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存之道
更是克扣每個月的月錢，便是允了大夫去看病，她們也未必有錢請大夫。
這些事情，老太太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覺得反正這將軍府養的閑人已經夠多了。
女兒又是遲早都要嫁出去的，除了陸萋萋會給家族帶來一些榮光外，其餘的都是些沒用的賠錢貨。
至於張氏，便是賞她一口飯吃，都覺得是在浪費糧食。
說起來，這些都是老太太年輕時做的孽，一味的追求榮光，看不上小門小戶出來的張氏姨娘，所以不論長公主做什麽，她都不會管。
陸宛然有苦說不出，這院子裏就隻有她和張氏，以及一名婆子，兩名婢女。
這高門大戶裏的人，就算是奴才出身的下人們，也依舊瞧不上失了寵沒了盼頭的主子。
“娘，你別說這種話，至少父親回來了，我們就有希望了。”
“希望？”張氏淒慘一笑：“我在這將軍府裏這麽多年，就從未瞧見什麽希望。”
“你父親自私狹隘，如今我便是死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多瞧一眼的。”
母女二人在房間裏互訴衷腸，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陸宛然以為是婢女，便開了門，一瞧卻是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大、大姐姐？”
她很是吃驚，瞪大了眸子，陸卿淩挑眉：“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
陸宛然尷尬一笑，連忙讓開了身子說：“大姐姐親自，隻是我這院子寒酸，怕怠慢了大姐姐。”
她臉上有些窘迫，這院子的確破舊，寒風一吹，那門便能裂開一條縫，呼呼的往裏麵鑽。
“大小姐？”
張氏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見過陸卿淩，相比五年前，現在的她，要顯得更為的成熟冷清。
身上也總是透露著若有若無的尊貴和神秘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早就聽聞陸卿淩沒死，還回了將軍府，張氏卻一直沒能見著，如今見著了，神情頗為激動。
連忙想著要從床上起來，陸卿淩坐下來，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看著她微笑說：“姨娘不必多禮，喚我卿淩便可。”
她環視了一圈屋子裏的環境，張氏見狀，臉上多少有些窘迫。
“卿淩，姨娘這裏環境簡陋，你也別見怪。”
張氏臉色蒼白，卻依舊保持著自己良好的修養，好歹是從書香世家出來的姑娘，即便是人老花黃了，那一身的氣度也不是出身青樓的柳姨娘能比的。
也依稀能看出她年輕時精致溫婉的五官。
陸卿淩微微一笑：“自是不介意的，我那清竹軒也不見得比這裏好。”
“大姐姐，喝點兒喝茶暖暖身子吧。”
陸宛然倒了杯熱茶給她，這還是陸卿淩回府以來第一次來到籬落閣。
“今日晚宴，你的衣服可準備好了？”
今日是陸庚年和楚景時的慶功宴，將軍府除了妾室和老太太，所有女眷都要去，包括庶女。
“還沒呢，府裏沒有送新的布匹來，以往的冬衣還有好幾件，想來也不用穿新的去。”
陸宛然尷尬的笑著，宮宴那種大場合，她還是第一次去。
陸萋萋和陸靈珊必定是盛裝出席，而她一個不得寵的庶女，即便是有新衣服，也不能穿的過於招搖，免得招人妒忌。
陸宛然將這府裏的人都看的很透徹，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性格和為人處世，她都知道怎麽去應對，不會過於鋒芒太盛，反而低調的讓人怎麽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這就是她在將軍府的生存之道。
在這將軍府裏，隻要有一口飯吃，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已經回府好些日子了，一直沒能看看姨娘，待會兒會有人送來一些東西，還望姨娘收下，莫要嫌棄。”
她說著是要送東西，陸宛然就肯定相信的，張氏好一陣受寵若驚。
連忙道：“卿淩客氣了，既是你送的，那姨娘肯定就收著了。”
張氏想著，陸卿淩也沒什麽銀子，送的肯定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所以收著倒也可以。
若是貴重的，她反而是不敢收了。
“姨娘若是信得過我，便讓卿淩替你瞧瞧。”
還未等陸宛然開口，陸卿淩便已經說明自己的來意了。
陸宛然原先本想著實在不行便去求陸卿淩來替張氏瞧瞧，她是神醫穀的人，連老太太的腿腳都能治的，想來張氏這些病定然也是能治的。
但卻害怕會麻煩陸卿淩，又或許是害怕遭到拒絕，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正好陸庚年又回來了，便想著先去求求陸庚年，實在不去再去找陸卿淩。
如今陸卿淩主動開口，她臉上頓時一喜。
連忙對張氏說道：“娘，大姐姐是神醫穀的傳人，祖母的腿便是大姐姐一直在醫治的！”
張氏驚訝的看向陸卿淩，這一點是她不知道的。
“那、那便辛苦你了。”
陸卿淩隻是笑笑，便開始循脈問診。
她身體裏有諸多殘留毒素，都是以前長公主在她的吃食裏動的手腳，之後又是營養不良，濕寒甚重，導致舊病纏身。
“倒也無妨。”片刻後，她鬆了口氣。
從袖口裏拿出一隻精致的小瓶子，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的。
“想來長公主以前，沒少動過姨娘的吃食。”
“這是蠱蟲，姨娘將它吃下去，它最愛的，便是人體裏殘留的毒素，三日後便可肅清。”
“蠱蟲？”陸宛然臉色一變，蠱蟲這種東西，人們向來都是談之色變的，怎麽還會有人主動將它吃下去，那不是要了人命麽？
“放心，這種蠱蟲是我自己培育出來的，對人體無害，隻會吃毒，不會侵蝕內髒。”
“等到了第三日，我便會將它引出來，毒素肅清，姨娘方能進行下一步治療。”
她拿出瓶子裏的一粒藥丸，看上去是藥丸，可上麵卻有很多紋路。
像是一隻蜷縮著的小蟲子，一動也不動。
“這……當真能吃？”陸宛然還是有些害怕，張氏卻笑著說：“沒關係的，總比沒有人替我瞧病的好。”
她倒是痛快的將蟲子吞了下去，這蟲子一旦進入人體後，便會立馬複活，遇水而生。
隨後會在身體裏分裂出許多細小的蟲卵進行孵化，將身體裏的毒素一一肅清吃掉之後，孵化出來的蟲卵都會死亡，隻留母體還活著。
蟲卵的作用，便是給母體提供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