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都該死!

  雲瀟:“不!”


  因著他的靠近,她的聲音微顫。


  不知是因為害怕他的傷勢,還是其他。


  傅薄俞依舊執著:“不,你需要我。”


  他閉著那隻被血濡濕的眼睛,另一隻眼裏滿是堅定。


  雲瀟無法再麵對這樣的他,轉過了身,“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卻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是不想,還不忍?”


  雲瀟倏地轉回了身,一雙緊抿的唇因激動微微顫抖,“傅薄俞,你別瘋了行嗎?”


  似有些被戳破了心思的惱羞成怒。


  她恨他,卻更恨自己。


  恨這樣的情景下,她心底竟然真的有不忍。


  傅薄俞靜靜看著她,而後緩緩再度重複了一遍。


  “你還需要我。”


  雲瀟放棄了講理,伸手不斷地去推他。


  “你給我出去!”


  然而,即便是受了傷的傅薄俞,也不是她能夠推得動的。


  雲瀟還努力,直到鮮血滑到下巴,而後滴到她推搡的手上時,她才像觸電一般鬆開手癱坐在沙發上,大哭出了聲,潰不成軍。


  “你究竟想做什麽!?”


  “你到底為什麽這麽逼我!?”


  雲瀟崩潰大哭著,腦子已經有些混沌,隻不過嘴上這麽無意識喃喃著。


  傅薄俞緩緩彎下身,而後嚐試性地伸出手,慢慢地將她抱進了懷裏。


  雲瀟沒有掙紮,隻是捂著頭哭,仿佛根本沒有發覺。


  傅薄俞抱了她一會,見她沒有停下,依舊痛苦捂著頭,這才開口問她,“瀟瀟,你鎮定的藥放哪了?”


  雲瀟聞言搖頭,“我不吃,我不能吃藥。”


  即便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她還是本能記著這點。


  他便放開了她,站起來看了看周圍,找到了她的包。


  在醫院裏的時候,她就常常將鎮定劑放在包裏。


  傅薄俞果然找到了東西,然後慢慢走過來,拿到她跟前。


  “吃吧,你情緒這麽不穩定,對寶寶也不好。”


  雲瀟一手死死捂著頭,恍惚了兩秒,最終還是拿過藥吞了下去。


  傅薄俞重新將她抱入懷中,闔了闔眼。頭部的鈍痛感依舊強烈,可他覺得有些發冷,身體的反應也跟著慢了。


  他伸出一隻手打了個電話,然後用手捂著傷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瀟昏昏沉沉睡去。


  傅薄俞用盡了力氣將她平放在沙發上,而後憑著驚人的意誌力,開了盞燈後,才緩步走到了和司機聯係好的停車點。


  他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般失態過。


  司機見狀也是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他。


  傅薄俞一上車,身子便一晃,軟軟倒在了座位上。


  再醒來時,已經入夜。


  因為哭得太久,雲瀟的眼睛還有些酸腫。


  她緩了幾秒,下午和傅薄俞發生過的事,就像一場夢。可當她看見那碎了一地的茶杯,她又清楚的知道,那些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她心頭一跳,多少還是有些心驚。


  下午她的情緒太不穩定了,都沒有注意到傅薄俞的傷有多重。


  雲瀟站起身,小心繞開了碎片走到洗手間。


  因為傅薄俞抱了她許久,所以她的身上也沾了大片的血汙,乍眼一看,很是觸目驚心。


  雲瀟一陣心驚肉跳,又看了看身後那隨處可見的血跡,這個小公寓,仿佛像個凶案現場。


  身上的血汙讓她惡心和惶恐,每一點暗紅都在譴責她是凶手。


  雲瀟用冷水潑了潑臉,但實在壓抑不住心底的情緒,便拿著衣服衝進了浴室。


  病態地仔仔細細衝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心裏平複些,才從浴室走了出去。


  可外頭依舊狼藉一片。


  雲瀟站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找出手機,發顫著給傅薄俞打了電話。


  麵對這麽大片的血跡,她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對方隻是輕傷。


  那麽,他到底傷的多重?


  亦或者,他重傷不治了?


  這個猜測讓她指尖微微發寒。


  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


  在第三次“嘟——”聲後,雲瀟的心一顫,恐慌再度襲上心頭。


  她還記得,傅薄俞一貫是在第三聲左右接電話的。


  雲瀟沒掛斷,機械般僵在原地。


  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直到快要被自動掛斷的時候,那一頭,有人接通了電話。


  “喂?”


  是沈如知的聲音。


  雲瀟被這一聲叫回了神,拿著手機說不出話。


  電話那頭的沈如知便又問了一聲。


  “喂?”


  雲瀟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一端不出聲,沈如知便收緊了微微發顫的手。


  “既然敢打電話過來,為什麽不敢出聲!”她的語氣中,已經多了些許怨恨。


  盡管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可沈如知敏銳地感覺出這通對方的主人是誰。


  病房內,傅薄俞還在昏迷。


  他沒有性命危險,傷口也不算太嚴重,可卻失血過多。


  如果受傷後馬上去醫院處理,根本就不會這麽嚴重。


  沈如知沒辦法控製自己地胡亂猜測著。


  如果不是因為雲瀟,傅薄俞是絕不會拖這麽久的。


  她猜不出兩人發生了什麽,可明知傅薄俞受了傷還拖了他這麽久,沈如知覺得雲瀟是想要他的命。


  這個惡毒、下賤的女人。


  雲瀟抿著唇,對沈如知的恨意還在心下翻騰。


  但她還是忍住了,冷冷開口問:“他怎麽樣了。”


  “果然是你!”沈如知的聲音突然尖銳,“你這個賤人,現在還敢打電話過來!”


  這一聲尖銳的斥責讓還守候在醫院的二夫人倏地站起了身。


  能讓沈如知這麽怒罵的,隻有雲瀟。


  二夫人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傅薄俞,心頭滿是憤怒和怨恨。


  她飛快地上前搶過電話,難以遏製地發著抖怒道:“雲瀟!我不會放過你!你和你媽都該死!還有你肚子裏的孽畜,都該死都該死!”


  原本想上前勸說的傅念陽從來沒見過母親這一麵,當下呆立當場。


  她記憶裏的媽媽,一直都是高貴溫和典雅的。


  這樣惡意的咒罵讓雲瀟心口一緊,直接掛斷了電話。


  二夫人攥著手機的關機都泛白了,單單這兩句,實在不足以平複她的怒氣。


  傅念陽回了神,迅速上前勸人,一邊不動聲色地記下了手機上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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