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墨的心口發甜又不可抑製地堵了起來,他怎麽能讓本來能無憂無慮,一生幸運的女孩兒因為他而生出這麽多而繾綣的心思與想法呢?
那還是他不夠好,一直讓她惦記著。
周寒墨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這麽的無恥又卑鄙。
他要是在最初坦然的離開她的生活多好。
她就不會因此而糾結了。
她沒有欠過他什麽,反而是所有為他付出的人中付出的最多的。
他非但沒有能回饋她的恩情,卻讓她為他輾轉反側,甚至有了她之前沒有的情緒。
周寒墨看著手機好半晌,卻不知道該回什麽。
他能給她什麽呢?
僅僅是因為他愛她,就讓她糾結痛苦輾轉嗎?
如果這就是愛,那這愛要來又有什麽用呢?
霍以安見周寒墨沒有回複便放下了手機。
她其實也不知道剛才說的那些話,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究竟代表著什麽?
她隻是跟隨著她自己的心意收了這些話,有些話她自己也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隻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她周圍跟他相處這麽多年的朋友,她不知道該怎麽勸他。
如果他愛上的是別人,那她可以勸的話有很多。
可他愛上的是她。
所有可以勸慰的話就都煙消雲散了。
禇繪盈洗漱出來之後就看到霍以安在發呆,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累了?還是酒勁上來了?”
霍以安抹了一把臉,勉強打起了點精神,隨便找了個理由,“可能是前幾天生活太規律了,突然這麽晚還不睡覺,適應不了。”
“那你趕緊去洗洗,洗完了就直接睡覺。”
霍以安拿了換洗的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平時心情好的時候,他還願意好好的洗洗澡,洗洗頭,做一下臉。
要是沒什麽進步的話,她就隨便搓搓就行了。
今晚便是如此。
她心裏藏著事,都有種不想洗澡的衝動。
然而這種天氣又在外麵轉了這麽長時間,不洗澡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霍以安洗完澡之後出來,見禇繪盈靠在床上玩手機,好奇地問道:“你精神到挺好的,這麽晚還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
“我們這些夜貓族這個時候睡覺才奇怪呢。”
“那我先睡了。”
“我這邊的燈留著不影響你吧?”
“我對睡眠環境要求沒有那麽高,差不多就可以了。”
“那就好。”
霍以安關了大燈,也關了自己床頭的小燈,就躺到床上睡覺了。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胸口總是憋著一股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她長這麽大還沒有覺得這麽難受過,愣是被自己給驚醒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禇繪盈正扭頭看她,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見你睡得並不安穩。”
霍以安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是淩晨兩點鍾。
她疑惑的看著禇繪盈,“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但是想睡。可是生物鍾不配合,隻能繼續玩手機了。”
“我們等下就出發了,你一晚上不睡覺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兒,我爬過望雲山好幾次,這邊的路況我都熟。再加上沿途都有向導和指示牌,不會出什麽事的。”
霍以安掀開被子,給自己倒了杯水,將一杯水喝幹淨之後,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禇繪盈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問道:“安安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說不清楚,就是覺得心裏有點堵,但又不知道哪裏堵。”霍以安說完也沒覺得心裏舒服多少。
“那等會看日出的時候,你站在高處看下去應該會舒服一點。”
“嗯。”霍以安看著她有幾分憔悴的臉,“你還是眯一會兒吧。一晚上不睡覺這種事還是少做,看著是挺過癮的,那也隻是提前透支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這個道理,不過我這工作經常是晚上跟人家接洽,很多會議內容都是晚上才發過來,不晚上處理的話會耽誤他們白天的工作。時間一長,生物鍾就跟你們反過來了。”
“這些事沒有專人處理嗎?需要你自己來。”
“我現在經驗還少,什麽事都得自己過一遍感受一下。這個時候多吃點苦,以後才能少走一點彎路。”
霍以安知道她說的有道理,誰的工作沒有一點付出呢?
想要成功就得付出常人看不到的努力。
人們平常所認為的某個人很輕鬆幾乎什麽都不付出就擁有別人無法企及的成績,覺得別人特別幸運,運氣特別好。
其實也正應了那句話每個看起來輕鬆自在的笑容背後都有一個咬牙堅持的靈魂。
她自己在工作的時候付出的努力也不比任何人少,但別人往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家庭因所賦予她的東西。
而不是她本人的努力。
禇繪盈見她躺下了就沒再跟她說話,繼續低頭看手機。
她說的話也是半真半假,她這段時間確實是在工作。
不過也不是全部時間都在工作,跟周寒墨聊了一會兒天。
她跟霍以安聊過之後心裏也有些堵。
她之前沒有跟任何人聊過周寒墨,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喜歡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霍以安說這麽私密的話。
也許是認為這個人是能給她一點答案的。
霍以安的話確實給了她不少的啟發。
可她還是沒有勇氣去表白。
她沒有信心能代替他心裏霍以安的位置。
說白了她還是很自私。
她對他的愛不足以讓她去承擔更大的壓力。
隻是偶爾放在心裏惦記一下罷了。
禇繪盈認清這一點之後,不知道心裏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如霍以安也是實屬當然的。
她遇到問題的時候不會像霍以安能夠果斷地直麵問題,而不是想盡辦法繞過問題,裝作問題根本不存在。
就連她喜歡周寒墨這件事她也一度想方設法地繞過去。
在周寒墨麵前隻想裝作是霍以安的表妹。
而周寒墨當時主動聯係她,也是因為想從她這裏了解更多有關霍以安的事。
這其中的溝溝坎坎她都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在今天晚上她連假裝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