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你都是失敗者。
對方竟然已經來了。
比他們所預想的要早更多更多。
傅念陽臉色大變,此刻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麽可能!剛剛下麵反饋的信息裏還說,我們離相遇還有1個多小時的距離!”她沒想到竟會如此突然,傅亦行他們的出現是在太讓人猝不及防。
傅薄俞的臉色冷峻,但腦子要比傅念陽快的多。
會出現這種狀況,隻能是因為雙方的網絡信息技術有所差距。
恐怕之前他們的人發現傅亦行追上來,也是對方故意放出的信號。並且一直在給予虛假的信息在誤導他們,好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不能怪手底下的人有疏漏,這是實打實的技術差距。
傅薄俞帶上飛機的幾個手下已經開始準備武器,傅念陽有些不安,怯怯小聲發問:“哥,現在我們怎麽辦?”
傅薄俞沒有回答,副機長進了一趟駕駛艙,又跑出來匯報了一堆。
這一次,那副機長的表情比上次更難看了。不僅如此,連傅薄俞那些手下的表情也變了。
這足以證明了如今的形勢有多危機。
傅念陽已經不敢問了,事態越危機,她越怕觸怒傅薄俞。
一時間,機艙內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大家似乎都被這壓抑的形勢壓得透不過氣。
正在此時,傅薄俞手機的震動聲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
此時此刻會打電話過來的,不用看,大家都猜得到是誰。
傅薄俞麵無表情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然後平靜接通了電話。
“你想說什麽?”他出聲,微沉的嗓音一如平常,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傅亦行的語氣比他更冷靜,也更單刀直入。
“按你的計劃繼續行駛,飛機落地後,把雲瀟和小愛交給我。你可以在這途中任何一個位置跳傘逃生,我放過你這一次。”
傅薄俞內斂的俊顏上露出了些許嘰哨,“你是不是忘了,雲瀟還在我手裏。”
“我沒有忘記這一點,但你別無選擇。你不同意,那就隻剩思路一條。”傅亦行的聲音終於露出了些冷意,“跟我一起過來的,不是隻有我的人。想殺你的人很多,自然也不缺能夠名正言順擊斃你的人。如果不是看在你願意為雲瀟改變路線,我根本就不會再給你這次機會。”
聽到這,傅薄俞的臉色終於徹底沉了下去。
對方這番話,透露的信息實在太多。
一是傅亦行準備充分,為了殺他已經做了完全準備。即便不能活捉,他也能讓其他人名正言順殺他,比如T國警方。
二是傅亦行對遊輪上發生的一切一清二楚,雲瀟受傷出事,他們換飛機改道去A城,這些對方盡在掌握之中。
他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裏知道這些信息的,但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說明對方要他性命的決心。
傅薄俞眯了眯眼,語氣變得陰鷙,“我活著,雲瀟才能活著。”
“我已經給你機會。”傅亦行回答,“這途中你跳傘下去,我可以讓他們不對你動手。”
話說的輕巧,可這下麵是茫茫大海。
這樣跳傘,未必就有生路。
“我憑什麽要將命運交給天意。”傅薄俞麵無表情反駁,“隻要雲瀟在我這,你就動不了我。”
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就算是性命,也該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
隻有失敗者和不夠強大的人,才會將一切寄希望於上天。
“你說的確實不錯。”傅亦行回答他,“但有一點,我必須糾正你。雲瀟在的時候,我確實因為顧忌她的安危不對你動手。但如果她熬不下去了呢?”
說到最後,他的語調已經完全冷下去了。
對於雲瀟現在的狀況,傅亦行的惱怒不比對方少。
他現在還能用理智跟傅薄俞對話,全因雲瀟還剩一口氣。一旦她熬不下去死了,他瘋起來不會比傅薄俞好到哪裏。
“現在跳下去,你賭得是天意。跟著雲瀟下飛機,你還是將一切寄托在別人身上。”傅亦行站在窗邊,言辭鋒利如刀,“不管怎麽選,你都是失敗者。”
這世界上能牽動傅薄俞情緒的隻有兩人。
他最愛的雲瀟。
以及,他最憎惡的傅亦行。
傅薄俞掛斷了電話。
他們的溝通並沒有取得讓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傅念陽抿了抿唇,見對方神色陰鬱得嚇人,一時又不敢再開口。
飛機內的氣氛,再次恢複壓抑和緊繃。
沒有人敢出聲,甚至不敢大口喘氣。
這時,隨行的醫生皺眉開了口,“太太發燒了。”
遊輪那樣的環境,傷口又那麽不深,她被感染是意料中的事。她中了那麽一刀,若是得不到好的醫療救助,那和刺中致命位置沒什麽差別,都是致命的。
眼下,她必須立刻得到救治。
可這難如登天。
傅亦行的話沒有說錯,如果雲瀟熬不住了呢?
他就隻剩下死路一條。
中途尋到好位置跳傘,或許還有一半的機會。
但,逼著他將命運交給上天,這對傅薄俞而言與屈辱無異。
那是將他引以為傲的尊嚴踩在腳下,讓他墮落到和那些他從來都視為螻蟻的人為伍。
這是一種人格的侮辱。
傅亦行深深了解這一點。
離A城至少還有三個半小時的飛行距離,傅薄俞忽然發現,他的命運,似乎突然之間走到了盡頭了。
“怎麽辦?”傅念陽問醫生,眼底的慌亂一眼可見。
醫生看了眼傅薄俞,凝重搖了搖頭,“飛機上沒設備,現在我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希望她堅持下去。如果病情惡化得太快……”他頓了頓,還是說出了最壞的結果,“有可能撐不到A城。”
這個回答,和聽天由命沒有差別。
這是讓傅薄俞深惡痛絕的可能。
他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眸光怔了怔,緩緩落到了雲瀟身上。
如果病情惡化得太快,她有可能就撐不到A城。
他聽懂了這話的意思,又好像是根本沒聽懂。
從前那一次又一次,她總是不顧一切拚著跟他發生衝突和碰撞,次次撞得頭破血流。
他惱怒她不識好歹,惱怒她總是不肯順他心意。雖不屑她的不理智,卻總被她牽引起怒火,無視了她其實已經再也經不起折磨的本質。
而現在。
他是清醒的。
理智的。
他突然意識到——雲瀟,真的隨時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