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杜冷丁悖論
“是蛇咬的嗎?”男學生好奇。“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蛇咬中了嗎?一般來說農夫不都是穿的長褲嗎?蛇怎麽能……”
“他說自己穿的長褲,在很高的草裏麵走過的時候突然感到刺痛,什麽東西都沒看見。”格裏高利搖了搖頭。
“好吧,那我們現在應該根據蛇的種類給予對應的抗毒血清——我不知道這是哪裏的故事,但我想我們應該至少可以去農場嚐試一下能不能捕獲一兩條蛇來確定那裏究竟有什麽毒蛇。”男學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是的,但可能我們需要一點時間來處理另一件事——他們家的農場裏麵有一條非常凶惡的大狗,所以可能需要先處理一下這個不速之客才能進去搜查毒蛇。而與此同時,我們將目光轉向第二個病人,反正第一個病人那邊暫時還沒有辦法推進。”
這樣說著,格裏高利開始講述身為女排隊員的鏗鏘玫瑰的故事。
“病人鏗鏘玫瑰,經過檢查之後,醫生認為疼痛應該是來自跟腱炎,但……”
“是否還有什麽可以調查得到的信息?”男學生又問道。“就像那個農民大叔腿上的傷口一樣,你沒告訴我們,但是我們可以問出來的?”
“原則上來講,問什麽問題需要讓你們自己思考,不過我可以姑且用這個機會告訴你們不要太關心病人。”
“為什麽?”女學生愕然。“您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對病人太友好?”
“你能夠為你的母親做手術嗎?”格裏高利突然問道。
“我想不能,”女學生立刻搖頭。“這種情況下我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客觀理性的,很容易影響判斷。”
“那既然你也知道這件事,為什麽還要記著把你的病人當作家人來看待?”格裏高利這樣反問著。“接下來,我告訴你們如果醫生和自己的病人關係太好的時候容易檢查到什麽東西。”
“首先,病人的父輩,祖輩和曾祖輩都沒有癌症,帕金森或者退化性疾病的曆史。”說到這裏之後,格裏高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學校裏有個男孩是校排球隊的,他曾經和這個姑娘在一個聚會上麵親熱,但現在這個男孩已經根本不聯係她了,而她的一個同學表示這個男孩根本從來就沒喜歡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但盡管她也知道這件事,她卻仍然很抑鬱。”
“咳咳……”就在這時,少年和少女突然聽到教室的後門外似乎傳來了咳嗽聲——看起來有人站在通道當中聽著格裏高利的課。
“這……這和診斷有關係嗎?”男學生思索了片刻之後才試探著問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套近乎容易得到很多影響治療的信息?”
“是啊,”格裏高利點頭。“給她做檢查的醫生可真是妙手回春,我們平常都是想讓病症告訴我們疾病的答案,而她直接就讓器官告訴我們私生活的答案了。更麻煩的事情是,她在甲狀腺發現了一個瘤塊——猜猜為什麽?”
“因為甲狀腺異常可以引發抑鬱的精神狀況?”女學生很快反應過來。“而且還能引發肌腱炎!”
“是的,你的基礎理論功底很紮實。”格裏高利表揚了一下女學生。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剛才不是還告誡我們不要知道那麽多信息嗎?可是正是因為她對這些信息的關注,我們才最終找到了這個瘤的存在……”女學生又問道。“您想告訴我們的究竟是……”
“對,我們發現了這個小瘤,但它真的就是答案嗎?”格裏高利搖了搖頭。“正相反,因為我們發現了這個小家夥,所以我們被迫去講這個東西看做天字第一號頭等大事,讓鏗鏘玫瑰去做又昂貴有痛苦的測試——在頸部的甲狀腺紮一針可不是什麽好事。而接下來,我會告訴你們一名合格的醫生該如何處理這些問題——切換到3號病人,帥哥身上。”
……
“這位打高爾夫球受傷的病人有什麽可以檢查出來的有意義的信息嗎?”男學生問道。
“沒有,因為他一直在喊,”格裏高利攤手。“蜷曲在病床上,抱著自己的右腿大聲哀嚎,無論我們問什麽他都不會回應。”
“那……給他50毫克的杜冷丁?”男學生試探著問道。“或許這樣能讓他安靜下來,給我們時間看病。”
“萬一他對杜冷丁過敏怎麽辦?”女學生反問道。
“這個概率並不大,而且……”男學生看了一眼格裏高利,並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我們在醫院,就算過敏了,也有很大的幾率能夠挽回他的生命。”
“他說的很對,我們在醫院,”格裏高利對這樣相當俄羅斯輪盤賭的做法卻很欣賞。“但事實上,輪不到我們做判斷了——就在我們找出杜冷丁,猶豫著是否要注射的時候,病人直接把杜冷丁搶了過去,給自己進行了注射。很顯然,他知道自己不會過敏,而且在這方麵是老手了。”
說到這裏,格裏高利突然清了清嗓子,隨後做出了陶醉的表情——顯然是在模仿那個病人。
“謝謝你們,”他的臉上滿是欲仙欲死的神色。“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這是……合格的醫生的處理方式嗎?”女醫生皺眉。
“是的,我覺得醫生做的很棒。”格裏高利說起了自己的表情,認真地點了點頭。
“可那個癮君子顯然是來騙取杜冷丁當麻醉劑用的,我們被他騙了,把事情搞砸了!”男學生不解道。
“你們以後還會見到更多這樣的情況的,”格裏高利聳了聳肩。“理由隻有一個,因為這種方式真的管用,能夠讓因為不想丟掉自己的行醫執照而選擇求穩的醫生們把藥品打給他們。而就算我們把這個病人轟了出去,他也完全可以去別的醫院繼續進行自己的騙藥行徑,穩賺不賠。不過現在,我們應該回到第一個病人身上了——我們放倒了狗狗並進入了農場,並且找到了一條粗鱗響尾蛇——一條存留著足足200毫克毒液量,而且可能就在不到四個小時之前咬傷了一個人的粗鱗響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