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你還需要我。
傅薄俞卻淡淡開了口。
“害死你爸媽的人,不是他。”
對方的話,讓雲瀟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什麽意思?”
她看向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炙熱了起來。父母的死一直是她的痛,她以為這一切和老傅脫不了幹係,她知道後麵也許會有別的貓膩,別沒想到,傅薄俞口中是這般堅決的否認。
“你家的火,其實和他無關。”傅薄俞回答。
“那是誰?”雲瀟上前抓住了他的衣服,關節用力到泛白。
他看著她湊近的臉,難以捉摸的俊顏上露出了些許的柔情。
他抬起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沒有開口。
細膩的發絲碰觸手心,久違了的觸感不期然讓他撼動了他的自製力,讓他忽的伸手將她摟進了懷中。
曾經的曾經,她和他還那麽親密。
可如今,這麽簡單的觸碰,都變得如此奢侈了。
雲瀟沒料到他會這般,驚嚇了一秒後,馬上變成了憤怒的反抗。
“你放開我!”
她掙紮著,隻覺得對方騙她靠近的行徑卑鄙至極。
但傅薄俞有力的雙臂堅實如鐵,根本沒有因她的反抗而有一絲鬆開的痕跡。
“別鬧,”他將下巴輕輕擱在她頭上,低低開了口,“我告訴你。”
雲瀟並不信,“你騙我!”
但傅薄俞卻直接吐出了一個名字。
“是沈如知。”
雲瀟怔住,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她懷疑過很多人,卻沒想過竟然會是沈如知。
可,為什麽會是沈如知?
雲瀟已經沒再掙紮,而是抬起頭,滿是驚疑,“你以為你隨便說說我就會信嗎?”
“我沒有必要騙你。”傅薄俞將她的頭重新按回胸口,語氣淡漠。
“你憑什麽說是她。”雲瀟還是不信。
這次,傅薄俞沒有直接開口。
直到她實在沒有耐心的時候,他緩緩開了口,“你家的廠,確實是因為修繕出意外著的火,著火的原因,也確實是因為人為的不假。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你們卻不知道。”
聽他親口說出這些,雲瀟還是眼眶一紅,全身不由自主的發顫。
“哪個環節?”她出聲,已經隱隱有了哭腔。
“滅火器。”
傅薄俞說,“那也是她讓人動的手腳。”
起火點在倉庫,倉庫頂棚需要電焊,肯定是有人在下麵防備著的。
但沈如知提前讓人對廠裏的滅火器動了手腳。
這種偏僻違建的廠子,有時候上頭沒有給指使,下麵管消防的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有定期去巡查。
所以事發後,調查小組將很大一部分原因歸結在,廠內消防工具失效。盡管責任大部分判給雲瀟的父親,也處理了一片領導班子。
但隻有他們知道,倉庫那一片的滅火器,被人動了手腳。
沈如知當初隻想讓雲家出場大事,逼雲瀟回國,卻嚴重低估了棉花倉庫著火的後果。
雲瀟全身發抖,再也忍不住,從嗚咽到痛哭出了聲。
這一切不過是他口述,並沒有什麽證據。可她心底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仿佛她早就知道了一樣。
雲瀟已經站不住了,身子軟綿綿的,隻想癱倒在地。
傅薄俞卻將她越抱越緊,深不可測的黑眸裏,滿是陰鬱。
事情發展到這個關口,他也不希望再生事端。那些讓她痛苦的回憶,他也不願她再次想起。
可看著她口口聲聲質疑自己,一貫內斂的他,卻忽然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我會幫你的,我會幫你報仇的。瀟瀟。”他低聲哄著,眼底多了一絲並不尋常的溫柔。
雲瀟卻隻是痛哭,哭到最後,她又忽然用力推開他。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沈如知又為什麽要對付我爸媽!”她憤怒指責。“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因你而起。”
“在我原本的計劃裏,從來沒有傷害你家人的部分。”傅薄俞回答。
但因為沈如知,有些計劃不得不做出了改變。
事情已經過去三年,有些事和畫麵都已經變得模糊。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當年得知一切而後崩潰的雲瀟卻曆曆在目。
那個曾經百分百信任他的雲瀟。
那個曾經把他當做一切的雲瀟。
在知道是他包庇了沈如知,是他在暗中毀掉了所有證據,讓這一切變成雲家的責任後。
徹底瘋了。
雲瀟的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茶幾上,還有她自己剛剛喝過的茶杯。
她衝動抓過茶杯,憤然朝著傅薄俞用力扔去。
雲瀟恨沈如知,傅薄俞是她的未婚夫,那就是她的家屬。
作為被害人家屬,雲瀟把自己的憤怒宣泄在對方身上,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
她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大殺傷力,憤怒讓她幾乎沒了理智。
傅薄俞沒有躲過,茶杯砸向他的瞬間,他仿佛看見了當年崩潰發了瘋的雲瀟。
她眼中的恨與痛,在她水潤的眸子裏,仿佛擰成了一團火,燃得他胸口發疼。
所以,傅薄俞怔了怔,忘記了躲避,待到想躲避時,頭上已經傳來一陣鈍痛。
雲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少力,隻知道“咚”地一聲悶響後,茶杯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的眸光裏還有恨,看著傅薄俞的眼神卻是一緊,閃爍了兩秒後,木木開了口。
“你滾吧。”
鈍痛間,濕熱的觸感漸漸從額上滑下,傅薄俞伸手摸了摸,骨節分明的指尖,已經徒然多了一片嫣紅的血跡。
他受傷了。
傅薄俞卻沒動。
從前,雲瀟發瘋的時候,也總會傷人。
尤其愛暴力對他。
傅薄俞不知今天怎麽了,或許是因為坦白了當年的事,他竟有些恍惚了。
看著眼前的雲瀟,他似乎以為,此刻仍是當年,他的瀟瀟剛發瘋。
他很清楚,若不是她真的太愛他,太在乎他,也絕對不會被刺激成這樣。
所以,他的瀟瀟是愛他的。
愛他愛到了骨髓。
“我不能走。”傅薄俞緩緩走上前,汩汩湧出的鮮血已經沒過他一直眼睛,鮮血在他英俊的臉龐上,越發猙獰。“你還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