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第239章 239 閣下,這怪得了誰?
拎沙袋一樣拎著葵扇在雨林中飛馳,此刻蘇芩身邊再沒有其他人。
她知道,她或許做了一個不大聰明的決定。可是良心告訴她:要麼明哲保身,要麼捨身赴會。她能眼睜睜的看著維生艙里再多一具腦死的身體,或者乾脆就新立一塊墓碑嗎?
蘇芩自問,真的,不能。
10倍重力——足以將她壓得粉身碎骨的重量,都不及無辜者的生命,壓得她從此無法抬頭挺胸的做人。
「怎麼回事?你的坐標位置在發生變動。」
衛星鎖定了蘇芩戰術手錶發射的信號,季藺言很快發覺了蘇芩的異動。
「不想發生意外,就把這鬼東西扔掉。」從葵扇嘴裡吐出來的話,隨著蘇芩的奔跑,音調破碎起伏。
蘇芩腳下不停,眼梢瞄了瞄手腕,深深皺起了眉頭。
「蘇芩。」
蘇芩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
「下士!報告你的情況。」
從稱謂就可以聽出來,季藺言動怒了。畢竟,面臨福音會的威脅,幾分鐘前他才特意囑咐過她,讓她原地待命。
「他們抓了肖鐸。」蘇芩艱澀的開口。
她又何嘗沒有懷疑過這是故布疑陣的騙局呢?可是葵扇掏出的那枚戒指——那是肖鐸從不離身的東西。蘇芩認得。這枚時常套在肖鐸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翻過來,底座銘刻著玫瑰與盾牌的家徽。
蘇芩能知道這一點,還是源自於一次傅清歌和肖鐸的抬杠。傅清歌嘲笑肖鐸比女人還臭美。而肖鐸臉色漲得通紅的反駁這是家族的慣例。
通訊那邊停頓了幾秒,堅決下令:
「立刻停止你未經批准,愚蠢的行動。如何營救預備役士兵,是指揮部該考慮的事,輪不到你逞個人英雄主義。」
季藺言的語氣異常嚴厲。
「那要是情形緊迫,等不到援救呢?」
隱隱的,她已經猜到他會說什麼。
「聯合競賽,每一屆都有戰損指標。」
很殘酷不是嗎?蘇芩緊抿著嘴角,要是這個戰損指標換做是她不認識的人,她或許還能自私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芩不是聖人,但她也同樣不是木偶。
「當年的恬蒙,在你眼中,是不是也是所謂的戰損指標之一?」
她可以體諒他的立場,但是抱歉,她無法贊同他的態度。
這或許就是蘇芩和季藺言之間,最大的分歧!
她的信心和實力,都是從《聖武》的戰隊中,打磨熬煉出來的!蘇芩的經歷中,有太多的同甘共苦、袍澤之情。
而季藺言不同。作為軍部的高級指揮官,季藺言是冷靜的、客觀的、甚至某些時候,是缺乏人情味的。
為了一場戰役的勝利,他有炸毀一個星系,葬送億萬生命的決斷,而她不行。
這一點,蘇芩承認,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站到跟季藺言同等的高度。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這樣的大義跟胸襟,至少目前的蘇芩,只能仰望。
毫無疑問,恬蒙是橫亘在季藺言和蘇芩之間,只能理智的淡化,無法徹底消除的一道疤。
這個時候蘇芩提到恬蒙,可想而知季藺言的反應。
「五分鐘之內看不到你的人,以抗命處置。」
他以軍令的口吻,對她下了最後通牒。
「呵呵呵呵呵呵,」衰老的不成人形的變態,又開始不要命的找死了。「他在緊張你。別忙著辯解,傻子都聽得出來。季家的瘋狗也會緊張人嗎?這可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話。你跟他什麼關係?讓我想想,想想……」
話音剛落,葵扇腦袋一啄,被蘇芩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抽當機了。
「他是什麼人,輪不到你來評價。走狗也不需要思考。」
蘇芩的話讓葵扇記恨得目眥欲裂。
然而,可悲的是,他一點兒也鼓不起反抗的勇氣。
蘇芩收拾葵扇的時候,並沒有刻意迴避。
所以片刻之後,季藺言的態度有所軟化。
「聽話。冷靜點。肖鐸和你,根本沒有人會錯誤估計你和他的潛質。沒有任何人會冒這樣的風險。」
他在放低身段,向她解釋。
如此通俗易懂的道理,蘇芩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她同時清楚的是:他確確實實站在一位合格指揮官的立場,不夾帶任何私心,更不是膚淺的吃醋。
就像救同時落水的人,也有必定存在的規則:首先營救生還率高的那個。
就像葵扇所說,他的緊張是真的,於公於私,季藺言都占理。
蘇芩停下。
將手上的人隨手扔下,蘇芩望了望天色。要下雨了嗎?
「怎麼,想倒回去了?」
沒有理會葵扇的嘲諷,蘇芩最後看了一眼腕間的手錶,果斷的摘下,只留給季藺言一句話——
「就像你曾經要求我的,也多給我一點信心不好嗎?還有,謝謝。」
謝什麼呢?
謝他不辭辛勞的奔波?謝他真心實意的關愛?又或許謝得更多。
蘇芩相信季藺言會懂。
「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我。之所以這麼做,不是因為你的激將成功了。我只是好奇,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們這麼處心積慮的單獨把我引過去,真的就能得償所願嗎?」
葵扇自以為得逞的表情定住了。
他確實在心裡暗喜:在同樣無所顧忌的扔掉手錶之後,再沒有人能在短時間內追查到他們的蹤跡。之後的計劃,一定會萬無一失。
然而面對蘇芩彷彿卸去一切包袱后,平淡到極致的反問,聯想到自己連怎麼敗在她手上的至今都沒搞清楚,葵扇乖乖閉上嘴巴,心情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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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的氣候本就高溫多雨。
一場瓢潑大雨下來,很快衝刷掉蘇芩的行跡。
季藺言拾起被她半路扔掉的戰術手錶,誰都看得出來,長官閣下正處在暴怒的邊緣。
同來的方潛魏煦等人跟著默默的淋雨,沒敢吭聲。
蘇芩離去前,下達的是軍令,作為預備役士兵,他們不敢違抗。
只是萊茵哈德等人想不到的是,同樣是軍令,隊長竟然敢公然無視長官閣下的命令。
光是這份膽量,隊長就不愧是隊長。
此時的季藺言被蘇芩氣得狠了,視線習慣性的就落在最得他信任的秦簡身上。
此刻的秦簡,也只能愛莫能助的枯站著,心裡也是萬般無奈啊。
誰讓蘇芩小姐自始至終就是這麼有主見的一個人呢?
偏偏,閣下您還欣賞她,欣賞得要命。
而且閣下,當年您在戰場上,不是比蘇芩小姐更過分嗎?
退一萬步講,蘇芩小姐之所以能當上預備役的隊長,毫不費力的甩掉其他人,不正是您一手推動,親自敲定的嗎?
這怪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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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提醒一下還沒有看小劇場的親,沾衣出院以後,已經寫了三篇小劇場了哈:秦簡(五)、五一小劇場——難忘的畢業季(上)(下)。親們別忘了在群文件查收。
話說,《寵妃》中宗政霖寵慕妖女,寵得得心應手的。這裡換了季大,好吧,鑒於蘇蘇的個性,季大欣賞蘇蘇欣賞出新高度了。就像秦簡說的,這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