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地下王都
“小天使。”張伯倫閃身出現在了沐恩的麵前,看著他憔悴的模樣。
“張伯倫老師,又麻煩您了。”沐恩笑了笑,感謝道。
“我也沒能解開空間鎖,什麽忙都沒有幫上。”張伯倫作為已經成為魔導師十數年的白袍,自然感覺得出沐恩現在的狀態非常的差,甚至有些器官有些衰竭的跡象。“您的身體怎麽會透支成這樣?”
“等我醒了再說吧。”沐恩看向遠處被摧毀的森林,夕陽的光輝讓他發覺自己的疲憊,漸漸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搖晃,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幾天之後,沐恩逐漸蘇醒過來,感覺到了很嚴重的身體警報。
“你竟然解開了件半聖器。”阿道夫坐在他的床邊,對他說道。
“抱歉,我們沒有遵從規定。”沐恩緩了緩,感覺自己的靈魂重新擁有了身體之後開口說道。
“把那十片黑羽給我吧。”阿道夫歎了口氣,伸出手道。
“您不懲罰我們?”
“你們的身份特殊,懲戒措施要由裁決王來親自定奪——你們高塔的人來裁決者的攏共才三隊,就數你們隊最不懂規矩,這一隊裏還算你最刺頭。新塔院的第一了不起?還不是被小天使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那個時候我差點紮死了他好不好,要算輸我也隻輸了一招。”沐恩虛弱的笑道。
阿道夫嘁了一聲,但是嘴角卻有一絲微笑,沐恩的其他的隊友隻是因為身體內養分不足,加上時空震顫而陷入了保護性暈厥,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現在已經生龍活虎了。但是沐恩的情況和他們不同,這個年紀最小的少年承擔起了最終的任務,在短短二十天左右,破解了一個完全不同魔法體係的半聖器,甚至還利用上麵的空間規則反向驅動逃出了生天,就算裏麵有運氣的成分這樣的能力也令人刮目相看。
不愧是新塔院裏天才中的天才。
“這塊破石頭我放在這了,除了你之外剩下的人應該也用不了。”阿道夫在結果那十根黑羽之後將王座上的半聖器放在沐恩的枕邊,然後站起身來看了幾眼那些黑羽,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離開了。
這件事其實還存在很多的疑點,但是想來小天使總不可能通敵,所以他們在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可能是個永遠的謎團了。
稍晚些的時候,迦爾納和亞伯來看他,摩印少年還很騷氣的抱了束花。
“你送伊麗莎白都沒有這麽積極。”沐恩看到那束花,瞬間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便情不自禁調侃道。
亞伯聽到這話咧嘴一笑,說是自己看到迦爾納的時候也是這麽跟他說。
“救命恩人啊,還不得送個花表示一下感謝?!那不是顯得很沒有人性?你說對吧兩手空空的亞伯同學?”
“誰說我是兩手空空的?”
“帶了啥?滿腔祝福?”
“這都被你發現了,著實不簡單。”
聽著兩人在這裏鬥嘴,沐恩笑了起來,但是身體還是非常的難過。
“現在怎麽樣?”迦爾納看著沐恩痛並快樂的樣子,坐下來問道。
“醫生怎麽說?”
“聽真話?”
“廢話。”
“再這樣發展下去你過不了幾天就會猝死。”
沐恩點點頭,覺得這個診斷還算是靠譜,“我現在感覺腦袋脹痛,就像塞滿了東西卻沒辦法把他們清理掉那樣。”
“還有其他狀況嗎?”
“肝疼。”
亞伯歎了口氣,拍了拍沐恩的手說“辛苦了。”
“阿蘭呢?他沒事了吧?”
“怎麽會這麽問?”亞伯還不知道其實沐恩已經知道阿蘭的情況,所以就想瞞到底,好歹別讓沐恩對他生出什麽芥蒂。
“我知道他的情況,你不用瞞我。”沐恩想要坐起來,他感覺自己很餓。
亞伯看了眼迦爾納,眼睛裏有些責怪,然後對沐恩說了句他已經恢複正常並且誠懇的向所有人道歉了。
迦爾納表情很無辜,因為實在是因為沐恩自己太聰明直接就猜到了,跟自己的關係真的不大。
雖然之前吃的東西都沒什麽營養而且富含膳食纖維,把哥幾個吃的越來越瘦,但是好歹胃沒有空絞,所以理論沐恩和迦爾納現在可以直接進行進食。但是因為他之後又暈了好幾天,所以現在隻能和其他的幾個人一樣先吃點流食。
所以如今最生龍活虎的就是迦爾納了。
“咱們是不是等候發落呢?”沐恩喝了點燕麥,感覺自己舒服了不少,便笑著問道。
“沒錯,感覺裁決王會把咱們掛在鉤子上活活烤成脆皮。”迦爾納等人醒的很快,所以就趁著這點時間稍微了解了一下裁決者大概的懲戒措施,感覺自己性命難保。
亞伯則擺了擺手,寬慰道:“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我們沒有被直接關起來,說明還是有斡旋餘地的。”
“太樂觀了,那些事跡你也不是沒看到。”迦爾納苦著臉,他倒是不怕會被弄死,麵前這位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不過雖然是這樣,但其實死罪還真的不太讓人難受,明麵上允許的死刑種類也就會讓人難受那麽不太長的時間,活罪才是最可怕的。
畢竟,被斬首也就是碗口大的疤是吧。
雖然好不了。
五天之後,沐恩住回了自己的宿舍,他已經脫離了危險的狀態,但是依舊需要規律的作息,建議是但時間最好不要再出任務了。
“短時間那也出不了任務了啊。”迦爾納知道這個消息翻了個白眼,表示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
他們根本不知道的是,此刻裁決王在裁決聖所抓耳撓腮的模樣。以規矩立身的組織不允許出現藐視規則的行為,但是這群人的身份太過特殊,還真的是不好辦。
最後阿道夫拿到手中的文件,笑道真的是究極和稀泥原則。
“在裁決者中,規矩大過一切,所以不存在所謂的功過相抵。這次的行動的確收獲頗豐,所以裁決王給你們每個人予以褒獎,你們會獲得前往更危險的地方執行任務的資格,並且每個人的職位與津貼都會上調。這並不是說你們的僭越行為就會被容忍,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所以特別準許你們戴罪立功,等到事情結束之後,裁決王會對你們進行相應的處罰——你們明白了嗎?”阿道夫在自己的大隊麵前公讀了這個迪亞高的決定,沐恩等人都表示了遵從。
笑話,過兩年回學校了,裁決者再硬還能硬的過新塔院的那票宗師大佬?等到事情結束後再處罰那就是顯然的放你們一馬但是還給自己留了幾分麵子。
迪亞高也是門清,知道這事自己做不了主便想出了這麽個折中的法子。
不過因為表現突出,沐恩等人就要前往跟危險的地方執行任務了,這也不是迪亞高公報私仇之類的,因為他跟這些人沒有私仇……他和任何還活著的人都沒有私仇。這隻是公事公辦而已,裁決者的規矩就是這樣,越優秀的隊伍執行越危險的任務。
而這次,他們要前往的地方也並不遠,就是地下王國的首都,被人習慣性的稱之為“克瑞斯”的那座城市。
亞特蘭蒂斯很少用某個人來冠名某座城,所以這座城市的真正名字也並不是這樣,但回來到這個略顯偏遠的城市裏的人,大都是為了尋求她的幫助或者想要和她做些生意。
“為什麽這種黑道頭子都是女的。”阿蘭在路邊的小餐館快速的扒完了麵前的麵條,揶揄道。
“因為男人不行咯。”迦爾納笑道。
看樣子大家的關係並沒有受到之前秘境中的影響,還是非常的和諧,不過就像釘子紮進木頭後又被拔出來一樣,那裏會留下一個洞,或許並不明顯也不妨礙生長,但是條件合適,就會有蟲子在裏麵產卵,就會成為讓巨木崩潰的源頭。
而且迦爾納和阿諾德之間還算是有感情基礎,畢竟一起生活了三年,兩個人的性格又都比較開朗外向,但是其他的人,特別是原本和他不熟悉的那三個人就未必會這樣努力的維持表麵上的穩定了。
其實,吉爾伽美什已經為了此行不帶阿諾德而付出了努力,他曾在知道形成之前的某天私底下和亞伯說了這件事情。城市比秘境更危險,因為要接觸的是無數個不同的人。克瑞斯明確的表示過自己不歡迎烏鴉進入這片城市,隻要她發現了端倪,就會將其處死,如果在哪裏他再次發瘋,那麽可能真的會害死所有的人。
但是亞伯表示應該給他個機會,每個人都是要在挫折中成長的。
看得出來吉爾伽美什相當不滿這個決定,但是上麵委派下來的命令他作為隊員是沒有資格拒絕的,所以現在幾個人坐在一起吃飯,他都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始終看著那個讓他不放心的貴族子弟。
在他們的馬車即將來到那個被昵稱為克瑞斯的城鎮前,被一個在路邊抽煙的人給攔了下來,那個人皮膚黝黑缺乏光澤,看起來是常年從事重體力勞動在太陽下風吹日曬造成的。
“您有什麽事嗎?”亞伯坐在車夫的位置上,看著這個好似全無魔力的中年人。
“他們怎麽會派你們這樣細皮嫩肉的後生來這種地方。”那個中年人看著亞伯的臉,看上去十分不滿。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知老叟何處去啊?”亞伯開始嚐試和那個人對暗號,但是那個人根本沒有回複他們,還讓他們趕緊回去。
“什麽情況?這還有接頭人拒收的?當我們是郵差啊。”迦爾納探出頭,手中隱隱握著根雷槍,對著那個老頭子說道:“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爺爺想來啊,趕緊把暗號對了我們還要工作呢。”
“人家未必就是我們的接頭人,你這不是搞得我們一下就知道是臥底了嗎?”流嵐很擔心迦爾納這樣的孟浪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別怕,這鬼地方十個人有九個人是各方勢力的臥底,沒點背景敢來這種地方不是找死嗎。”迦爾納對著裏麵揮了揮手示意沒事,因為動作幅度太大還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搞得情況有點小小的尷尬。
那個中年人似乎是看到迦爾納手中的雷槍被嚇了一條,因為那種魔力輸出的強度似乎不是他這個水平能夠擁有的,還以為這群看上去就很稚嫩的人實在扮豬吃虎。
真不是,他們也不想扮的,但實在是每個人都太經驗主義搞得他們也沒有什麽辦法。
這個中年人這個地方名義上的一個中隊長,但實際上已經快要成為光杆司令了,上司和同級別的都已經失去了聯係,現在還能與外界保持通訊的就隻有三個人了,他算是其中一個。還是等級最高的。
最神奇的是,其實裁決者那邊沒有給他們委派任何的具體任務,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就是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在這裏蜷著,別搞那些有的沒的,否則就等死吧,在這座城裏是龍也得盤著,出了事沒人救得了他們。
最後在兩方互相嘴臭之後,那個中年人還是帶著幾人進了城,因為他之前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如此年輕,所以之前的很多身份都已經不適用了。
“得偷渡進去。”中年男人說道。
“拿到裏麵我們的身份?”
“找個事幹,自然就有身份了,別人問你以前幹嘛的你就說是逃難的之類的,總之自己想。”看樣子這個人是覺得他們沒有多少活下來的可能性,壓根就不想管他們。
之後幾個人從下水道偷偷的溜進了城,讓每個人都感覺非常的惡心。
“如果你們能活下來,以後會經常經曆的。對了你們的任務不在我手上,所以就等著其他人來給你們布置任務吧——雖然也沒什麽人了。沒有任務的時候你們就當個普通人,別出風頭,出風頭容易死。”
出去之後,那個中年人立馬跑路了,生怕被這群人給連累,搞得七個人滿頭黑線,印象裏的裁決者可不是這麽慫的。
“啥身份啊?想想吧?”亞伯說道。
沐恩看著周圍的環境,也不像是傳說中的那麽汙穢,而且據說這個女子是個對窮苦人民很不錯的人,應該不會太邪惡才對。
“就高塔的學生唄,他們隻說了裁決者進來會死,又沒說高塔的進來也會死。”沐恩笑著對自己的朋友們說道。
“有道理啊……那總得有個來的理由吧?”
“寫論文咯,誰不愛寫論文呢?”眾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裏突然浮現了許多痛苦的回憶,不禁抿了抿嘴,想要再找個其他的身份給自己做掩護。
“行了身份回頭自己想,咱們現在就先散開吧,這七個人天天同時行動任誰也都知道了是一夥的。”亞伯提議道。
“要不然兩兩行動,也好有個照應。”吉爾自然是不想和恩奇都分開的。
“行。”亞伯略微想了幾秒後就同意了下來,“那就你們兩個一組……等會,這樣的話我們會有個落單的。”他回頭看過去,迦爾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自然會和沐恩一組。
但是沐恩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單獨行動。
“你年紀最小,這可不讓人放心啊。”亞伯一直有種哥哥般的覺悟,能嬉皮笑臉也能嚴肅認真,需要他的時候甚至可以奮不顧身,真的是個非常合格的隊長。
“我長這麽大,頭次知道自己原來不能讓人放心。”沐恩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項鏈,項鏈是個儲物魔導器,裏麵裝著一塊不小的寶石,那塊寶石就是沐恩上次出行的戰利品。
“但是……”
“放心吧,我的能力你們還不放心嗎?”沐恩覺得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最終的結果肯定是上次的行動中給眾人造成了最大麻煩點阿諾德落單,但是沐恩不想讓阿蘭獨自一人行動,這是出於多種角度考慮的。一是害怕沒人照應他沒有辦法適應這裏的生活,二是害怕他覺得自己被冷落產生某種報複心理。
出門在外,穩健為上嘛。
“要不三人一組?都是第一次當臥底你別托大。”迦爾納勸道。他當然了解沐恩也相信沐恩,但是畢竟誰也沒當過臥底,之前的那種短短的培訓當然也應付不了這種極端環境。
“你這種想法就肯定當不好臥底,”沐恩笑道,“你不先騙過自己,怎麽能騙得過別人呢?走了。”說罷,他揮了揮手,徑直離開。
“大人,又有人從下水道偷渡進來了。”
“是誰?”
“看反應應該是那個被監視的意思裁決者的人。他應該還帶著幾個人,但是魔力應該都很弱,而且還刻意收斂了,我們這邊看不太清楚。”
“那就沒必要太在意,不過有幾個人你們還是記錄在案,如果有可疑的動向,就立刻把他們抓起來。”
那個負責記錄的文員聽到這句話點了點頭,在本子上記下了六的字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初始活動經費,否則就隻能流落街頭了,不過錢隻有那麽多,等稍微摸清了些許情況後就得找個生計了。
這裏的環境其實和其他的城鎮沒什麽區別,甚至沐恩還覺得更加安逸些,街道上人來人往,但是卻很少見到有維持治安的人。並且沐恩知道這裏是帝國犯罪率最低的幾個城市之一,也就是說,黑幫的治下反而更加的和平。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擁有這樣的數據當然是因為有很多惡性 事件和血腥的幫派鬥爭都沒有記錄在案了,這是沐恩猜的,畢竟如果不作奸犯科,就不能說是黑道組織了。
沐恩先去到了高塔分布,發現這裏簡直形同虛設,不過駐守此地法師們倒是很看得開,畢竟清閑活少錢還多,沒什麽不好的。
“難道八方鎮塔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沐恩裝作初來乍到憤青的樣子。
“你也看到了,這裏是個偏遠小城,對於帝國的戰略布局不會起到任何影響,而且原來這裏很亂,但是自從克瑞斯城後幕後執政者以來,通過合並清晰,犯罪率降低了,貴族老實了,百姓富裕了。百姓富裕之後交的稅就多,交的稅多帝國很開心,帝國開心高塔就開心,高塔開心了雙方就能坐下來好好談談條件。所以這裏隻要能保證經濟的增長,任誰當王無所謂。”
“嘴上全是正義,心裏全是生意。怎麽能這樣呢。”沐恩好似恨鐵不成鋼的歎氣,其實滿肚子的管我屁事。
“你來我們當然是歡迎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基本上一切事務都交給人家了。我們就負責維護這塊明麵上的城區。所以你要真想寫點關於這裏的論文或者報道,我建議你去深水巷。過了深水巷才是真正的克瑞斯城。”
“那裏麵是不是很恐怖啊?我要不要注意點什麽?”沐恩看上去有些拘謹,涉世未深的樣子。
“其實也還好,隻是深水巷周邊是個比較魚龍混雜的地方,但和其他地方的貧民窟我覺得也沒有特別大的區別,隻是地理位置可能比較特殊罷了。要真到了核心部位比這裏還好看呢。”
“那去深水巷要怎麽走?我在地圖上沒有看到過啊?”
“那地方,在這。”那個法師笑著,指了指地麵下。
之後法師讓沐恩先休息休息,下午再帶沐恩過去。
下午的時候,法師帶著沐恩穿越過巷弄來到了一個看上去猶如天坑般的地方,可以看到不斷有人從中出入,雖然數量不多。
“進去之後,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目的,盡量別說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你很有可能會被打個半死丟出來。”
“打個半死那還好,聽說裁決者會被殺掉?”
“明白人,反正你隨便說個什麽借口理由都好,千萬別說自己是裁決者。”
之後法師表示自己就不送他進去了,然後在那個天坑的洞口處兩人告別。
雖然說是個天坑,但其實不算特別的大,如果是那種體積比較誇張的貨物,從這裏肯定是運不過去的,所以沐恩很好奇裏麵的人是用什麽樣的方法與外界交換物資,做大生意的。不過轉念他想明白了,不可能隻有一個洞口,估計這個隻是給人同行的。除此之外他也不是沒有對那個法師產生懷疑,畢竟他非要自己休息一下,這點本身就挺讓人覺得不對勁了。
隻是沐恩也無所謂,實在不行就取出寶石把自己塞進去。反正亞聖器諒他們也弄不碎,啥時候安全啥時候出來唄。
沐恩想著,突然有點後悔,當初離開之前應該把梅爾的聚魂棺一起帶出來的,這樣的話如果對方輕敵拍了些低端貨色來圍剿自己,自己說不定短時間內可以感受下宗師級別的強大力量。然後直接橫掃這個地下王城。
不知道那樣的聖器能否抵禦的了威力這麽強的空間絞殺陣。
聖器是連永恒之王都沒有辦法複製的東西,雖然他的寶庫裏聖器看上去已經多得不值錢了,但其實每件聖器都是獨一無二的孤品,因為每位聖人所感悟到的天地法則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永恒雖然貴為異界之主,擁有的權能比尋常的聖人多得多——甚至同為半神位階的歐西裏斯在他的眼裏都不值一提,但聖器的做成需要不同的奧義來溫養,用獨特的權能來將其性質發生改變。須知並不是每位聖人都會有自己的聖器的,所以哪怕是永恒之王失去了一件聖器也是會非常心疼的。
不過半聖器那真的是量產貨色。
下了洞窟,沐恩在黑暗中能聽到有人淌水的聲音,但是四處都沒有光亮,也沒人使用魔法照明,這讓沐恩感覺有些奇怪。
人在異地不能太張揚,沐恩雖然好奇並且不適應但也沒有頭鐵的用個照明魔法,而是用了個增幅魔法改變了自己的聽力強度。
順著前麵的聲音跟著對方淌水過去,走了大概有十分鍾,沐恩覺得眼前出現了些若有若無的光線,再幾分鍾後,就有片幽暗的街區出現在了沐恩的眼前。
謔,好家夥真是人聲鼎沸,比上麵的那座麵子城市可是熱鬧太多了,這裏麵的人如同野蠻人一樣高聲喧嘩,粗壯手臂上的各色紋身仿佛是在彰顯自己的武力。
樣子雖然不是各個都凶神惡煞,但是一臉橫肉的人在人群中的比重還是上升了很大的幅度。
到處都是酒館,有些妖嬈的女人、男人就穿的很曖昧,站在門口攬客,還真是滿足了不同人群的需要。
沐恩沒走兩步就發現了這裏奇怪的一點,那就是這裏的街道並不算特別寬敞,傳聞中的地下王城是個商業很發達的地方,但這裏沒有走馬車的能力。
小天使的身高已經不算太矮,對於絕大部分魔力天賦在水平線上的人來說,一米八已經差不多和標準身高一樣了。
而且他也並不像乍一眼看上去那麽瘦弱,在看到了波雷之後他曾感受到壓力瘋狂的增肌過,隻是籠罩在法師長袍下看不太出來罷了。
所以在一眾猛男中穿行而過,他也顯得遊刃有餘,讓不少看輕他想要主動挑點事的人非常驚訝,然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沐恩在這裏也看到了不少穿著法師長袍的人,但是他們大都看上去很滄桑,身上也有些臭味,法師長袍也是很久沒有洗過了。
滄桑的痕跡是煉金霧氣的侵染;那種獨特的臭味說明他們沾染了死靈魔法之類為道德所不齒的魔法。
除此之外,空氣中還有腐化之力的惡臭,這種感覺尋常人不會太過察覺,但不管是高塔還是裁決者,都對這種味道深惡痛絕。
果然是魚龍混雜之地,居然連邪術師都包庇。
沐恩突然對那個風評不錯的女人感到有些厭惡,連自己的城裏都有邪術師,那誰敢保證周邊的那些村莊中就沒有邪術師組成的窩點呢?
當他終於穿過了這裏,隨著腳下的土地逐漸幹淨起來,他看到了一條大街,這條大街十分寬闊幾乎是一塵不染,而旁邊的商鋪看起來也像模像樣。
看來身後就是深水巷了,順著這條大街走應該就可以通往核心的地區。
“生麵孔啊。”突然有個人走到沐恩的身邊,手裏放著些打發時間的零食,笑著對他說道。
“包打聽?”沐恩問道。
“呦,看您年紀不大,但很有見識嘛。”
沐恩掏出錢,放到對方的手裏,問道:“你知道這裏哪個有勢有利的家庭缺老師嗎?”
“多了,但他們不會招您的。”那包打聽掂了掂手裏的金幣,笑容真切了幾分,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體麵的咖啡廳,意思是進去談。
“就在這說吧,我的錢也不多。”
“您出手闊綽,這頓我請。”
坐在卡座中,那包打聽跟沐恩說了不少城內的勢力布局,這周邊的貴族早就都舉家搬遷走了,連上麵那座城的城主都是帝國直接任命的,上繳的賦稅也是直接進入國庫,可想而知原來被分封在這裏的貴族們已經被排擠成了什麽樣子。真真正正的劫富濟貧。
但是老貴族退場新貴族就會粉墨登場,這是曆史的鐵律,更何況絕大部分混黑道的指望他們有什麽高尚的道德理想那就是放屁,施舍東西給窮人也有內部的利益訴求在其中。向來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
除了豐收的女神克瑞斯是獨身之外,她的身邊還有四個大家族,就如同太陽王室的四大柱國一樣。小事情克瑞斯都是說一不二的,其他的四個家族也不會插手,但是遇到某些可能影響到他們利益的事情時,就要開會進行商議了,雖然克瑞斯的勢力毫無疑問是最大的,但是也需要維係這其中的權利與利益平衡。除此之外還有些得力幹將也算是這個城裏的富貴人家,說他們就不勝枚舉了。最後底層的那些幹部就在一次的往外住。
“深水巷的那些人是什麽水平?”
“他們?他們都是沒有戶籍想要來碰碰運氣撈撈金的雇傭兵,不在任何勢力的名單之內,有些運氣好的可能會被人看中然後飛黃騰達,但都是小概率事情。”
“包括你嗎?”
“包括啊,做的就是這份生意。”
沐恩望了眼窗外,富麗堂皇的後麵就是肮髒混沌,“在這座城裏當包打聽很困難吧?任何大家族都會希望知道他們秘密的人閉嘴。”
“我不知道他們的秘密,我兜售的都是公開的情況,或者深水巷裏那些人的大致情況。”
“那似乎沒什麽競爭力?”
“有命才是最重要的。”
“說的很對啊……那你想出錢買我的秘密嗎?”
“還有兜售自己秘密的?”
沐恩看著對方,笑了笑,伸出手。
之後包打聽就匆匆出門了,但是沐恩一直坐在咖啡廳裏,直到傍晚的時候對方才回來。
等等,地下的世界為什麽沐恩能清楚的感知到是旁玩。沐恩抬起頭望向上空,發現自己的頭頂有片蒼穹,光輝沿著這條大街撒下來,其他的地方隻有些非常細碎的光。
“哇哦,我小看了他們。”沐恩用某種魔法在指尖跳動了幾下,察覺出這裏與地麵其實是相反的,如果沐恩從這裏用萬物貫穿紮地麵,那麽很有可能紮住正在那個麵子城市裏閑逛的迦爾納。
“大人,有一位說明天給我答複。”
“那我今天住在哪?”
“我來為您選家客棧。”
沐恩給了那個包打聽三枚金幣,包打聽也算是個厚道人,知道沐恩問的這些情報絕對不值這個價,所以基本上算是把沐恩的行程全包了。反正花不了幾個錢。
第二天,本來說今天來接他的包打聽沒有出現,而是被兩個壯漢蒙著頭拉走了,這讓沐恩非常不爽,但是沒辦法,臥底工作道阻且長。
沐恩在心裏盤算著這輛車離開自己的旅社之後所走的軌跡,發現他們時快時慢還繞了不少圈,這令沐恩感覺很難受。饒是如此他還是記下了線路,發現自己可能到了這座城相當核心的部位。
下了車也沒有摘頭套,沐恩被拽著進入了一個房子,最後被按在椅子上,那兩個壯漢走之前向他道了個歉,沐恩覺得誠意實在是不太夠。
幾分鍾後他感覺有人給他鬆了綁,並且把他的頭套眼罩給取了下來,他這才看清了周圍的場景。
風格帶有強烈的巴洛克意味,十分的繁複瑰麗讓人看了兩眼就覺得眼睛疼。
這是什麽暴發戶風格,沐恩腹誹。
長桌的對麵坐著一個女子,看上去很有成熟的韻味,她看著沐恩。
不是吧,這一來就直入主題讓我見到了正主?沐恩當然知道克瑞斯長什麽樣,也真是心疼她站在一旁當侍女,搞什麽啊,難道在外界她的樣子是鮮為人知的嗎?
沐恩看過通緝令之類的東西,還有其他很多的文件,裏麵都描繪了克瑞斯的樣子,所以沐恩知道這個被稱之為豐收女神的黑道大姐大到底長成什麽模樣。
就算不知道,雖然對麵的那個女人很漂亮,也不如她貴氣啊。
話雖如此,改裝的傻還是要裝一下,便問對方是誰,然後對方將這個問題拋回給自己,自己隻好煞有介事的一同分析。
分析完之後俗套的劇情,侍女鼓掌亮明身份,仿佛自己站在了第五層,殊不知沐恩隻覺得她在地下一層。
“我記得您應該是獨身,不知道讓我來幹嘛?我隻想當個老師。”沐恩姿態擺的很低,畢竟這幫人應該都是對某個人稍有懷疑就直接殺掉。
“你還挺乖的,我本來以為你會極力反抗,畢竟對付那兩個人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不是在您的地盤上嗎,還是得老實點。”
“說吧,你是來幹什麽的。”
頭疼的問題來了,沐恩覺得好像直接這麽說出來自己想要寫個地下王國的揭秘會讓自己有些危險,但是其他的理由又……誒,想到一個。
“我們的老師要我們進行曆練,所以我就想著來個危險的地方試一試,沒想到好像還挺和平的。”
“那你為什麽不走大門進來呢?”
“因為我來之前覺得很危險,所以不想太高調。本來我連高塔都不打算去,後來實在是沒找到地方才到上麵的高塔去求助的。”沐恩覺得一定是那兩個二五仔泄露了自己的行蹤,因為自己進來的時候就是個隱形人,青雷始終環繞著身體,任何大陣不可能發現的了他。
“那又高調的要當老師?”
“這很高調嗎?我隻是說顯露一下自己的身份,好找工作而已,也沒想到直接就被拉到您這裏了。”
克瑞斯拉過凳子坐在沐恩的麵前,深邃的眼睛看著沐恩,搖頭道:“我勸你說實話,否則你的老師可救不了你。”
沐恩之前騙那個包打聽自己是安舍爾的弟子,還掏出了自己刻的火鳳家族印章騙他。不是沐恩吹,這東西他有一整套,除了師兄的那個私印之外,剩下的內行也認不出來。
看著對方咄咄逼人的架勢,沐恩也裝作勉為其難的說了下自己此行的目的,然後他看到克瑞斯的表情很疑惑,仿佛再說:“就這?”
然後他就被拉進了地牢裏,這個時候他已經感覺到可能要出大問題了。
之後的幾天他都在被毆打,並且還被揚言要殺死他,搞得沐恩真的很憤怒。
第三天的時候,沐恩已經被打的感覺自己要過去了,但是因為這些人所用的方法很特別,從表麵上並不能看出來什麽。
然後沐恩就在白天挨揍晚上療傷……甚至一邊挨揍一邊聊上。沒法子,上次透支的隱患還在,如果再被他們打的太慘自己可能真的會突然暴斃。
也是在第三天,克瑞斯再次出現,問了沐恩重複的問題,沐恩沒有多說,隻是突然開始背誦起自己師兄的論文,似乎想要以此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知克瑞斯是否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