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癮君子
“在那之後,你們知道我們要做什麽了嗎?”說到這裏,格裏高利向大家詢問著。
“注射抗蛇毒血清?”男學生試著問道。
“CroFab抗蛇毒血清可以嗎?”女學生甚至直接報出了蛇毒血清的名字。
“CroFab當然可以,事實上我個人非常推薦你們給病人用這個最新款的產品,因為我和他們的生產商有合作關係。”格裏高利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故事發生的時候這個寶貝還沒有被開發出來,所以我們用的是更老的一種血清,但大當然,也同樣是抗蝮蛇毒多價血清,對當地最常見的兩種毒蛇,也就是粗鱗響尾蛇和銅頭蛇都很有效果。”
“但我總覺得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女學生顯然在聽講座方麵很有經驗。“血清不能解決他的所有問題?”
“是的,因為盡管那裏有一條毒蛇,但我們注射的昂貴的抗蛇毒血清不但沒有作用,而且還引發了患者極為強烈的過敏反應。”格裏高利聳了聳肩。“當然,考慮到你們可能不那麽有經驗,我需要提醒你們,200毫克哪怕對於一條毒蛇來說也是相當多的毒液量,如果在四個小時之前剛咬過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新生成這麽多的。當然,這種知識太細碎了,我不鼓勵你們以功利的目的去係統學習這方麵的知識,但平時多看看還是有好處的。那麽,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麽呢?”
“再去找找有沒有其他的蛇?”男學生試探著問道。“如果說這條不是,而且血清也沒有作用的話,有沒有可能是某種並不常見的毒蛇咬傷了他?”
“合理的做法,但並不是那麽有效,”格裏高利提醒道。“根據正常速度的話,還沒等你們找到那條蛇呢,屍檢報告就已經把這一點告訴我們了。”
“那……我們能否直接給他盲上其他抗毒血清?”女學生問道。“如果真的緊迫到這個程度,我想冒著過敏的風險上其他血清應該是一個……不那麽糟糕的方案?”
“嗯,是這樣。”格裏高利很滿意於女生的答案。“雖然說嚴格來講,成熟的醫生應該避免讓他死於可能無效的治療手段,而是死於既有的疾病,這樣自己不會受到波及。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方法雖然對病人更好,卻不利於我們保護自己。”
“那麽,我們究竟該怎麽做?”男學生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些猶豫。“讓他死掉嗎?”
“這個問題涉及醫學倫理,而且也沒有定論。事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取決於醫學倫理如何看待這個問題,而是取決於病人究竟得了什麽病。如果你因為顧忌過敏反應而沒能找到本能找到的答案,那我們就是錯了,無論我們病成什麽樣的醫學精神,我們都是錯了。”
“但我們也總不能因為為病人避免風險而被指責吧?”男學生困惑道。“或許我們沒能拯救他的性命,但我們的保守做法也不應該算錯,尤其是在對方已經出現了極為危險的過敏……”
“我知道我傳授給你們的醫學理念和你們平常所學的東西背道而馳,但listentomeverycarefully,”格裏高利突然相當嚴肅地對他們這樣說著。“但記住,如果結果不像我們所預期的那樣,那一定是我們有哪裏做錯了,明白嗎?法律不會要求普通人做太多,因為他們隻是普通人。但醫學遠沒有這麽寬容,醫生的每一個舉動隻有對與錯的區別,沒有所謂【不算有錯】的折中概念,明白嗎?每一個做法的對和錯客觀存在,你們說一個措施【不算錯】的電話,顯然隻是因為你們在主觀上不知道什麽是正確的答案,或者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正確答案是哪個,但客觀上,對的東西始終在那裏,不會變成錯的,而錯的東西也同樣不會變成對的。醫學不屬於量子力學,就算我們無法觀察到它,他也永遠客觀存在。”
“不過事實上,我們現在麵臨的情況比這個殘酷的現實要簡單很多——我們把能夠覆蓋所有那個地區有的毒蛇的毒素的血清都打給他了,而他並沒有出現其他過敏症狀。不過問題在於,之前的那位帥哥,或者說‘癮君子’,他又回來了,因為他說他的腿又開始疼了。”
“把他趕出去,”男學生的反應很快。“都已經做出那種事情了,他很明顯又是來騙藥的——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至少會換個醫院,他怎麽會蠢到這個地步?”
“一般來說,那些嗑藥的往往都是蠢蛋,不然誰會無視嗑藥的那些風險呢,”這樣說著,格裏高利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個小藥瓶,若無其事地吃了兩粒。“你當然可以把他趕出去,這很爽,但大部分有經驗的醫生都不會讓自己的職業生涯承擔這樣的風險。”
“可……他顯然就是來騙藥的啊?”男學生愕然。“難道我們就這樣讓他……”
“你要記住,不要因為他的身份而主觀臆斷,明白嗎?”格裏高利又強調了一遍。“而且至少就我個人的觀點來說,我覺得吸毒者也是會生病的,而且他們比不吸毒的人更容易生病——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有一個很棒的辦法去檢測這一點,那就是尿檢。”
“可是我們已經知道他是癮君子,體內必然有毒品了,又要測試什麽?還是說我們打算用這個做借口把他趕出去?”男學生不解道。
“我要測試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個癮君子是否願意承擔這樣的痛苦來看病——你知道的,我們把橡膠管插入他的尿道,而且會非常久非常久,這對於一個並不是真的生病了,而僅僅是來騙藥的人來說是非常難熬的,有這個時間和我們浪費,他還不如換家醫院換個醫生更快捷。而如果他真的能夠忍受這樣一個痛苦之源在他的那裏麵呆半個小時,我們肯定要好好考慮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