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又見麵了
夜晚常常會有輕柔的風，而這些風在吹過濃鬱的霧氣時讓這些如同柳絮般的東西發生形態上的變化。
那種感覺其實並不太舒服，因為這些霧氣如同血腥味和某些其他令人作嘔的氣息融合出的感覺讓人並不想去擁有它。
沐恩感覺自己聞到的味道似乎又發生了變化，就在自己殺死那個女人之後……至少當時她確實應該是死了。
下次沐恩決定如果仍有機會殺死什麽東西都話，他一定要在哪裏等著這些東西複活或是怎樣都好，但是不能再放任這些詭異的東西自行移動了。
他決定直接向迷霧的中心進發，在帝國的觀測中這裏的狀態就如同被一個巨大的蓋子給蓋住，整體的形狀可以稱得上是非常規整，那麽這種情況下，引起這裏變化的中心肯定就是在此處了。
他們為什麽不發出聲音呢？是不能發出還是不敢？
沐恩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濃鬱的血腥味與粘稠感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青苔和泥土混合的厚重的味道，還有些類似於腐敗的臭味，隻是相比於之前的那種味道屬實要好上許多。
而且自己的視距似乎也隨之展開了些許。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因為隨之展開的範圍並不算大，而且這裏的霧氣也會隨時發生變化，在局部變得更加濃鬱或者更加稀薄，所以沐恩無法判斷自己的判斷是否就是真相。
而且隨之而來的感覺，是沐恩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出現了些奇怪的變化。
那種感覺十分的微妙，他沒有辦法判斷，在表麵上也沒有辦法看出來什麽。
好像……自己變得更加敏感了些。
他能夠從這些霧氣中感受到那種霧氣本該擁有的質感了，而不是在之前那樣存在但又不能感覺到的奇怪情況。
然後他這才突然察覺，好像自己自從進入了這個地方以來，各個方麵的感覺就被鈍化了不少。
“事情有趣了起來，我似乎在找回自己？”沐恩笑了笑，在經過剛剛的慌亂之後他已經迅速的調整回了自己的狀態。
但是這件事情也給他提了個醒，那就是已經經曆過一場比較辛苦的戰鬥之後他依然沒有發覺自己被環境影響，身體的技能被降低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感覺，這說明這裏的精神限製非常的強大，沐恩在察覺到這一點的瞬間就開始回憶，回憶曾經自己的經曆和學習過的知識。
翻找故紙堆是速度當然不會特別的快，但是他仍然在孜孜不倦的做這件事。
他總是不怕麻煩的。
當天晚上，他找到了個破陋的房屋，躲在了上麵的閣樓上，講其他的地方全部封死，然後度過了這一夜。
第二天下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昨天所住的閣樓地板，也就是一樓的的天花板上有個武器掛在上麵。
他愣了愣，然後發覺這個鬼東西在的位置就是昨天自己睡覺時候所在的位置。
又是一身冷汗。
不過那個武器隻是尋常劈柴用的斧子，並不鋒利而且有點重，所以釘在天花板上隻有淺淺的一點。那個在沐恩睡覺的時候想要偷襲他的人，可能是個沒有什麽力氣都小個子。
不過也得虧如此，否則就算是沐恩可以對這種暴力破壞進行反應，對方速度夠快的話沐恩也會因此受傷。
走出門，沒有任何的痕跡，沐恩有些煩躁，這群人像是泥鰍一樣，而且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裏絕對有個類似於秘境的奇怪規則，不過這種巨大的範圍，真的隻是某件聖器無意識的激發可以造成的嗎？
沐恩原本覺得聖人的世界離自己太遠，現在發現好像也不盡如此。
但是這裏可沒有時間給他感傷後悔，當下最穩妥的方法是講中心的魔法生成物給停止下來，然後找機會脫身。
這個平原的範圍從宏觀的尺度上看不大，從個人的角度上說不小，但是聚居地的範圍就隻是在這中心的區域，雖然分成好多個村落聯合起來，還是不太大。之前托了張伯倫的福，沐恩用很快的速度穿越了平原的外部地區。
兩天之內，最多三天，沐恩覺得自己應該就能看到那東西的“芳容”了，如果不是這些迷霧影響了沐恩的感知，沐恩完全可以進行的更快。
地圖非常的詳盡，甚至精細的刻畫出了每個建築的大小和形狀，但是沐恩不能依萍著自己有地圖就橫衝直撞，因為如果這樣的話，他就可能一頭撞上些會讓自己頭昏眼花的東西。
萬事萬物，隻要是寫在紙上的那學東西，不管是圖繪也好知識也好，在落筆的瞬間就已經開始朝著死亡邁進了，等到它完成的那一刻也正是它生命終結的時間。
因為他們在被明確的記錄下來之後，就已經失去了變化，而變化是生命的特征。
比如說地圖，你畫完之後可能在比較長的時間之中它的大體布局都還是維持原樣，但是它已經不會變化了但是生活在地圖所畫的地方的那些人還是會變化的。即便他們隻是很沒有公德的在地上丟了個香蕉皮，沐恩也是有踩到滑倒的可能性的。
更別說什麽新建成的籬笆石牆之類的東西，地圖沒有細致到那種程度，沐恩也不想著這個急。
忽然，他感覺得周圍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這麽明顯的危險信號當然會引起沐恩的警覺，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沒有看見任何東西所以瞬間就將目光轉到了自己剛剛視線的死角。
果不其然，那裏出現了個人影。
隻是很奇怪，沐恩覺得他似乎有丶太慢了……
就像是被限製在了空間法陣之中艱難在時空泥沼裏前行的人一樣。
沐恩後退了半步，當然也沒有放鬆對其他地方的警惕。
然後那個滿滿匍匐的人突然加速了！
然後沐恩隨便撤了半步，那個人就撲了個空。
太慢了……這甚至不是一個普通人應該達不到的速度，他為什麽會這麽慢？
然後沐恩看清了那張飽經滄桑的臉，發現對方的顱骨都少了一塊露出了裏麵的髒器，神身體的其他位置，也有或多或少的殘缺。
沐恩皺起眉頭，他感覺這個東西仿佛是食屍鬼，但是又無法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邪惡力量。
這是個還算純潔發生命，但是無法死去……
沐恩觀察了一會，搖了搖頭感覺無法理解，又確認了對方無法交流之後將其頭顱斬下。
之後他退出去一些，找到了一個可以防備他人偷襲的地點等待了起來。
可是對方沒有複活。
十分鍾，半小時，四個小時。
沐恩真的很有耐心，就在原地等待，但是對方沒有任何複蘇的意思。
難道是真的死了？沐恩好奇道。
然後他離開這裏，在那個實體剛剛離開自己視野的瞬間衝了過去。
還在……
之後他又在那個剛剛丟失目標視野不遠的位置等待了十分鍾，再回去，已經消失了。
沐恩氣的使勁撓了撓自己的頭，感覺都要頭皮屑亂飛了。
這地方太邪門了，沐恩感覺如果再這麽下去自己可能是要頂不住了。
雖然他一直表現得很淡定，但是越來越多的無法解釋的怪異事情總歸是會給自己帶來心理壓力的。
而人崩潰的原因往往不是遇到什麽特別大的危險，而是講外界無形的壓力給足，然後留給他時間讓他自己為自己編織墳墓。
當始終處於這種高壓下得不到緩解的話，人的精神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要不相信，否則ptsd和厭戰情緒是不會出現的。
亞精靈的精神狀態更加穩定，但是在某種意義上說沐恩其實已經處在這種高壓狀態下很久了，而且處於某種個人的性格缺陷，他雖然明白這些情況的存在，但是並沒有去進行積極的調整。
或者說雖然他發現了，但是他其實無法進行自我調整，外部力量的介入對他能夠產生的影響和並不是很大。
所以他其實始終是在努力的偏轉自己的注意力，而並不是真的解決掉了那些問題，喜歡鑽牛角尖的思維模式也使得他困住了自己。
他不應該再接受這種無形的恐懼了，但是當下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沐恩稍稍冷靜了一下，強行克製住了那些壓抑的感覺，對著空曠的村落大吼大了一聲，然後再次前行。
這樣的發泄方式顯然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沐恩仍然冒險這麽做了，如果不這樣做，他會發瘋的。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沐恩發現自己的感知覺又變得敏感了些。
這下就有些離譜了。
沐恩的感知本就細膩，而當下再次發生進步讓他發現自己此刻的五感之類的感知可能已經接近了正常狀態下敏感A的那些人所能達到的程度。
這實在太過夢幻，所以沐恩甚至更加慌張了。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的鼻腔中那種輕微的腐臭味也消失不見，原本如同青苔夾雜著泥土糊在自己臉上的那種厚重感也消失了，隻剩下類似於雨後森林的清新味道。
沐恩深吸口氣，心裏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但是想法如何並不能阻擋他前進的意誌，所以他仍然堅定的邁步堅定。
而且他現在還發現了自己的視距確實變大了，而且幅度不小，原本不到十米的視距現在已經達到了十五米左右。
殺人就可以讓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升？似乎是個很不錯的事情……那這裏應該也會有很多和自己一樣的人吧。
但是這裏的東西好像並不能真的殺掉，而自己的信息又說可能要殺掉所有的人。
這就太奇怪了。
“沐恩？”在天色昏沉的時候，沐恩突然聽到了呼喚自己的聲音。
但是那聲音有點陌生，但沐恩還是回頭了。
視野的盡頭有個比自己長相成熟些的年輕女人，可以很明顯的講她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區分開。因為這個女子非常的白淨，身上有股貴氣。
是新塔院內院的學生。
“別告訴我……隻有你一個活下來了。”沐恩不認識她，也沒什麽興趣認識，所以隻是非常冷淡的直入主題了。
“是學院派你來的嗎？隻有你一個？”那個女生顯然有些驚訝，而且神情中帶著很多驚魂未定的感覺。
“是，隻有我一個。我遇到的那些怪物都不能說話，所以你能和我說說這裏的情況嗎……你為什麽離我這麽遠？”沐恩歪了歪頭，希望對方走進些。
因為那個女人雖然叫住了自己，但是這個樣子好像充滿了防備，可以看得出對方並不太信任自己的模樣。
但是沐恩此刻的身體形態已經可以說是非常的放鬆了。
“你在緊張什麽？”沐恩皺眉道。
“沒……”那個女人訕笑道。
小天使本來就處於一個心裏壓力大不太高興的狀態，但是對方又是自己見到的為數不多能說話的活人，所以他不太願意就此放棄。
殺死所有人……沐恩猜測可能是這個原因，他們知道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危險。
並且這個危險的來源可能來自於每個人……
即便是這樣也要求援嗎？沐恩更加疑惑了。
但是如果他們知道這些東西，那他們是從哪裏了解到了這些信息呢？在同一個環境下，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麽關鍵的要提示。
我最討厭信息差了。
“喂，要不要同行。”沐恩發出了主動的邀請。
但那個女生顯得很為難。
沐恩的情緒又漸漸的開始不穩定起來，自己可是來救人的，但是對方卻不信任自己，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喂，我可是來救你們的，但是你如果什麽話都不說，我可就離開了。”
“嗯……”
嗯？是同意了嗎？不管是什麽，他沐恩都沒有心情再和對方在這裏打啞謎了，所以很果斷的轉頭離開。
對方沒有阻攔。
究竟是如何獲知了信息的呢？沐恩並不覺得這個信息差是由於自己是後來者才會無法知曉的，因為這些學院的同學也是後來者，他們顯然也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些東西。
但是時間緊迫，沐恩不打算再想這些事情了，他需要快速前進，根據過往的經曆，隻要前進沒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了很多，各方麵的狀態也比巔峰甚至還要更好一些。
這種快樂的感覺甚至讓沐恩感覺有些不真實，他本身就已經是人間天才的極致代表，很難想象比他還要上位的感覺是有多麽的令人愉悅。
因為這一點，所以他的前進速度還更快了些，甚至因此他還出現了某些不好的想法……
要不要再去殺兩個人？
這樣應該還能讓自己變得更快。
反正他們也殺不死。
好在理性還是克製了獸性的衝動，他直到現在為止即便遇到的人基本上都抱有很大的敵意，但是他還是處於被動防守的姿態，而不是選擇見人就殺。
雖然他也著實是沒遇上幾個人。
很奇怪，這裏的規模決定了這裏的人似乎不應該隻有如此之少，但是沐恩到現在為止遇到的人都非常的稀少，會麵都單位間隔時間非常的大。
這點讓沐恩非常意外，但是他這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
自己好像忽略掉了最開始遇見的那個男人。
那個表情扭曲的男性頭顱和他的屍體並沒有消失，而是始終都存在的。
至少狹隘女人消失之後，那個屍體仍然存在。
或許這可以說明他是真的已經死亡了。
但是死亡的條件究竟是什麽呢？自己已經見過應該是已經死亡過很多次的屍體。
沐恩在趕路的時候腦中仍然在飛速的思考，他發現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之前被遺漏的細枝末節，並且以此為根據推斷出事件的全貌。
迷霧中的人不會真正的死去，但是反複複生後會變得更加活屍化，而且視距應該會更短，那個人在自己已經發現他很久之後在趴在地上匍匐，仿佛是想要偷襲沐恩一般。
這樣的話，或許他們的智慧還有視距都降低了很多，但是如果視距降低，他們是怎麽發現的自己呢？
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暫且不提，和他們相對應的就是沐恩自己，沐恩在殺了更多人之後——雖然沒有徹底殺死，但是還是獲得了非常不錯的增幅效果。在迷霧之中，視距的增加帶來的影響可不簡單，這在很多情況下，就說明了自己是擁有主動權的。
想到這裏，沐恩停了下來，突然有些猶豫。
猶豫是否還要繼續前進。
如此複雜的規則體係如同一個遊樂設施，這樣的規則結構哪怕是聖器應該也不能在不主動激發的情況洗構建的如此完善吧？而且沐恩也不曾聽聞哪位聖人的聖器是這種對於同境界的人幾乎是沒有一點辦法都道具。
至於沐恩為什麽得出這種結論，就是他嚐試了一次將魔力放出。
在這個過程中沐恩可以感覺到很多都東西都在消退，也就是說這裏的限製甚至沒有秘法的優先級更高。
當然其實試那一下都顯得對於，如果是個真正的聖器，自己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抵禦的辦法，進入迷霧也不可能不被抽空魔力。
是個陷阱！
沐恩眼光一凝，他突然發現這個地方的真相，而且自己在進入之後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方麵。
自己的記憶看似完整無缺，思維能力卻被無形的限製了。
壞了，沐恩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沒有任何猶豫的扭頭就跑。
這個時候，似乎是迷霧也發現了自己的獵物準備逃竄，出現了無數個人形。
“不要擋路！”沐恩低聲的咆哮道。
雷霆以千鈞之力蔓延而出，將那些受到不明影響的生物給殺死。
他的身體中，那些原本受到的增幅在青雷出現的瞬間就煙消雲散，他也不再吝惜魔力，瘋狂的往前飛馳。
還好，沒有出現什麽難纏的對手。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沐恩的魔力水平也在不斷的下降，並且速度很快，而他又不能用黃金之心進行補足。
如果這樣下去，恐怕到郊外的田野時候，自己就得用本身的肌體力量進行運動了。
轟的一聲，沐恩身上裹挾著雷霆直接撞碎了那些木質的圍牆，並令其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是危機的時刻，沐恩沒有減速，繼續向前方飛躍。
身體已經被擦出了傷口，沐恩竟然會覺得非常的疼痛，這絲毫不應該才對。魔法師都是不怕疼的，這話雖然是個笑話，但是確實說明了魔法師們對於疼痛的忍耐度都非常高。
但是當下僅僅是碰撞造成的擦傷竟然都讓沐恩心神不穩，他甚至在奔跑的時候身體幾次不協調，差點摔倒在地。
他能看見自己的傷口，都不能說是輕傷，隻是擦破了些皮毛而已。
但是這樣的情況都讓他感覺劇痛。
不可能的！
沐恩又不是沒有讀過天賦法典，也不是不知道曆史上出現過幾次敏感S的案例，但是他們寫下了自己受傷或者各方麵的感覺也沒有任何證據表示他們的痛感會達到這種程度。
太不真實了，怎麽會這樣？這種影響甚至不會因為自己青雷附體而消散！
好在，進入了田埂之後，沐恩發現那些人好像停下了追擊的腳步。
他終於稍稍放心，準備也停下來，用黃金之心補足自己缺失的魔法。
下一秒，他翻身而起，一個稻草人插在了他的麵前。
他看向前方，那個如同屠夫的怪物再次出現，這次他的身上，那些頭顱戰利品多了一個。
那個男人的頭顱。
沐恩看向麵前的稻草人，那身皮膚讓他有些記憶，好像就是那個男人的屍體。
什麽情況？難道是女人已經逃出去了？
之前的沐恩並沒有在意，以為這個人身上的那頭顱都隻是阻止其他人想要逃離所斬獲的，沒想到就是通行的憑證。
“又見麵了，這次你能戰勝我嘛？”沐恩咽了口口水，勉強的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