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以身試病
“末將這就帶士兵回來幫助百姓!”林犇帶的士兵裏就有許多是琅城人,琅城裏還有他們的父母妻兒,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好,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整裝,速速救援琅城的百姓。”齊珩點頭。
林犇不再多言,急衝衝的回去收拾行囊,對於現在的琅城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齊珩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低聲吩咐阿嵐:“你跟著一起去看看,若是士兵有什麽異動,你也可以解釋一二。”
士兵們回來的很快,許多人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沒有人願意相信,離開之前還人來人往的城池不過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甚至有些家在琅城的士兵,急急忙忙跑回自己家,確認家人的情況。
林犇雖然知道這不合軍紀,卻也沒有多說什麽,放任他們去了。
“你們來得正是時候,用帕子捂住臉再喝完湯藥,能夠防疫。”蘇悅將剛熬製好的藥遞給林犇,簡單的說了一遍疫病防護的措施。
林犇不認識蘇悅,也沒想到這麽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會是大夫。
不過聽她說了幾句,林犇的態度就有了明顯的改變,就算他不懂醫術,也能感覺到這姑娘說的都很有道理。
他沒有二話,趕緊吩咐士兵們動作起來。
最緊要的,就是將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的屍體燒了。
士兵們的動作很快,不過半個時辰,所有的死屍都被搬到了城門口,高高的堆成了一座山,下麵還架著柴火。
就算是在戰場上受過曆練的兵士,看到這高高的小山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那裏麵有他們曾經的家人,愛人甚至孩子。
蘇悅沉默的看著這般場景。
這個醫療環境簡陋的時代,小小的疾病就有可能致命,更不用說瘟疫了。
而他們,在病毒的麵前卻束手無策。
蘇悅選擇成為一名醫生的原因,是她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心愛的人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自己隻能成為那個點火把的人。
現在她看著這些逝去的生命,升起了濃濃的無力感。
但她不能放棄,城裏還有無數的百姓在等待醫治。
她不能救活已經死去的人,卻可以不讓人再死去。
“點火。”齊珩看向林犇,聲音冷了好幾分。
林犇點頭,將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瞬間點燃那一座高高的小山,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光衝天,就算是隔著很遠也能感受到火光的溫度。
連帶的那些焦黑的濃煙和彌漫在空氣裏的怪味,讓眼前這一幕更多了幾分殘酷的意味。
“若是讓我知道這件事有人為的原因,我一定要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齊珩眼中的寒冰久久不散。
蘇悅看了他一眼,感覺到了他周身的戾氣。
神使鬼差的,她伸出手在齊珩背上拍了拍:“天災是無可避免的,若是人禍,我會幫你一起找到真凶。”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著讓人無法忽略的力量。
齊珩驟然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和平常故意逗弄蘇悅時不同,此時的齊珩眼底滿是暗沉的情緒,莫名的帶著些脆弱。
蘇悅還沒點頭,齊珩就緊緊的抱了她一下,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身後是衝天的大火,真正的戰場卻在城內。
城中的廣場此時已經站滿了百姓,幾乎每個人都或輕或重的染上了瘟疫。
他們茫然的站在原地,這些天的苦難已經將他們折磨至深,眼睛裏都已經帶上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們已經絕望。
蘇悅將棉布巾綁在自己臉上,走到患者群前。
“現在我將根據你們的身體情況進行分類,隔離到不同的房子裏,采用不同的治療方式。”她的話音才落,之前還顯得有氣無力的患者們都變得激動起來。
有人治療他們!這讓他們絕望的心又重新讓燃起了希望。
他們一擁而上,隻希望成為最先被治療的那個。
蘇悅淡定的從他們身旁穿過,按照病情程度進行分類。
病情最嚴重的那些人聽說自己將會被帶走,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不,我不走!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趁機把我們殺了!”一個病人大吼。
這話也如同病毒一樣,在人群中迅速傳播開來。
他的話擊中了所有人的內心。
他們經曆的絕望,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卻又因為這種隔離的方式恐慌起來。
他們都害怕被放棄,害怕因為病情過重而被關在一起等死。
現場出現了騷亂,大家情緒激動的往前湧,甚至有人想要伸手去抓蘇悅。
齊珩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正準備站起來說些什麽,卻見蘇悅回頭衝他搖了搖頭。
蘇悅麵無表情看著眼前激動的百姓,做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舉動。
她一把扯下了自己麵前的棉布巾。
“蘇悅!”齊珩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不僅是齊珩,在場的每一個都被震懾住了。
將棉布巾拉掉,這意味著蘇悅有極大的可能會染上瘟疫,她也有可能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現在我和你們一樣了,也請你們相信,我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病人。”蘇悅就這麽坦然的站在那些瘟疫病人中間。
漸漸的,圍在她身邊的那些病人都退回了原來位置。
不知道是誰開始發出了第一聲抽泣,隨後哭聲慢慢響了起來,所有人都借著這樣的機會發泄自己心中的情緒。
見眾人的情緒平緩了一些,蘇悅才將基本的判斷方法告知士兵,讓他們按照這個方法將病人分類,她最後再去檢查那些人的情況。
還沒等她說完,她就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扯出了病人圈子。
齊珩沉怒的看著她:“你瘋了?若是你也感染上了怎麽辦?”
他怎麽也沒想到蘇悅會用這樣極端的方法改變百姓們的想法。
蘇悅拍了拍他的肩膀:“難道你忘了,我自己是個大夫?我怎麽會讓自己真的染上病?”
她的神情特別從容,從容到齊珩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你就那麽相信自己?這事如果有萬一呢?”齊珩怒不可遏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