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她死了。

  丈夫?


  雲瀟大約又愣了幾秒,然後搖了搖頭。


  “我的丈夫不是你。”


  盡管有些迷糊,但她還沒忘記,自己的丈夫,應該是另一個人。


  傅亦行聞言安靜了一瞬,末了才牽了牽嘴角,帶著一抹極細微的嘲弄低語道:“都傻透了,怎麽就沒把最該忘的事給忘了呢。”


  雲瀟怔怔看著他,過了半天,才緩緩別過了眼。


  她記得他是誰。


  她也還記得,他是有心愛的女人的。


  她聽得出他在罵她啥,可是……她卻覺得難過。


  雲瀟皺皺眉,倦意襲來。


  這些日子,她都是靠營養液過來的,還非常虛弱。


  “休息吧。”傅亦行開口,“等你狀態好些了,我們再聊。”


  是他太心急了,現在的她,最需要的是好好恢複。


  他將她的病床搖下,卻沒有離開,而是坐到了會客的沙發上。他是帶了筆記本過來的,在這裏,不過就是換了個地方辦公。


  雲瀟有些困惑,視線卻一直沒有從對方身上挪開。


  看著他開始工作,她忽然有些恍惚。


  這畫麵,她竟似乎也不陌生。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再度沉沉睡去。


  之後的大半個月,她在病房裏過了華國的除夕和新年。但每一天,雲瀟都能看見對方在自己的病房出現。


  這段時間,她陸陸續續想起了好多事。


  包括她和傅薄俞的是是非非,包括她在遊輪上自殺。


  但關於飛機上發生的事,她倒是記不清了。


  因為那時她本來就病的迷迷糊糊的,唯一記得的,便是傅薄俞讓她不要忘記,他愛她。


  傅薄俞真的愛她嗎?


  若是曾經,她一定是嗤之以鼻。


  但現在,她已經無法再那麽堅決地否認了。


  大概是她發呆發得太明顯,傅亦行合上了筆記本,結束了工作。


  “在想什麽?”他出聲問。


  今天外頭的天氣不錯,暖和的陽光讓人心動。


  她在裏頭待得著實太久了。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換上衣服,我們出去轉轉。”


  雲瀟聞言回頭看他,因這提議而露出笑容。


  今年的春節還未結束,醫院裏人不多。她裹了一件羽絨服,還圍了一條厚厚的大圍巾,因為怕她著涼,傅亦行將她裹成一隻熊。


  兩人下了住院樓,沿著醫院內的綠化帶走了一會,雲瀟才慢慢開了口,“之前,是怎麽回事?”


  緩和了大半個月,她想她已經具備了承擔一切的心理準備。


  傅亦行不打算瞞她,“你想從哪開始聽?”


  雲瀟想了想,“小愛吧。之前,小愛為什麽突然生病?”


  聽到她問小愛,他還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告訴:“她發現你和薄俞爭吵,為了把你們分開,所以偷偷服用了清潔劑。她以為,隻要她生病,薄俞就必須得靠岸。”


  隻是事實卻很殘酷。


  他並不在乎這個‘女兒’的性命。


  雲瀟愣愣停住了腳步,滿心滿眼都是心疼。


  她沒想到,當初小家夥生病竟然是對方自己設計的。


  “你有一個非常乖巧懂事的好女兒。”傅亦行帶著笑意安撫,“好在,我們將她救回來了。現在她好好的,你放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雲瀟隻能道謝。


  她知道,這一切多虧對方。


  “不必著急謝我。”傅亦行搖了搖手,“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雲瀟皺著眉,終於問到另一個她想問的人,“薄俞呢?”


  傅亦行搖了搖頭,回答她,“他在J國地界跳傘了,生死不明。”說到這,他索性簡單介紹了後續的情況,“本來我和薄俞都打算讓你飛A城再就醫,後來他跳傘逃生,你的情況危急,我就讓你所在的飛機緊急迫降到附近的T國直接就醫。等我的醫療隊以及設備齊了,包機去了T國將你和小愛接到了這裏。”


  他講的簡單,但事實上當時的雲瀟命懸一線。


  幾度瀕危,都是嚴從正組織大批的專家從死神手中將她搶回來。


  “謝謝你了。”雲瀟再次道謝,她知道,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傅薄俞都不會棄她逃生。


  所以,能救她一條性命,他一定費了極大的工夫。


  傅亦行見狀漫不經心笑了笑,反問她,“真想謝我嗎?”


  雲瀟微怔,一時沒法回答。


  得人恩情,應該要懂得感激和報恩。


  可當事人這麽直接問她,她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不……


  與其說反應不過來,還不如說是,突然有點害怕對方真的提出點什麽難為人的要求。


  “不吭聲?”他輕哼了一句,“看來想謝我不過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他毒舌起來,還是那麽不留情麵。


  “沒有。”雲瀟連忙解釋,“隻要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做。”


  “好。”傅亦行很平靜點了點頭,用相當風輕雲淡的語氣說道:“那你現在跟我去民政局。”


  去民政局。


  他隨意地好像是要去吃頓飯。


  她也被他的態度帶偏,過了好幾秒才突然意識到他的意思。


  “你在說什麽?”她微微瞪大眼,“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他的態度鎮定自若,好像這是再平凡不過的事。


  “結婚。”他這般說,並且表示,“你太緊張了。”


  雲瀟的眼瞪得更大了。


  他說結婚?


  怪她太緊張?

  她瞪著他半晌,才又皺起眉,表情怪異發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當然清楚。”他看著她,一字一句開口,“我說,我要和你領證登記,成為合法夫妻。”


  雲瀟像被人點了穴,一時間定在了原地,半天也能開口說一句話。


  “又想反悔?”傅亦行像是早就猜到她的反應,然後嗤笑了一聲,“剛剛是誰說的,隻要能做到,就一定會盡全力?”


  她皺著眉,表情變得更認真。


  “我是認真的,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他斂起笑意,“我也是認真的,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雲瀟啞然,見他真的不似在開玩笑,才又是一陣沉默。


  如果單純為了報複傅薄俞,他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那麽,他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你有深愛的人了。”雲瀟告訴他,“我不可能做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尤其是他。


  然而,傅亦行淡漠開了口。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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