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是接風禮?
“血壓,50!”
“心跳,150!”
“脈搏很微弱了……”
池悅的急救床被推進了手術室。
“無論如何,必須把她給救回來!不然我要你們陪葬!”容修在手術室門口如同困獸一樣嘶吼,可是,他的聲音卻是那樣地慌亂。
是的,慌亂。
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他的人生裏都不會出現這兩個字。
可是現在,慌亂已經如同繩索,絕望地套上了他的脖頸。
他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
“是!”醫生們關上了門,“請稍安勿躁。”
他們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是誰,但是他身上那種悲慟的感覺,已經深深地撼住了所有人。
沒有人敢怠慢。
“誰是傷者家屬?”醫生問。
“我……”遠處的許墨弦盯著一臉的傷口想走過來。
容修卻已經抬手接過醫生手中的同意書。
“什麽叫萬分之一的死亡率?”他怒喝。
“手術中都有可能……”
“我不接受任何的可能!必須把人給我救活!”他拎起對方的衣領,狠狠一甩,“不然就拿你的命來換!”
什麽萬分之一?
她池悅不是很抗摔打的嗎?怎麽可能一輛車就把她給撞死了?
醫生為難,“這……”
“趕緊救人吧,”高明在一旁小聲調解,“這個字,我們先生是不會簽的。”
醫生又看了一眼容修——
這男人慌亂之中也不失霸道,恐怕……
他收回同意書,“那好吧,我們會盡力。”
門,轟然合上。
手術中三個大字分外猩紅醒目。
連空氣凝固下來,如漿糊一樣堵在喉嚨口,讓人快要不能呼吸了……
“閣下,我先為您包紮一下……”高明看著容修還在流血的手背,小聲勸著。
容修烏目沉沉地盯著手術室的門,沒有開口。
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與他隔絕,所有的事,都已經激不起他任何的關注。
高明伸手,小心翼翼地拉過容修的手背。
骨節處已經血肉模糊。
他拿過冷墨手裏的酒精和棉球,蘸了,摁壓過去,“閣下,可能會疼,您忍著點……”
棉球摁上去的瞬間,高明已經哽咽。
可——
容修卻紋絲未動。
甚至連輕顫一下,都沒有。
他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
眼中也漸漸地滲出血絲,就這麽盯著那扇手術室的門,恨不能將門上灼出一個洞來。
許墨弦坐在遠處,氣遊若絲地看著容修巍然如山的背影。
好不容易凝出一點力氣,他強撐著上前,“容修……”
“讓他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他。”容修頭也不回。
“容修,池悅有一個雙……”
“還不動手?等著我親自來嗎?”容修怒喝,“我不想再聽到這個人說任何一句話!”
“是!”
冷墨帶著幾個保鏢,直接把許墨弦架出去了,沒有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容修從高明那裏抽回自己的手,“高明……”
“閣下。”高明彎腰,“您有什麽吩咐?”
“原來她真的……很重要……”
不知不覺,她已經這麽重要了……
高明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容修已經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朝後麵倒去。
“閣下!!”
…………………………………
容修的夢裏,人在浮浮沉沉。
夢境中的一切,卻格外地清晰——
六年前,在倫敦和幾個好友應酬,自己喝醉了。
那些人提議去名媛舞會看看,他意興闌珊,隻在場內略略露了個臉,然後便去了酒店樓上休息,可是沒想到,體內卻竄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火。
那股火來得突然,也燒得很旺。
他無法排解,直到房門被人推開。
順勢往上看去,他看到了纖濃有度的小腿,纖細的腰身,還有……那張清麗無雙的臉龐。
她的眼神迷離,那雙杏眸像極了墜入凡塵的星子。
她的臉,也因為醉酒的緣故,而有些粉嘟嘟的……煞是可愛。
“你是誰?”他問。
“我?我是池悅……”她說。
池悅?
管她叫什麽,這一定是那群損友口口聲聲說要送給自己的‘接風禮’了!
容修長臂一伸,直接抓住她的小腿,將她拉在自己身下,“叫我容修……”
“容修……”她跟傻瓜一樣,輕輕地笑著。
那笑意,很甜,很甜。
比他之前喝的酒,似乎還要讓人迷醉……
他俯身,吻了上去……
“痛——”她驚呼一聲,精致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飽滿瓷白的額頭上,都是汗珠。
“你是處女?”他驚詫。
可是,卻不打算退出來。
那滋味,太銷魂,太銷魂……
“你出去,出去!好痛!”她哭出聲來,痛苦地,不斷地廝打他。
容修卻沒有動,“你再忍忍……”
可是,為什麽,她的頭上居然開始滲出血來……
“池悅——”
容修驚呼一聲,從床上坐起。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夢裏的最後一個畫麵,池悅滿頭的血……
夢境,和現實重疊了……
“閣下!”坐在床邊的高明立刻起身,“閣下,剛才您的偏頭痛發作了,現在好點沒?”
冷汗已經濡濕了他的發,容修翻身從床上下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她怎麽樣了?”
“池小姐還在手術室裏,沒出來。”
容修跌跌撞撞地走出休息室,扶著牆壁,艱難向前。
當他到達的時候,手術室的門也恰巧打開。
“池悅怎麽樣了?”
“請節哀……”醫生一臉沉痛。
“節哀?你什麽意思?”容修目眥欲裂。
“我們已經盡力了。”
門後,蓋著白布的床被推了出來,床上有隆起。
容修往後重重一退,搖頭,不敢相信地這樣的畫麵,“不是說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嗎?”
萬分之一的幾率而已,池悅怎麽會死?
他不信!
“很抱歉。”醫生把推床停在了他麵前,對容修深深鞠躬,“請檢查一下吧。”
明晃晃的白布,在燈光下那樣地刺眼。
容修沒動。
醫生隻能再度開口,“請檢查一下逝者的遺容,我們馬上就要送去太平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