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第240章 240 終相見
這是……很多年前，地下暗河的河道？
很有可能經年累月地質變遷，源頭已經乾涸，曾經沖刷出來的河道只是被地下水沁得有些濕潤。頭頂的石灰岩表層風化得很厲害。
黑漆漆的河道洞口，離地最深約有三四米，足有兩條并行的懸浮車軌道的寬度。就像黑夜中怪獸張大的巨嘴，等著蘇芩自投羅網。
「就是這裡？」蘇芩提著葵扇，站在洞口觀察了一下。
敵人的意圖很明顯，他們限制了她使用武裝。這是準備讓她束手就擒嗎？
沒等葵扇回答，河道深處，突然傳來就跟鬼片里特意製造的音效一樣，讓人毛骨悚然的陣陣陰風。
蘇芩自己都是死過重活的人。她會怕鬼嗎？或許這個世界非常廣闊，存在很多超自然的力量。但蘇芩更願意相信，這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果然，不滿意於沒把她嚇住，「鬼片」升級了——
遠方，黑暗中，出現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蘇芩與那雙慘綠、磷火一樣的眼睛對視了幾秒。
好吧，對比之前葵扇那雙單憑威壓就能壓得她透不過氣的菱形眼眸，這雙眼睛真是弱爆了。
跟愛美的小姐們時不時換一副美瞳，有區別嗎？
「我來了。肖鐸在哪兒？還有，你們的人也在我手上。」沖著深處，蘇芩籌碼一樣，舉了舉模樣大變的葵扇。
但願賣相太差，不會影響人質的交換吧。
那雙綠眸突然脹大了一圈。然後，一個響指，來人點燃了手中的火把。
昏黃的火光下，蘇芩眯起眼——
又是一張年輕的面孔，比她手中的葵扇有特色多了。因為來人實在長得太嫩了，標準的娃娃臉，五官在男性中難得的秀麗。
唯獨讓蘇芩受不了的是，那不知道塗了多少層的紅到發黑的嘴唇，將這張原本很清秀的臉，毀得一塌糊塗。
「方塊，救我！」
葵扇氣喘吁吁的向剛剛露面的同伴求救，眼裡飽含希冀。
這應該就是葵扇心心念念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真是廢物啊……」娃娃臉一身巫師裝扮的青年嫌棄的只看了葵扇一眼，繼而將目光轉向更感興趣的少女身上。
「你可比這個廢物強多了。上面終於安排了一次像樣的任務。」
聽口氣就知道，這人在福音會的地位，應該比葵扇更高。
這可不好辦了。短短一個照面蘇芩就已經感覺出來，福音會內部絕對不是相親相愛的氣氛。這代表她手上的籌碼或許不管用了。
「怎麼不進來？不是要見你的朋友嗎？他可是等候多時了。」
聞言，蘇芩只是遲疑了幾秒，便堅定的大踏步向洞穴深處走去。
隨著雙方距離縮短到之前的一半，被葵扇叫做方塊的青年，渾身氣勢突然一變：
「怎麼回事？我感應不到你身上神恩的氣息！」
蘇芩還沒弄明白這人怎麼突然就發飆了。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刻骨的危機感讓蘇芩本能的扔開葵扇，向身側一跳。
原本沖著蘇芩而去的黑影，在半空中拐了個彎兒。
待蘇芩反應過來，回頭再看的時候，蘇芩瞳孔猛然一縮：
就這麼短短的一剎那——葵扇死了！
他腦門兒正中，破了一個小指粗的細洞！一條全身斑斕的小蛇盤在葵扇頭上，呲呲的吐著蛇信。
虛空鰻蛇！
——極其罕見的物種。重力領域的寵兒。嗜血、食肉、劇毒。體內的饢，是最珍貴的研究空間物理的素材。
「你殺了他。」蘇芩瞬間將匕首橫握在身前，做出防衛的姿勢。
虛空鰻蛇的速度，蘇芩可不敢小覷。
「哦，不，不，殺他的人是你。他把神恩弄丟了，這是死罪。要是沒猜錯的話，他身上的神恩，應該是轉移到你身上了吧？這不就得了？原本應該先解決掉你，只是怎麼辦呢？要是在這裡殺掉你的話，紅心那婆娘發起瘋來，可不容易對付。不能動你，那就只能送他先上路了。」
明暗不定的火光下，方塊一臉無害的笑著。
蘇芩最後看了一眼葵扇大睜著眼，死不瞑目的表情，凝著臉，繼續向前走去。
今天，福音會又給蘇芩上了一課：
下次，再遇到他們，只管殺就是。這個組織沒有任何存在於世的價值。
越往深處走，河道變得越來越寬。
蘇芩的手被虛空鰻蛇反綁著。冰冷的蛇皮緊貼在皮膚上，只要她敢妄動，虛空鰻蛇尖利的牙齒就會扎進她的血管。
這就是方塊提出的，能讓他安心的，帶她去見肖鐸的代價。
到了這一步，蘇芩已經完全失去討價還價的資本。她的上一個資本，或許真的是賣相太遭了，連他們自己人都嫌棄，拒接跟她交易。
「你一點也不害怕嗎？」前面帶路的方塊，看起來比葵扇正常那麼一點點，不時回頭跟她聊天。
「我更好奇，在有探照燈的時代，為什麼偏偏有人喜歡舉著火把。」
蘇芩面上輕鬆的與方塊交談，實則卻是一心二用。蘇芩的腦筋在飛快的打轉。
神恩？
——就是組成那隻灰色大手的精神力嗎？
從威壓和龐大的能量來看，的確能跟「神」字沾一點點邊。
蘇芩注意到，對於葵扇身上神恩的消失，對方用的是「轉移」！
這就耐人尋味了。
至於為什麼暫時不動她，蘇芩低垂著眼帘，掩蓋著心底的算計。
這很有可能就是她唯一能抓住、一舉翻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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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才來？你們動作太慢了。」
蘇芩眼前，是一塘很小的地下水形成的積水。要是這裡有陽光的話，暴晒幾個小時就能蒸發殆盡。
讓蘇芩眼波一顫的是，肖鐸就這麼被人泡在冰冷渾濁的泥水裡，奄奄一息的耷拉著腦袋，露出來的一截脖子上有刺眼的血跡。他的呼吸，微弱得蘇芩幾乎感覺不到。
「這就是你們交易的誠意？」
「喲，小姑娘脾氣還不小。」說話的是一個滿頭紅髮，穿著皮衣皮褲，露肚臍的女人。
因為化著很濃的妝，蘇芩無法準確的說出她的年紀，不過聽聲音，應該和方塊差不過。
她戴著造型誇張的，只有那些原始星上的土著才會佩帶的白骨耳環和項鏈。齊臀的性感皮褲下，大腿的皮膚雪白透明得幾乎能看到血管。腳下踩著草編的涼鞋。
充滿野性的混搭風，強烈的衝擊著蘇芩的視網膜。
這應該就是方塊提到過一次的，瘋婆娘紅心。
「小姑娘別著急呀。看看，只是兩天沒喂他吃喝而已。人可還是活生生的，鮮血的味道，美妙極了。」
當著蘇芩的面，紅心抓住肖鐸的頭髮，一把將他的脖子向後仰起，埋頭痴迷的舔著肖鐸脖子上的傷口。沉醉的姿態，就像在品嘗最正宗的血腥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