方便嗎?”來到出租屋的門口,他低聲問了我一句。
我沒回答他,他也就不再問了。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拿鑰匙,結果發現換了衣服,鑰匙在換下的衣服兜裏,所以,隻能敲了敲門。
這個點敲門,我知道隔壁的小兩口一定有意見的,可沒轍啊。
“誰啊,大半夜的敲什麽門啊!煩死了!”這會門沒開,裏麵就傳來了隔壁合租的女生埋怨聲。她叫宋嬌嬌,人如其名,嬌氣的很。
“是我,嬌嬌姐,我忘帶鑰匙了。”我好聲好氣的隔著門朝裏麵說道,“麻煩幫我開下門。”
“這麽晚回來,真不知道你是真在超市上班,還是假在超市上班!”宋嬌嬌一邊說,一邊走到門口,隨後將門到底給我打開了。
她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我這麽晚回來,不像是幹好事的嗎!
她說話一向刁鑽,所以,我也就習慣了,沒想著反駁找事。
可她一打開門,屋內的燈光一下灑在樊守的身上,她看到樊守後,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怎麽了,倒吸了一口氣“呃”了一聲,然後就是死盯著樊守的臉看著。
樊守這會伸手推開了發愣堵在門口的宋嬌嬌,然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我也趕緊跟著進去了。
他一進來就到處打量,宋嬌嬌這時候就回過神,拉了拉我的胳膊,小聲問我,“這帥哥……呸,這男的是誰啊?”
她說話都有點小亢奮的感覺了,我自然不好說他是我男人這種話,所以,隻說是我朋友,來看我爸爸媽媽的。
宋嬌嬌的眼裏就閃過一抹光亮,還想問什麽。樊守在那邊發話了,“你這是和人在合租吧?”
我之前沒告訴他這一點,就是怕他為我擔心。所以,這會我見瞞不住,就說了個是字,他皺了皺濃眉,什麽都沒再問。隻是目光瞥了瞥沙發。
我想到牛蠅蠱的事情來,就忙擰開我媽的房間,領著他進去,我發現我爸這個點不在家,問了宋嬌嬌才知道,他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出去了。我莫名的有些不安。
樊守進了房間後,不用我關門,他就把門關上,四周打量了房間一圈,最後走到打開的窗戶邊,將窗戶直接拉上,再將目光落在躺在大雙人床上的我媽身上。
看完之後,他皺了皺眉,身子一低,躬下身伸手扒拉了我媽深陷的眼睛皮一下,盯著她灰白的眼瞳幾秒鍾後,又摸了摸我媽的臉頰和脖子,“艸,不會這麽巧吧?”
“什麽?”我沒聽清他說什麽,問了一下。
“沒什麽!”隨後,他鬆開手朝我道:“快點準備點肥皂水給她擦擦身體!”
我一看他一臉焦急的模樣,就知道事態嚴重了,“我媽難道真的被牛蠅蠱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