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討苦吃
“在帝國的北方,會有些政策上的不同。”主教笑著對沐恩說道,“畢竟是太陽王的光輝照耀的地方,我們也不應該喧賓奪主。”
“可是,如果這樣說的話,這個國家的每個地方都由太陽王庇護啊。”
“的確如此,不過這裏畢竟是曆史悠久的神權之地。習慣並不是這麽容易改變的嘛。”
之後沐恩與主教告別,小隊中的人已經提前出發,不過走的很慢就是在等沐恩和辛奈。
將近一年沒見,大家又有了些變化,雖然僅僅從身高上已經看不太出來了,但是每個人的身體都變得更加緊實,其中最明顯的可能就是眼睛美麗的異乎尋常的吉爾伽美什了,可能也真的是沒什麽事做,所以養成了健身的習慣。
他如果非要說的話,光憑五官的排列並不在精靈這個群體中算得上是非常讓人感到驚歎的美男,但是他所擁有的那雙散發著七彩光輝的眸子讓他顯得無比高貴和神秘。
眼睛真不愧是心靈的窗戶,無論五官顯得多麽不出眾,隻要不是太歪扭,一雙漂亮的眼睛就能讓它的主人如同天使那般。
與眾人對比,沐恩的身形顯得瘦削不少,但其實他脫下衣服也是不少的腱子肉。這讓他突然有點懷念起在學校中頻繁的訓練和對抗了,那樣他可以非常明白的了解周圍的人大致在什麽水平上,也能知道自己有什麽地方還不足夠,但是看看現在,僅僅是分開了一年不到,沐恩就打心裏覺得自己的體能方麵已經被落下了好遠。
至少自己在沒有魔力的情況下是絕對沒有辦法跟那隻怪物較量的,在多加兩個加護都未必能行。迦爾納的天賦綻放固然重要,但也不可能僅靠著天賦就可以做到那種程度。
出城不久,沐恩就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的感知中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些魔力的絲線,他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的,但是如此隱秘的東西往往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他挨個將其斬斷了。
之後大概四五個小時後吧,他們遇到了一隊非常奇怪的人,那群人正圍著一輛翻倒的馬車嘈嘈切切,看樣子不是商隊。那個馬車看上去也並不是很重,讓人不太明白他們在這裏討論什麽。
馬車的轡頭前看不到牲口,也就是說牽引著馬車的馬已經不翼而飛。
亞伯有心想要問那幾個精壯漢子需不需要幫助,但是吉爾伽美什卻希望隊長不要多管閑事。
很多人會發現在自己蒙上眼睛的時候其他的感官往往會變得更加敏感,特別是當一個人蒙著眼睛坐在原地的時候,不觸發其他的五感,那麽聽覺就會變得格外的活躍。這有生理的因素,但也是很多的潛意識植物神經分配下的結果,雖然唯心主義並不好,那樣肯恩會誇大人本身的能力,但是能否完美的發揮發揮主觀能動性一直是法師們非常重要的課題。
所以精神魔法雖然不會增加主人精神的敏捷性,但是修行精神魔法的法師們往往可以更大程度的發揮自己的能力與各項機能,因為他們的精神力總量要優於常人很遠,這也是為什麽從大魔導師階段開始,與之前的每個階段相比都會產生很大的差距,因為不論是接大部分人在第三回路的時候都必須要進行精神回路的銘刻,如果是選擇了本體回路,那麽第四回路也必須要進行銘刻。誠然精神屬性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的,強如塔瓦西斯也精神魔法感到頭鞥。但這卻是每個有天分的人都必須擁有的,雖然這種魔法在直觀的戰鬥上並不顯眼,但確實非常必要。沒有精神回路的人,絕對不可能有足夠的算力將三種以上的元素融合,並且會壓製不住三條回路共存的魔法強度。前言裏說的元素定性更加寬泛,並不再僅限於那十二種常規元素,同種元素的物理性質不同很多都會算入其中,譬如冰與水的差異。
恩奇都也會因為自己封閉其他的感官被動的增強其他的感官,而且因為她眼睛的特殊性,所以對她而言,視覺在精神的分配中占據的比重還要更多一些。所以很多時候她看上去並沒有其他的那些精神回路的法師們靈動,但是視力確實優異的令人嫉妒。
這條路上的人不多,但也不能算好,這些人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就顯得非常突兀,橫在路中間可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方,而且來往的路上也沒有其他的車輛被他們影響行程,這就是非常值得思考的一點了。
在路過幾人身邊的時候,她閉上眼睛嚐試想要聽聽對方在說什麽,但哪怕是她,也隻能聽到些呢喃細語而已。
但是在將那幾個模糊的關鍵詞串聯起來之後,她感覺到了問題,便默默的催動了自己的心靈鏈接。
“他們在這說個地方變得很古怪。”
“不是吧?沐恩老仙又發功了?”迦爾納在識海中哀嚎到。
“我也不想來啊,你們非要拉我過來。”沐恩想要翻個白眼,可以別人看不見。
辛奈則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她已經很快的融入了隊伍,並且知道了沐恩的很多故事和外號,不禁覺得這個男孩子是在是有趣的緊。
出門在外,絕大多數人都可以打打鬧鬧,但是總有人要負責上心各類事務,所以亞伯便問道:“具體是什麽事情?”
“好像是他們的馬走著走著突然消失了。”
沐恩走在最前麵,聽到這句話趕緊回頭了一眼,還好,那幾個精壯漢子還在原地。
聽到恩奇都的話,感覺這可能是出現了秘境的入口之類令人很難在回憶中找到有關於它的快樂記憶的東西,否則這樣事情實在是很難解釋。
亞伯看到了沐恩的擔心,便堅決了態度表示要對此進行了解一下,雖然吉爾原本不想多管閑事,但是聽到恩奇都所說的話之後也改變了注意,畢竟別人的事情再怎麽都是小事,但是有可能對自己產生影響的可就無論如何都不小了。
“迦爾納。”亞伯輕輕的喚了聲摩印少年——不對,現在應該叫摩印青年了。不管稱呼如何,迦爾納都心領神會,他沒有掏出自己的武器,那根出自未來大師沐恩之手的銀白長槍走在街上太紮眼,走到哪有可能會被城防軍盤問,而現在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迦爾納沒有選擇將其拿出。
那根不惜重金由秘銀合金澆築的長槍價值不菲,而且上麵也銘刻了攻守兼備的兩個五階魔法,除了槍本身的材質還是不能稱得上是非常優秀、並且沐恩因為要雕刻鏤空了槍身,所以這把槍沒有辦法完全承受住魔導師級別的魔力灌輸。
也就是說這根長槍在迦爾納成為魔導師之後,就不能以它為媒介施展萬物貫穿了。
迦爾納從隊伍的最前走了回去,沐恩跟在迦爾納的後麵進行回縮,亞伯站在原地,隻是稍稍移動了兩步,而阿蘭則仿佛對此漠不關心似的,眼睛沒有離開原本隊伍的前方。
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自己的位置調整,很顯然他們已經無時不刻把陣型的轉換方式放在心裏了。
“喂兄弟!”迦爾納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帶著摩印人天生的那種親和力,“你們需要幫助嗎?”
話畢,對方沒有任何要回應的意思,依然在那裏竊竊私語。迦爾納有些奇怪,因為他已經與這些人離得夠近的了,隻要一米的距離,但是他還是看不到這些低頭貓腰談論著奇怪事情的人們的臉。他以為這群人不知道自己是在叫他們,所以便提高了音量又喊了幾聲。
還是沒有任何反饋。
這下子傻子也能看出來絕對出現了問題,迦爾納回頭拋了個眼神,但是其他的人不用他說也已經進入了戰鬥模式。
這時候亞伯的腳邊傳來了些許地聽術放大的細微顫動令他有些在意,因為這個顫動的方向不是在場的任何人發出來的,但是那個人離這裏並不算遠,可能就藏在這片樹林裏大概二十米左右的範圍。
迦爾納深吸了一口氣,天賦在無聲中被喚醒並且不斷攀升。沐恩用詭術滑輪的施法方式悄無聲息的給他上了曾提升防禦力與專注力的魔法。
此刻他的眼中世界仿佛變慢了一般,這是因為超人的反應力帶來的效果。
他走上前去,怕了拍對方的肩膀,對方顫動了兩下,仿佛終於接受到了外界的信息並給出了反饋。但是僅僅也就是這樣了。
迦爾納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些人絕對是出現了問題,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事情不小,但是畢竟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隻是單純的精神出了問題——畢竟給他的感覺對方的魔力回路強度真的很低。但是考慮到此刻大家都不是完全激活自身力量的時候,所以這種事情僅供參考,他也有些猶豫到底現在要不要把這群仿佛昏昏欲睡的人叫醒。
想開點,說不定人家隻是在集體說夢話呢?
這個時候恩奇都的聲音從所有人的心裏響起到:“小心!他們開始討論到底要不要攻擊我們了!”
“既然是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判定他們是敵人直接進行消滅。”迦爾納後退了兩步,防止他們的速度超乎自己的想象——雖然他覺得很難有誰的速度超乎自己的想象,如果有那麽殺自己應該也不會讓自己能反應的過來。
“先不要……我覺得他們有些奇怪。”恩奇都閉著眼睛站子啊隊伍的最中央,正在盡力的分析對方的談話。
“恕我直言,沒人覺得他們正常。”吉爾吐槽了一句自己的女朋友。
在恩奇都的耳朵裏,那些人的話語開始變的越來越奇怪,從最開始的正常交流開始逐漸變得暴躁,然後開始逐漸含糊不清。她現在的水平還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感官分享給其他人,但是那些語言她自己辨認的都費勁,也沒有更多的能力給自己的隊友們進行同聲傳譯了。
“這批馬不見了……”
“是的……主人肯定會痛打我們一頓的。”
“可是它為什麽會不見呢?”
“……有人在吵鬧。”
“不用理他,我們該想的是我們的馬。”
“我感覺好餓啊……”
“他拍了我……我、我、我們……”
“馬……馬……那匹馬價值七個銀幣,比我們的命還值錢。”
“就是他們偷了我們的馬吧!”
“他拍了我,我想殺了他。”
“殺了他們就能找回我們的馬了。”
之後的話開始變的像氣泡,是從喉嚨中嗝咯嗝咯的發出來,不僅如此,這些古怪人兒的的身體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站在迦爾納身後的沐恩一看這個場景立馬就明白了了——哦,我的意思不是他明白發生了什麽,而是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又發動了那個狗頭人給自己的“祝福”。
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按照邏輯來說,隻要字遇到的事情,能靠自己力量解決的屈指可數,他已經在腦袋裏盤算著怎麽搖人。
也真是有鬼,其他小說的主角都是國仇家恨,遇上德不配位的長輩,然後受盡打壓偶然獲得神奇功法從此翻身做主人,各種扮豬吃虎越級殺人。怎麽到了自己這本本分分的誰也不招惹就差回家種紅薯了,麻煩事還一件件的往自己身上靠。
如果自己的生活是本書,那作者肯定是個王八蛋。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趕緊想個辦法解決麵前的東西然後跑路吧,一茬接一茬的情況沐恩已經了解的很通透了,在一個地方嚴防死守肯定是沒有結果的,必須打一槍換個地方就算戰鬥力不如對方也能夠當個攪屎棍惡心對方。
“我覺得他們可能在變成惡魔生物,迦爾納,幹掉他們。”沐恩指揮道。
“沒問題!”迦爾納沒有多一句廢話,直接抽出自己的長槍就是橫掃過去。“意外驚喜寶貝們!”
好吧,也不是沒有廢話的。
沐恩打算從旁邊方式有意外情況發生,但是被亞伯給喊住了,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沐恩,意思是讓他去看看。
沐恩在雷院中並不能以速度見長的——實際上他的體能各項數據在雷院都不能算是最優秀的,但是也能維持在一個比較高的水平,隻不過他能將自己的優勢串聯起來,這是最重要的能力。
就像打巫師牌一樣,能體現出你能力的不是你將一手好牌直接全送出去,而是手裏的牌不如對麵的時候如何化腐朽為神奇。
當然,在雷院隻能勉強算的上是優秀基本上就意味著這個人可以吊打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齡法師,“不那麽擅長”的速度也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快上很多。
沐恩點了點頭,在大致確定了方向之後還是不改自己的本來打算,先從旁掠陣,麻痹對手。
在橫掃降臨的前個瞬間,正好背對著迦爾納,始終將臉團團包圍的精壯漢子猛地將頭以不可思議的姿勢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將迦爾納嚇了一大跳。
站在隊伍中央的辛奈更是沒有忍住尖叫了一聲,就連沉默淡定的流嵐都猛然倒吸口涼氣。
原來他們的臉早就被挖掉了,可以看得到裏麵的大腦,然後下麵的下頜骨還在,但是血肉已經不翼而飛。
“好殘忍。”迦爾納也沒見過這麽惡心的場麵,皺起了眉頭但手下可沒有留情。
對方不可能快的過自己,所以長槍橫掃,六個人中有一半都直接飛了出去,剩下的那三個人開始發出痛苦的嚎叫,身體發生著變化。
“果然是要變成惡魔生物!”吉爾伽美什歐泊般的眼睛裏出現了憤怒的神色,不知道他是因為惡魔生物而憤怒還是因為這群人耽誤了自己的行程而憤怒。
但是懸頂之劍不會告訴這些必死之人原因,帶著強烈金光的寶劍從天空中馳騁而下,將身體最先出現明顯異化現象的生靈扼殺在了當場,劇烈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的人包括迦爾納都吹飛了出去。
“大哥你在幹嘛啊?”迦爾納在空中轉體落地還踉蹌了幾步。在他看來這種行為無異於用禁術殺細菌。
“不能讓他們成功的變成惡魔生物,否則會強大很多。”吉爾將公報私仇說的頭頭是道。
沐恩也在規避爆炸的時候稍顯狼狽,但是他落地之後並沒有任何尷尬的神情,而是對著迦爾納打了個響指。
“啷個吩咐?”
“往那邊挑。”沐恩用眼睛示意了方向,迦爾納心領神會將一個已經變化了不少的車夫挑飛了過去,沐恩趁機又給了那個倒黴蛋一拳一掌。
隨著拋物線悠悠的落下,因為道路的兩邊都是草皮灌木,所以他連塵土都沒有激起多少。
“他好像在準備移動。”亞伯加入戰鬥取代了沐恩的戰術位置,短短的十幾秒之內,這些無辜的人就已經完成了轉變,成為了低級的惡魔生物。
惡魔生物其實在大多數的時候並不和他們的宗主惡魔那樣分成上中下三個等級,因為雖然低級的惡魔可能終生連大魔導師境界都摸不著,但是它們遺留下來的邪惡力量感染了生物之後卻可以讓他們有可能達成聖人基別。就像是吸血鬼,已經是如今惡魔生物中最繁榮強大的種族了,它們甚至可以依靠“初擁”來進行繁衍,這是其他的惡魔生物都十分羨慕的事情。但是實際上締造吸血鬼的惡魔生物是非常低級的惡魔,因為惡魔們創造惡魔生物的目的是為了增加自己的邪惡軍團,越是高等級的惡魔約可以壓製住生命本身的屬性,讓他們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但是恰恰因為低級惡魔的能力不足,所以反而會讓自己締造的惡魔生物保留自己的意誌——甚至吸血鬼還會搞藝術。
誠然越是強大的惡魔締造的惡魔生物就越強大也越愚笨,這也代表著它們的成長屬性不足夠,有時候會被某些很奇怪的東西給困住,比如打更人就沒有辦法進入有門檻的房間。這合理嗎?這很不合理。但它確實存在。
不過哪怕是惡魔生物正常的情況下不會分出所謂的高低貴賤,反正在正道之人的眼中都是一樣該死的,但是極少數情況下也會出現這種惡魔生物製造了更低級的惡魔生物或者蛻變失敗的情況。那種情況下出現的惡魔生物可謂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能力缺失,也缺乏靈智,也就是個炮灰的作用。這其中最出名的代表就是血奴、食屍鬼(雖然在帝國某些地方的傳說中這兩者常常被混為一談,但實際上在分類圖譜中並不是這樣,血奴要比食屍鬼更加低級,食屍鬼好歹速度還是很快的。),而此刻沐恩等人麵前的這種,甚至連沐恩也不認識,可能是某種惡魔生物的“早產兒”,落了個四不像的境地,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臉都被挖掉了,所以缺少了主要的特征。
“流嵐。”沐恩在心中輕聲呼喚了依據,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掩護。
霧氣開始彌漫,沐恩順著之前亞伯給自己指引的方向感受過去,的確發現了有個正在移動的身影。
光輝閃爍,沐恩下個瞬間就來到了剛剛那個被拋過來的車夫身前,這個車夫還沒有斷氣,沐恩感歎了一聲送他魂歸英靈殿,然後蒼青的雷霆付諸己身,他如同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邪術師!”沐恩感受到了對方衣服上的氣息,雖然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麽身上沒有絲毫邪術的影子,但是衣袍上殘留的氣息就已經足夠讓沐恩雷霆震怒了。
“我要你狗命!”沐恩在感受到那孵化力量的瞬間就變得怒不可遏,長劍中的五階魔法直接綻放出光芒,他將手中的蒼雷與天上遙相呼應,隔著將近十米的距離以引天雷的方式將其劈成焦炭。
在臨死之前,那個邪術師還想要垂死掙紮,各種光芒和詭異的魔藥都一股腦的往自己的身上送,此外他還掏出了個小瓶子,向沐恩這邊拋來。
隻是這樣的速度怎麽可能會讓沐恩中招,他甚至早有預判已經念好了風息的咒語將那個被減速的瓶子輕巧的捏在指尖,一滴都沒有撒出來。
裏麵是濃鬱的邪惡力量,那種感覺沐恩還是頭次如此近距離和真切的感受到。
不論是任何邪惡的惡魔生物,都是由這種力量所汙染的,但它們的身上卻與這種真正純粹的力量相去甚遠,氣息都完全不同。
可以感受得到,這裏麵的邪惡力量是非常純粹的,和一般散落在世界各個角落中的那些邪惡力量大有不同。他見過真正的惡魔,但是這裏麵的氣息要比那個惡魔身上的惡魔之力還要更加純粹,這就非常明顯了,這是被反向淨化過的邪惡力量,洗掉了其他一切的雜質,隻留下了最本初也是最深沉的邪惡。
“怎麽樣?”煙霧三開,沐恩從霧氣中剛剛顯出身形就被吉爾問道。
“已經糊了,他臨死前把這個東西給我拋過來,估計是想要感染我,可惜啊,我成功的擋了下來。”
“邪惡力量?”亞伯翹了翹眉毛,沒有想到這種東西居然還能如此凝練,不禁對這些人的癲狂有了新的認識。
“你收著吧,這個東西是非常重要的研究材料,幾乎是可遇不可求的。”沐恩將那個小瓶子送到亞伯的麵前,嚇得亞伯身子往後退了一下。
“你應該放你那裏吧?”亞伯說,“畢竟你的儲物魔道器比我們的都要好。”
“好不好的,那那麽好的魔道器萬一被汙染了豈不是褲子都被虧出去了。再說了,你是隊長嘛,又是行動的發起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沐恩揶揄道。
“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沐恩是我們小隊的隊長了,誰讚成誰反對?”沒有人表示自己有異議,讓沐恩的臉拉了下來。
看到沐恩吃癟的樣子亞伯哈哈大笑,然後還是將那個沒人願意接手的危險物品拿到了自己這裏,沐恩遞給他之前還皮了一下,做了個潑的動作,把其他人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之後沐恩返回到剛剛劈死邪術師的地方,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到點什麽能夠讓自己感覺到快樂的東西——比如說巴頓的下落之類的,但是很可惜身上的東西基本都已經碳化了,連他那個簡陋的儲物魔道器都被蒼雷之咬給劈碎,但是沐恩還是想要嚐試進行修複,便用精華魔法洗了即便。
然後那個魔道器就徹底裂開了,這讓沐恩非常的尷尬。
之後沐恩等人打算接著往前走的時候,後麵和前麵的車仿佛憑空出現般又開始了自己的流轉。因為馬車翻到在路中央搞得誰都沒有辦法走過去,在那些車夫罵罵咧咧的下來查看後,他們就發現了六具屍體,立馬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然後幾個膽大的就把沐恩等人圍住了,似乎認定他們就是殺人凶手。
講道理,這麽說其實也沒錯,如果能勞駕他們動動,在森林裏還能再發現具焦黑的屍體。
既然被看見了,走實沒法走了,沐恩等人就隻能在原地坐著等著別人來發落,不過城防軍的反映確實可以稱得上是迅速了,緊緊十幾分鍾之後,這些健兒就過來控製住了局麵,先是將馬車給拖到了路旁,然後在盡可能的不破壞屍體姿勢的情況下將屍體擺到了一邊,並用防止痕跡消除的布片將這些血跡之類的東西都給蓋住,道路就再次恢複了通常。
沐恩在被圍觀的吃瓜群眾們當著不讓走的視乎,還聽見了很多善良的海神信徒為罹難者禱告,不禁心中有些複雜的情緒。
再過了十幾分鍾,法醫趕到了現場,那個帶著眼睛的小老頭將屍體快速的都檢查了一遍後告訴前來進行看守的隊長說這些死者都已經有變化成惡魔生物的跡象,其中有些人已經體現的十分明顯了。
言下之意,沐恩等人可能是無辜的。
但是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沐恩等人決定走的時候城防軍裏的一位新兵模樣的人幹勁十足的跑過來對小隊長說他發現了第七具屍體,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並且死狀奇慘。
之後八人就被帶走了,因為那個邪術師僅僅是魔法袍上沾染著些許邪術的氣息,正常來說帝國都不會直接就因為這種事情將那個人定罪,但沐恩直接把人家給劈死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最讓人頭疼的地方是沐恩的術式力量太強,直接把殘存的那點邪術力量都給劈沒了。
但是在沐恩等人通過心靈網絡交流的時候突然明白了什麽叫沒有最頭疼隻有更頭疼,沐恩好死不死還把那個邪惡力量的罐子給拿了回來,放在了設防並不算嚴密的亞伯的儲物魔導器裏。都知道亞伯的家裏很窮,他哪裏用得起什麽好東西,身上的東西都是別人淘汰不要的他不含糊的穿在身上所以顯得貴氣逼人,而且衣服還很多很靚。
實際上是因為他的室友阿諾德實在是太有錢了。有錢人從不把錢花在刀刃上,他們糟蹋錢,買衣服隻買當季的、馳名的奢侈品,不能水洗不能幹洗不能被陽光曝曬不能被任何飲料沾染的那種嬌貴玩意,而且還隻穿一次。何況阿諾德家裏本身就有服裝生意,對穿他已經是鋪張的沒邊了。
但是亞伯除了這些之外,真正他認為屬於自己的、最貴的可能還是沐恩送給他的那副眼鏡,那是他收到的第一個比較昂貴的禮物,所以他一直非常珍惜,平時都隻有在遇到他覺得非常困難的問題想不出來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戴一戴,仿佛這樣會給他額外的靈感。
說起來很像是個奇怪的物體崇拜。
所以這樣的人肯定什麽都是自己做的,沐恩的水平還沒有能到做個很複雜的空間魔導器的程度,雖然原理都知道但是想要自己上手沒有說的那麽簡單。亞伯的這個魔道器是他和沐恩聯手試作的,沐恩不敢告訴自己的老師或者師兄,害怕被笑話死,可以說是非常簡陋而且防禦措施也是基本上形同虛設。
“這樣下去要出大問題啊沐恩。”亞伯有些緊張的對沐恩說道,他們身上的東西都已經被收繳了上去,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奪回來跑路那真是跳進泰文泰斯也洗不清。
“哪能怎麽辦,總不好直接把他們幹翻在地然後越獄吧?”沐恩現在也很煩躁,這此倒是不用搖人了,但是臨死前被對方擺了一道還真是惡心。
回去的路上沐恩看到了有車輛相撞,很奇怪,據說是有輛車突然的出現然後與原本正常行駛的車輛撞到一起造成了這次車禍。
沐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之前自己覺得很奇怪的那些線條是個空間法陣,那這是個非常大的手筆啊,單憑那個廢物肯定是沒有任何可能做到的。
“要有大事情發生。”同樣出自高塔的吉爾伽美什終於發揮了點沐恩印象裏高塔人的綜合素質,快速且準確的判斷出了原因和可能即將發生的情況。
“什麽大事情?”迦爾納當然不會動腦子的,他始終認為自己隻要把沐恩叫他弄死的人給安排明白就行了,其他的工作都不屬於自己。
“我們得越獄來調查這件事情。”吉爾說道。
“你瘋了吧……這裏是真正的南方,裁決者和高塔在這邊都不是很有話語權的,你這樣咱們會被打死的。”阿蘭顯然從小沒少被家裏人用南方人暴躁和暴力的故事嚇唬。
“但是我們是裁決者,我們有義務去這樣做。”亞伯想了想,一股油然而生的使命感突然占據了他思維的高地。
沐恩長歎一聲:“求你們了,下次出來不要帶我好嗎?”
之後,沐恩等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敲暈了那些已經看得到城門的士兵,奪了他們的儲物魔道器——因為裏麵裝著自己的。然後跟那個快到魔導師境界的法醫大戰了一場、在城中收尾反應過來趕來支援之前結束戰鬥並且溜之大吉。
這下子沐恩等人的假期就突然被畫上了句號,沐恩真的很悲傷,他明明可以躺在小酒館裏吃著火鍋唱著歌。
撲通一下,變成通緝犯了。
“悔不該當初啊,當初我就該把你們一個個都揍趴下,就不會出來這樣沒事找事了。”
“少扯淡了,還不是因為你把那瓶邪惡力量帶回來,要不然我們會這麽狼狽?”
“你這麽說可太過分了,難道我要把它們留在那裏嗎?這會造成更大的問題好不好?”
“哎呀……你們別吵了……”
“沒事,不了解他們,他們天天這樣。”
之後亞伯就和沐恩開始互相扯皮,沐恩指責他領導出現了嚴重失誤,亞伯指責沐恩行動決策出現了嚴重失誤。
不過兩人都是半開玩笑的性質,已經一起生活了三四年,他們早就不會像第一個學期末的那個時候真的爭個麵紅耳赤了。
最近莫德雷德除了某些事情可以說是閑的頭發打結,但是沒事他也不願意出門找事。而且所謂的某些事情其實就是海神殿裏還有很多老師布置的任務,他不願意做但也不敢不做。
最終找了個由頭跑到各相對安穩的地方當了個宗教戰士,現在是機動部隊的中隊指揮官。
正常來說中隊指揮官要魔導師甚至以上的實力,他並不符合要求。但是考慮到真要打起架來他甚至可以把沐恩活活打死,所以他目前擔任的職位也並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外。
這天他接到了通知,說是有八個通緝犯連殺七人窮凶極惡。
他知道了,便把這件事情接了過來,畢竟老是閑著骨頭會生鏽的。
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看到嫌疑人畫像差點笑出了聲。
“這不是小天使嗎?怎麽回事啊?”笑完之後他想了想,似乎他們的小隊是七個人,好像多了一個,便又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冒充他們,多出來的那個女孩子長的還挺俊俏,不過他不認識。
“準備準備,我要親自出去一趟。”
“啊?大人,對方八個人,您獨自能對付的了嗎?可不能受傷了啊。”
“那那麽多廢話,趕緊的,準備一下。他們現在在哪?”
沐恩等人過得並不是十分的身心舒暢,因為沐恩很想要回去看看那個殘留的法陣,因為他一開始還沒有看明白這個法陣是幹什麽的,並且想知道為什麽他明明已經將其中他認為比較關鍵的陣法線條都已經折斷了,這個法陣還是能夠發揮作用。
難道是雙方入口的設定出口不在彼此的兩端?
隻是這種時候他也不能任性,聽說宗教戰士已經出動了,如果說南方的守城士兵也隻能算是中規中矩和北方查不了太多,那麽這些宗教戰士就是真正的鐵血男兒,據說徒手撕狗熊他們都能幹得出來,反正還挺唬人的。
沐恩不想和他們進行碰撞,因為如果對方出動了中隊長級別的強者,自己等人就沒有辦法保證自己在不讓對方重傷甚至身死的情況下結束戰鬥了。
單純的殺某個人對於沐恩的小隊來說的確很簡單,甚至隻需要迦爾納一個人就可以做到了,但是這些都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不可能真的下死手,實在不行被帶走也就罷了,隻不過暴露了身份可能高塔和裁決王那邊麵子上都不太過得去就是了。
“你說你們怎麽就成了通緝犯了呢,難道是想用這種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嗎?”夜幕低垂,幾人正用不會產生的木炭做簡餐時,一個突兀而自信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的樹枝上響起。
沐恩驚訝的回過頭去,與他同樣驚訝的還有除了辛奈之外的其他所有人。
“莫德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