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安迎著他們好笑的目光,吐了吐舌頭,笑道:“不好意思,暴露了最近的惡趣味。”
禇行睿:“最近都看了什麽書?”
“圍觀了幾個號,把我的審美都直接拉到地平線上了。”
“你知道就好。那類東西還是少看為好,你也知道你是個很容易被外界影響的人。”
霍以安立刻乖乖聽訓,“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我下次一定不會這麽容易被影響。”
“你能這麽想最好。”
霍緋:“睿睿,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安安剛才那番話雖然跟她平時的風格不搭,可也沒有到強製修改的地步啊。”
“飛飛哥哥,我並沒有讓安安修改,隻是給了她建議。如果她堅持自己的意見,我也不會橫加幹涉的。”
霍緋垂眸思索了一會兒,很識相的閉嘴了。
睿睿說的好像也沒錯。
他是黎安安最近的人,安安有任何變化,他都能感覺到。
也許是安安的變化已經讓睿睿察覺並且覺得應該要改正了,不然睿睿也不用多此一舉。
畢竟誰也不喜歡說別人或被別人說。
禇行睿本來也不想說這些,但他突然意識到這很可能是周寒墨推薦安安所看的東西,他還是直截了當的把事說出來,讓安安明白他所意識到的東西。
禇行睿不認為周寒墨像他表麵上所表現的那樣平靜無波,他的內心裏到底藏了個什麽樣的世界,沒有人知道。
但他不允許就這樣一個擁有了破破爛爛的精神世界的人跟安安有過多的接觸。
就算安安自己允許,他也盡可能的阻止。
禇行睿說完之後借故上樓拿了些東西。
在這幾分鍾之內,他給周寒墨撥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一個帶了些警惕的少年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喂。”
“我是禇行睿。”禇行睿開門見山的說道。
周寒墨表現還算鎮定,並沒有過於驚訝,“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你最近跟安安有聯係,為什麽?”
周寒墨嘴角的笑容像是被城外的雪給凍住了,有些僵硬地停留在臉上。
周寒墨僅僅是停頓了兩秒鍾,便說道:“我和她是同學,有聯係似乎也不需要過於驚訝吧。再加上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了這層關係,我怎麽可能不跟她聯係?”
“如果安安所做的那些事就已經能算的上你的救命恩人,那你得有好幾個救命恩人。怎麽沒見你跟我們有過多的聯係?怎麽厚此薄彼,好像也說不過去。”
周寒墨很平靜地回答道:“我對你們的感激之情是一樣的,隻不過以安看起來更好接觸。”
“把你腦海裏的那些小心思給收起來,不要自以為有了還算可以的智商就可以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了。”
周寒墨平靜地反問道:“你認為我想了些什麽?”
禇行睿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想跟我玩文字遊戲?”
“當然不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周寒墨化學說的誠懇,語氣卻不是這麽回事兒。
禇行睿對他的提防和無視他一直都很清楚,隻是一直沒有一個可交流的渠道。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機會,他不想簡簡單單的說一兩句話就結束。
他希望他們之間能有更多的交流與相處。
但顯然,禇行睿對她的厭惡已經達到了一個少年人對其他人厭惡的最高級別。
要是禇行睿是那種心裏沒有分寸的人,早已經找人打他一頓了。
隻不過禇行睿收到的教育一直很不錯,遇到他很厭惡的人,他也不會有過激的表現,還是可以用語言來進行溝通的。
可是這樣的溝通,是溝而不通。
如果這次表現不當,這溝通的途徑就正式的堵住了。
周寒墨就算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會顯得更好一些。
而禇行睿並沒有給他思考應對的時間。
禇行睿聲音很冷淡的說道:“周寒墨,你心裏在想什麽我不關注,也不關心。你心裏有千溝萬壑也好,一馬平川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與安安無關,與霍家人無關。”
“你既然知道我心裏有千溝萬壑,我們既有同學之誼,又有救命之恩,為什麽不能更加走近一點?”周寒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微微顫了一下,但顫的並不明顯,不仔細聽隻是以為他被自己給嗆了一下。
“你有選擇跟誰交往的權利,我同樣也有。我選擇跟你形同陌路,我相信你,安安也不會特別喜歡你。你也不用費盡心思去討好她了,更加不用每天想方設法的跟她說一兩句話。”
周寒墨站在窗邊看著依舊飄得紛紛揚揚的大雪,手緊握成拳,指甲被掐得泛白了。
周寒墨幾乎能看到眼前有一簇溫暖的火光在漸漸地滅了。
他想去挽救,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挽救的方法。
周寒墨不知道別人的人生會不會這麽艱難。
他就覺得他這十幾年的人生簡直難到無話可說。
他有時候都忍不住想上輩子他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這輩子都慘到這份上了。
可他明明也出生在一個很好的人家,隻是這個家族已經在逐漸沒落,走到了即將消逝的邊緣。
他那家族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態調整的沒有那麽憤世嫉俗了,有遇上了一個可以跟他稍微聊幾句天的女孩兒。
他每天最期待的也就是那麽一時片刻的光景,現如今連這點光景都沒有了。
周寒墨當然是可以不用照禇行睿所說的做的。
如果霍以安出生在別的家族,那這樣做沒有什麽問題。
他完全可以繞過禇行睿跟霍以安相處,但難就難在霍以安是霍家人,還好死不死的是霍家所有人的寶貝。
他是怎麽也無法在一群人嚴密的監控下,繞過他們,直接跟霍以安接觸的。
況且,霍以安也未必願意背著她的幾個哥哥們單獨跟他相處。
因為他在她心裏隻是一個比普通稍好一點的同學,其他人是疼她、愛她的哥哥。
孰輕孰重,簡直一目了然。
他要敢把這話給說出來就是自取其辱。
禇行睿現在跟他直接了當的說這事兒其實算是給他機會了。
這是這樣的機會對於一個自尊心爆棚的少年人而言,剛相聲一種難以言喻的侮辱與貶低。
周寒墨差點把他的牙齒給咬出血了,說道:“我們要不要試試?”
“在絕對的武力麵前,陰柔顯得沒有任何意義。你覺得你這小胳膊小腿兒還能承受一次重擊嗎?”
“看樣子你已經想好了怎麽對付我。你想到像我這樣名不經傳的人居然能讓霍家人稍微費心也真是難得。”周寒墨語帶諷刺的說道。
“你不用激我。我的話說的很明顯,不要隨便忤逆別人的意思,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還是你想要證明自己是特別的,應是想在安安麵前多刷幾回存在感?”
“如果你有這個要求我也完全可以配合。”
禇行睿不想在這做無意義的口舌之爭,說道:“我今天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希望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別因為一時衝動,做出什麽難以挽回的事情。”
禇行睿說完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禇行睿正要出去,就看到霍緋一臉心有餘悸的走了過來。
霍緋問道:“你剛才在跟誰說電話?怎麽臉色那麽難看?”
“臉色難看的應該是那個人。”
“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會是被學校裏的人欺負了吧?”
禇行睿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我看起來有這麽好欺負嗎?”
“那是怎麽回事兒?”
“有人打安安的主意,我打電話說了他一頓。”
“誰?”霍緋的聲音瞬間變得很緊繃,仿佛能隨時撲上來咬那人幾口。
“那個人你也認識,周寒墨。”
霍緋的表情空白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現在跟你們一個班,他有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這人看起來也還算正常,又跟咱們有一定的關係,怎麽會打安安的主意?他難道喜歡安安?”
禇行睿輕輕搖了搖頭,“如果隻是喜歡那事情還不算嚴重,那還算在正常的範圍之內。重點是我懷疑他想借著安安,借著霍家做些事情。這才是最可怕的。而感情這種事,一旦建立起來了就很難割斷。我不想讓安安冒這樣的險。”
霍緋眼睛轉了好幾轉,說道:“你讓我想一下,對付這樣的人應該打一頓就完事兒了。”
“周寒墨目前表現的像是周家的局外人,跟周家似乎也誓不兩立了。但血緣這種東西實在受太奇妙了,前一秒是仇人,後一秒簡直就能親如手足。我不相信周運把周寒墨毀成那樣是出於私心。”
霍緋瞪圓了眼睛問道:“那是什麽?難道是故意的?”
“很可能是故意的,想借這個機會拉近兩家的關係。不然周寒墨怎麽會如此湊巧的出現在我們爬山的途中?”
“你認為周寒墨知不知道這件事?”
禇行睿神情很淡漠的說道:“他知不知道這件事跟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沒有太大的關係,頂多就是主動和被動的區別,對事情的結果沒有影響。”
“你這話說的倒是沒錯,隻是如果周寒墨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他的城府也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