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手術結束
既然無言不能學習這種技術，也就沒必要在手術之時讓他和以前她給一些急性闌尾手術病患開刀時那般認真觀摩了，無言要做的隻是幫她遞遞工具，擦汗，以及一旦銀針止血效果不好，或是取出元湘腹中胎兒之時出現問題時幫把手。
其餘時間，無言也知道避嫌，盡可能不會將視線落在元湘的身上。
元湘的肚子剛一被剖開，房間內的人便明顯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屏風後的幾個人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知道那邊王妃已經將元湘的肚子剖開了。
被老管家找來的穩婆是專門給城裏一些富貴人家接生的，經驗老道，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麵，進屋之前也被告知了睿王妃打算做什麽，經過她進去後不要亂說話或是打擾王妃救人。
可是想到王妃真的將孕婦的肚子都給剖開了，穩婆的臉色就不由地白了白，雖然知道睿王妃的醫術非常高明，但心底深處還是難免有一種荒謬的感覺，這種生產方式根本前所未聞，陸夫人真的有命活嗎？
步妖妖可不管他們什麽想法，剖腹產本身對她而言沒有絲毫難度，下刀快狠準地剖開元湘的肚皮，以及內部的子宮表皮，因為元湘腹中的胎兒較之正常胎兒稍微大一些，刀口也必須開大一點，否則取嬰的時候加大難度，拉長了時間就不好了。
確定刀口大小足夠，也已經能看到胎兒的頭部，步妖妖隨手將沾了血的手術刀交到無言手中，自己則親自將手伸到元湘的腹部，小心翼翼又迅速地將裏麵的孩子取出，同時需要一並取出的還有整個胎盤。
期間元湘的刀口處往外也流了一些血，那麽大的口子，即便是銀針止血也不可能做到滴血不流，真到了那種程度，元湘體內的血液循環徹底被阻斷，反而會有性命之危。
但出血量還在步妖妖的控製範圍內，將孩子取出的過程中稍微拉扯住刀口，導致出血量又增加了一些，步妖妖快速幫手中的嬰兒取掉口鼻中的穢物，剪掉和胎盤相連的臍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聽見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後便將孩子交到無言手上，快速道：“把孩子交給沉香他們，元湘的身體必須馬上縫合。”
說著，沒開始縫合之前又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根銀針再一次刺入元湘腹部周圍的一處穴道上，剛剛稍微加大的出血量又隱隱有緩下來的跡象。
“生了！生了！”一聽見嬰兒的啼哭聲，屏風後麵緊張等待的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歡喜之色。
無言繞過屏風將孩子交到穩婆手中時，後者還愣了一下，還是旁邊的楊安氏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才猛地反應過來，忙道：“快！快準備熱水，還有幹淨的布巾，對了，口鼻中的穢物……”低頭一看，分明已經被步妖妖提前清理幹淨。
穩婆又趕緊將孩子小心地放到溫度適中的水中，將孩子身上的其他髒汙洗淨，而後用準備好的繈褓將孩子輕輕包起來。
另一頭，步妖妖也沒有停頓地直接用羊腸線開始幫元湘進行縫合，這方麵她就更熟練了，無言還沒等看清楚她的動作，就發現元湘那看上去頗為嚇人的腹部的刀口已經被她三兩下縫合得非常整齊，每一針之間的間距幾乎都一模一樣。
等到刀口順利縫合之後，又在上麵撒了一層特製的藥粉，既有止血恢複傷口的作用，也能有效地避免細菌感染。
在古代這樣的落後條件下給病人開口，除了擔心失血過多外，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要謹防細菌感染，一旦傷口發炎太嚴重，這裏又沒有抗生素，目前能用得上的也隻是她之前在藥王穀時做出來的比較粗淺的青黴素，效果肯定不如現代的好，但也總比沒有強。
上好藥，最後再給元湘將患處用幹淨的紗布包起來，再將其身上的銀針取下來，這一場手術才算是宣告結束。
用薄被給元湘蓋好了身體避免見風，再將下麵按了木質軲轆的移動病床往內室轉移，步妖妖才給無言打了個手勢，後者去告訴沉香等人，“王妃這邊已經結束，可以把房門打開出去了。”
“欸！”幾人應了一聲，由穩婆抱著孩子喜滋滋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陸川自從第一聲嬰兒嘀哭聲響起就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差點沒直接衝進去，好在關鍵時刻被高程攔住，才勉強冷靜下來，但一雙充血的眼睛仍然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看，眼中既有狂喜又有止不住的擔心。
喜於孩子的順利降生，又擔心元湘的安危有問題，隻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就急得滿頭大汗。
幸而裏麵的人也沒讓他等太久，片刻的功夫，房門便被人豁然拉開，身材頗為圓潤豐腴，年過四十的穩婆一臉笑意地抱著孩子道：“恭喜陸總鏢師喜得貴子，夫人給您生了個健康的大胖小子呢。”
陸川一個健步衝上去，急問道：“湘兒呢，湘兒可平安？”
穩婆沒想到他最先關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被問愣了一下，還是緊跟在她後頭出來的連翹善解人意地說道：“你放心，陸夫人沒事，王妃說傷口都已經縫合好了，雖然還有傷口感染發炎的可能，但有王妃在，必定不會有事的，隻是陸夫人暫時還沒醒過來，生產之後也消耗了大量精力，最好還是讓她好生睡一覺，不要打擾。”
“好！平安就好，不打擾，我不打擾。”陸川此時哪裏還有平素的冷靜，隻是順著連翹的話用力點頭，而後目光才總算落在了穩婆懷中那個已經哭累了的嬰孩，麵皮不由地繃緊，緊張地將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抬手想摸一摸，可到跟前了又似乎膽怯地頓住，幹巴巴道：“這，這便是我和湘兒的孩子了嗎。”
見過初生兒的人都知道，嬰兒還沒能張開，看起來並不太好看，何況皮膚上還有一些看上去髒髒的東西，有些心大的見到這樣的孩子後還會嫌棄起來，但此時的陸川卻滿心滿腦都被歡喜占據，看著那並不太好看的孩子，隻覺得整顆心都要化了，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這是他和湘兒盼了許久才有的孩子，是他們的血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