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因為我是你丈夫。
因為我愛你。
這突兀卻直白的告白讓雲瀟睜大了眼。
下一秒,她似蒙了水霧的眸子便湧出滿滿的歡喜。
沒有什麽事,比你喜歡的人恰巧也喜歡你來得開心了。
雲瀟張了張嘴,過了兩秒才慢慢吐出了句,“啊,你怎麽這麽直接。”
她想笑,卻無法再牽起嘴角,因為身體的不適卻越發強烈。
“我……我怎麽了……”她皺著眉,用一雙滿是困惑的眼眸看向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的話語裏沒有麵對死亡時的難過和恐懼,傅薄俞卻倏地撇過臉,一顆心被揪得死緊。
“不要忘記我的話。”他啞聲說。
“什……麽……?”
雲瀟的意識逐漸開始渙散,不適和疲倦讓她無法再認真思考。
傅薄俞回頭,重新走到她麵前。
“不要忘記我的話。”他蹲下/身,再度重複。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卻還記得回應他,“什麽話?”
他摸了摸她燒紅了的臉,然後緩慢卻認真道:“我愛你。”
雲瀟有些恍惚,腦中的記憶零零散散,但這一瞬間,眼前卻仿佛閃過許多畫麵。
那些,她和傅薄俞,激烈衝突碰撞的畫麵。
怎麽……回事……
她愣住。
傅薄俞卻已經仿佛未察覺。
“不要再忘記了。”他的語氣微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說完這一句,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從她身邊離開,再也不做停留。
雲瀟想思考,卻是再也敵不過疲倦。
她累了。
休息吧。
如果可以。
就那麽一直睡下去吧……
隻是。
為什麽她心裏還有難過?
一個月後。
雲瀟醒來時,外頭正紛紛揚揚下著一場大雪。
臥床一個月初醒,她的四肢使不上一點勁,隻能微微偏過頭,無聲望著外頭紛飛的大雪。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門被打開,稚嫩的童聲像歡快的鈴聲,隨著門開啟的瞬間在屋內想起。
“嗷嗚!氣死我啦!那些壞女人!”
小家夥說著還不太熟練的華語,但已經初具表達能力。
“兒媳婦,你放心。婆婆,支持你。”
小小的人兒又捏著拳一頓一頓說道。
雲瀟緩緩回頭,因這兩句話不由得失笑。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門邊的腳步聲在微頓之後,立刻衝到了病床前。
見到她醒了,小愛睜大了眼,而後立刻紅了眼哭出了聲。
和小愛一起進來的是蘇淩喬,見到雲瀟醒了,也是尖叫了一聲,然後驚喜萬分趕出病房報喜。
雲瀟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昏迷太久,她的腦子空白一片,已經記不得好些事。
隻是見到小愛哭成這樣,她還是覺得心疼。
“別哭啦。”她出聲,因為長時間沒開口,聲音幹啞得厲害。
“媽咪……”小愛哭得直抽抽,眼底是全然的委屈和不安,“你睡了好久好久了,小愛好怕,好怕媽咪再也醒不過來。”
雲瀟聽著小家夥哭訴,不經也微微紅了眼。
“不會的。”她虛弱出聲安撫,想再說什麽,卻不知該說什麽了。
很快,蘇淩喬帶了一群人進到病房。
在一輪檢查後,屋內隻剩下嚴從正幾個相熟的人。
“還記得我嗎?”他帶著笑,衝她痞痞揮手。
雲瀟怔然看了對方半天,盡管覺得有些熟悉,卻已經記不起對方是誰。
或者說,這病房裏大半部分的人,她都有這種感覺。
熟悉,卻記得起對方是誰。
他們在哪裏見過麵,又發生了什麽事。
隻有小愛。
她記得。
那是她的女兒,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嚴從正若無其事嬉笑著在病房內待了大半個小時,出去後歎了口氣撥了通電話。
“快到了嗎?”雲瀟醒後他就立刻通知了對方,他相信,以對方的行事,眼下應該是要到了。“你做好心理準備,昏迷這麽久,對她的大腦多少會有些損傷。”
剛剛在病房裏,他問雲瀟還記不記得他,就是一種隱晦的試探。
電話那頭淡淡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大約十幾分鍾後,傅亦行進到雲瀟的房間。
她還清醒著,小愛陪在她身邊,絮絮叨叨說著這一個多月的經過。
蘇淩喬一直安靜陪著,沒有作聲,隻是眸光溫暖。
大腦停擺了一個多月,雲瀟時常容易恍惚。她隻能靠著小愛的敘述,零星拚湊出一些畫麵,來大致了解這些日子是什麽情況。
外頭的雪依舊下得歡快,屋內暖氣開得很足,倒也感覺不出外頭的冷意。
蘇淩喬替她將病床劃高了一些,她半坐著,一直迷迷糊糊,直到看見傅亦行。
大雪天,他沒有圍圍巾,甚至沒有穿外套,就穿著那麽一件單薄的黑襯衫,出現在了醫院。
這個男人,他難道不冷嗎?
雲瀟有些困惑,心底卻忽然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心疼。
小愛看見他,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鬆開雲瀟的手,迅速跑到傅亦行身邊。他抱起她走到雲瀟床邊,動作嫻熟自然,仿佛已經試過成千上萬遍。
“睡夠了?”他出聲,黑眸中的光亮,比任何時候都要攝人心魄。
雲瀟沒說話,視線愣愣落在他的衣服上。
離得近了,她才發覺她的襯衫上有幾處顏色格外的深些。
她想到外麵正在下雪,那幾處痕跡,可能就是大雪落在身上,然後打濕了襯衫導致的。
傅亦行見她沒出聲,這一路跑來,這一路的焦急,越發覺得口幹舌燥。
他微舔了舔唇,用戲謔掩飾了緊張。
“睡傻了?”他又問。
雲瀟又愣了愣,這才緩緩皺起眉,慢吞吞地虛弱反駁:“你才傻。”
小愛看了看雲瀟,又看了看傅亦行,然後使勁扭了扭身子要下來。
傅亦行一彎腰放下她,小家夥便煞有其事地去拉蘇淩喬,“走吧走吧,婆婆給你買好吃的去。”
蘇淩喬哭笑不得,但小家夥都知道要給人家騰空間了,她肯定也明白,便什麽也沒說離開了。
等房間內隻剩兩個人了,她才反應慢一拍出聲,“你,為什麽不走?”
大病初醒的她反應有點慢,呆愣得有些可愛。
傅亦行聞言眸光微微一閃,而後回答,“因為我是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