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要挾傅亦行的籌碼。
“又想拿死威脅我?”傅薄俞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以死威脅的把戲。
他的眉眼冷峻,平靜之餘,甚至還有些許嘲諷。
雲瀟卻比他更平靜。
她開了口,緩緩出聲。
“從剛剛開始,我腦海裏一直有一個很瘋狂的想法。”
傅薄俞看向她,依舊平靜且冷酷。
“隻要你不要一開口就是無理取鬧要去T國,我不介意好好和你聊聊你的想法。”
在他眼裏,她始終是不理智的,並且幼稚得可笑。
作為大人,就應該懂得取舍。
不是什麽事都可以靠一時的情緒去做。
但他也並不討厭這麽不理智的雲瀟,他們兩人之間,隻要他足夠理智就夠了。他可以將她當做小孩子來包容,說服不了時,或是用強硬手段阻止,或是無視,總能應付過去。
雲瀟已經習慣了對方那自以為是的那套,隻是冷冷一笑,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之前我一直很不解。為什麽你明知傅亦行要來了,可你卻反而更高興。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方昕,她責備了我一堆,讓我看清現實好好跟你過下去。她告訴我,隻有你,才是這個世界最在乎我的人,可以為我犧牲一切。”
傅薄俞微眯了眯眼,聽著她的話並沒有露出什麽情緒。
他的人為他說話,這沒什麽錯。
但,方昕不是那麽多嘴的人。
並且,犧牲一切?
對這最後一句,他還要保留一些看法。
雲瀟在他的生命裏確實比大部分東西都重要,但,還不到可以犧牲一切的程度。
“所以?”他淡淡開口,沒有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
“我覺得可笑。”雲瀟直言,沒有替對方留一絲顏麵,“如果你這都算是在乎的話,我覺得那位我隻見過幾次的傅少,完全也可以算是在乎我了。”
這話她不是為了故意氣傅薄俞,而是真的就是這麽覺得。
不管傅亦行三番兩次救她們母女的動機是什麽,光看行動,那應該可以稱得上一句在乎了。
“雖然這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但當我開始接受這個設定,我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你之前的反應。”說到這,她微微一頓,這才緩緩開口道:“傅薄俞,你告訴我,你之所以會高興,是不是因為我在你手裏,你可以用我來要挾傅亦行?”
傅薄俞的眸光幽深,聽她說到這,終於重重嗤笑了一聲。
“這些荒唐的假設,能說服的了你自己嗎?”
“確實很荒唐,連我自己也覺得瘋狂至極。”她不否認,“但很奇怪。我就是試一試。你說,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沒有威脅對方的籌碼了?”
這個念頭確實瘋狂,諷刺的是,這還是被方昕斥責了一通後冒出來的。
可莫名的,心裏就有那麽一道不理智的聲音在慫恿她。
慫恿著她去嚐試。
雲瀟眼神中微妙的瘋狂讓他終於沉下眼。
“這是你的選擇?”
海風將他的低沉的聲音送到她的耳中。
她收緊手中的水果刀,忽然勾唇一笑。
“是。”
她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賭。
如果她重傷,隻要傅薄俞在乎她,就會讓床迅速靠岸,那麽小愛就有機會送醫。
如果他不在乎她,讓她就此死去,那她也不必再成為他要挾傅亦行的籌碼。
不管是哪個答案,都會是她滿意的結果。
雲瀟從來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如此開心地赴死。
她的刀尖對準心髒,然後用力刺下……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放鬆。
然而,就在刀尖要刺入身體的瞬間,雲瀟突然覺得後背傳來一陣類似針紮似的尖銳刺痛。
這抹刺痛極為突兀,她尚且還在怔神,身子卻突然開始無力,連意識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好!
雲瀟警醒,但身子已經不受控製。
不行!
如果這次失敗了,對方是不可能在她機會了。
她猛地咬破舌根,然後借著最後一絲清明,重重將刀刃刺進身體。
鮮血在兩秒後染紅了她單薄的外衣。
雲瀟已經沒了意識。
她癱倒在甲板上,臉上甚至還帶著一抹安詳的淺笑,像極了睡著做了好夢的模樣。
可鮮血卻在迅速流淌,那逐漸擴散的嫣紅,正無聲訴說著眼前血腥的一切。
沒有什麽美夢。
這是一條生命正在逝去。
傅薄俞沉鬱的眸光似在那一瞬間凝結。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能力。
這時,還是方昕先衝到雲瀟身邊。
剛剛用麻醉槍射雲瀟的就是她。
在知道小愛情況不好後,傅薄俞就知道雲瀟會再來找他。這一次,她一定會豁出一切要他靠岸。
所以,他讓人準備了麻醉槍,真的那個時候,就直接將人放倒。一切等拖到D區再說。
可,他們都低估雲瀟求死的決心。
雲瀟顫著手將雲瀟翻過身,看著對方胸口的水果刀,看著那一片猩紅,她瞬間感受到了無盡的恐懼和悔恨。
“快!快叫人!”她衝傅薄俞大喊。
然而,一貫冷靜自若萬事成竹在胸的傅薄俞,卻隻是怔怔站在原地,好似靈魂早已離開了這件軀殼。
方昕已經顧不上,她飛快衝到他麵前,抬起手朝著對方的俊顏揮下。
她想打醒對方。
她不想這個可憐的女人,最後以這樣的結局告終。
就在她的巴掌即將落下的瞬間,傅薄俞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終於重新有了反應。
傅薄俞的眼底染上憤怒,一張俊顏迅速被極怒占領,整個人瞬間猙獰淩厲到了極致。那是一抹極其濃烈的陰鬱,此時此刻,任何人敢與之相抗,都會被他的怒火燒成灰燼。
這個女人,居然就真的這麽毅然決然地自殺了。
她不是最疼愛那小東西的嗎?
她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死了,小愛將會麵臨著什麽?
口口聲聲女兒是她的一切。
可現在呢?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威脅傅亦行的籌碼,她就這麽不顧一切赴死?
這個女人!
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她那麽想死就讓她去死。”他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裏麵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