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另一個呢?
傅薄俞的聲音確實很冷。
可方昕卻聽出了不甘和咬牙切齒。
她站在原地,揪心地看了眼雲瀟,然後冷靜開口。
“好。我讓人將她丟下船。”
雲瀟胸口中刀,又被麻醉。此刻要是丟下船,那便是必死無疑。
這甚至不用去數,隨便想想,都能列出無數個死法。
但不管哪一個,都悲慘至極。
傅薄俞盛怒抿著唇,眼前卻仿佛已經出現那些殘忍的畫麵。
方昕緊盯著他的表情,在他眸光閃爍的瞬間,直言質問,“你舍得嗎?”
她沒再等對方回複,已經快步跑回雲瀟身邊。
大概是因為麻醉的關係,雲瀟最後刺中的位置有點偏,並沒有觸及要害,但乍一看還是相當觸目驚心。雖然不至於立刻身亡,但情況也不容樂觀。
傅薄俞不發話,她不敢擅自叫醫生。
或許是那不斷淌出的鮮血太刺眼,傅薄俞背著光麵容一時扭曲到極致。
但下一秒,他大步上前來到雲瀟身邊,含著盛怒給醫生撥去了電話。
方昕是雙手按在傷口的周圍,她在盡量減緩流血的速度。
她抬起眼,看著神色扭曲的傅薄俞,最終還是沒忍住歎了口氣,“航線要更改嗎?”
她不知道雲瀟的目的會不會成功,但至少她希望可以。
傅薄俞沒回答,卻在半分鍾後撥出了一通電話。
和雲瀟一樣,方昕同樣聽不懂。但她卻多少覺得欣慰,至少,他應該是讓步做了其他選擇。
縝密一如傅薄俞,不管做什麽事,都不會隻有一個選擇。
很快,醫生再次趕來。
看見雲瀟身上的傷,即便在電話裏已經被吩咐過,醫生還是滿臉的凝重。
在有限的醫療條件下,即便沒有刺中要害,這對傷者來說也同樣有很大的風險。更不要說,這傷者心髒還有不可知的問題,在不考慮感染的前提下,這麽大量失血,也不知道心髒承不承受的住。
“我們必須馬上去醫院。”醫生一邊處理著傷口,一邊嚴肅交代。“以太太的身體素質,後續可能還會有很多船上應付不了的並發症,肯定是沒辦法撐到D區的。”
他將情況講明,如果雲瀟出了事,他希望他的老板不要將怒火發泄在他身上。
傅薄俞一張臉陰鬱到極致,但看著臉色慘白的雲瀟,終究緩緩將怒火暫時壓了下去。
醫生先進艙對環境進行了消毒,然後讓傅薄俞將雲瀟抱進來躺平。
胸口的刀子必須要取出,他迅速準備好了工具,然後留下了方昕配合止血。
傅薄俞被請出了船艙,這種時候,多一個人留在裏頭,雲瀟都會多一分危險。
他站在門外,煩躁的內心讓他本能地想點煙,但顧慮到雲瀟的情況,他還了克製了自己抽煙的欲望。
他無聲凝視了會大海,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傅念陽。
醫生離開前給小愛再次服用了退燒藥,她一直守在小家夥身邊,做著基礎的物理降溫。
接到電話後,怕小家夥再次吐了沒人發覺,隻能抱著小愛一起過來。
傅薄俞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傅念陽見狀有些畏縮,連抱著小愛的手都不由自主地一再收緊。
她有些害怕,怕傅薄俞一時不爽要了小家夥性命。
但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有點多餘。
“我讓人更改了航線。”傅薄俞告訴她,“半個小時後,我們會停靠到一座小島上。島上有我的私人飛機,我們改飛A城。”
A城是華國南部的一個城市。
這三年,傅薄俞從未再踏足過華國。
沈如知的案子因為傅亦行在背後出力所以一直沒能解決,在加上他軍huo商的身份,隻要他行跡敗露,警察隨時都有可能上門。
但眼下,最危險的地方或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傅念陽聞言已是藏不住喜色,“哥,真的嗎?那同意先讓小家夥去醫院了?”
傅薄俞的眸光沉了沉,過了幾秒後才告訴她,“你嫂子受傷了,現在還在裏頭處理傷口。”
雲瀟的不管不顧讓他憤怒,她為傅亦行做任何一件事,都能輕而易舉觸及到他心底最碰不得的那幾根神經。
傅念陽聞言一驚,立刻轉頭看向緊閉的船艙門。
她想起對方一直帶著水果刀,不由得便是一陣心驚膽戰。
見她臉色煞白,傅薄俞又緩緩繼續道:“傅亦行的飛機現在在往我們這個方向過來,我會要求遊輪繼續按原計劃航行,而你則必須想辦法盯住對方飛機的位置。我們必須避開他們,明白嗎!”
他的話是詢問,但語氣卻冷硬。
這種時候,他不允許她做不到。
傅念陽的臉色有點僵,但隻能點了頭。
她一直抱著小愛多少有些吃力,陪傅薄俞站了一會,就去了休閑區坐下了。
小愛還在她懷裏,她心煩意亂,內心複雜到極點。
偷偷給傅亦行通風報信是一回事,明目張膽背叛傅薄俞又是另一回事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聽見外頭傳來聲音。
小家夥的體溫下去了一點,傅念陽讓小愛躺在沙發上,然後重新回了剛剛的位置。
為了減少風險,船艙內隻剩下醫生一人。
方昕身上沾了不少血跡,乍一看著實有些駭人。
傅薄俞想進去,卻被方昕攔下了。刀子剛取出,現在傷口剛縫合,雲瀟的情況還有待觀察,不適合多人入內。
傅念陽被方昕的樣子嚇了一跳,見不能探視,隻能攔著對方了解情況。
方昕一身的血,隻回答:“我先回去換件衣服。”
傅念陽聞言連忙跑去抱回小愛,然後跟著對方回了新房間。
方昕回了房便取了套衣服進衛生間,傅念陽將小愛放到床上,便立刻跟了進去,“她的情況怎麽樣?”
大家都是女生,也顧不上避諱不避諱了。
方昕沒直接回答,進了淋浴的小隔間,打開了水龍頭後才開了口,“你哥有什麽打算?”
傅念陽皺了皺眉,想著接下來反正對方會知道,便沒有隱瞞。
“待會上島,換飛機去A城。”
方昕已經在清洗,水聲打在隔間板上,一陣“啪啪”響。
傅念陽被吵得一陣煩躁,正要開口,便又聽見對方的聲音從嘈亂的‘啪啪’聲中傳來。
“另一個呢?打算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