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鬥米之恩
抓著他的手問:“瑞兒,你老實告訴父親,到底是誰攛掇你去販賣孩童的!”
“又是誰讓你把陸卿淩的三個孩子帶去醉紅樓的!”
“父親要你說真話,不許撒謊!”
事關陸明瑞身家性命,陸庚年不敢馬虎,他都四十多歲了,才得了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要是沒了,往後將軍府就真的是絕後了啊!
陸明瑞緊緊地抓著陸庚年的手,聞言,嗓子裏的聲音就像是忽然卡殼了一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哽咽了好一會兒,陸庚年心急如焚,著急道:“瑞兒,你快說啊!”
“是不是有人陷害你的,是不是啊!”
陸明瑞顫抖著唇,握著陸庚年的手越發的用力。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開了口:“是、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兒子的!”
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樣,最終才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陸庚年渾身大震,果真是有人陷害的,咬牙道:“那你告訴父親,到底是誰陷害你的!”
陸明瑞目光一閃,刹那間心裏閃過無數個想法。
他在這裏已經受盡了折磨,他無時無刻都不在想著如何出去。
販賣幼兒,是死罪啊,他才十幾歲,他還沒活夠,他不能死啊!
所以……對不起了!
“是……是……”
“陸庚年去了柳姨娘的院子後,又去了監察寮?”
聽著阿雨給她匯報上來的信息,陸卿淩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眼眸微眯。
“是的大小姐,聽姨娘院子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有人散布謠言,說是柳姨娘讓小少爺帶著世子們去了醉紅樓的。”
“將軍大怒,所以這才去了姨娘的院子裏盤問。”
“哦,是嗎?”
陸卿淩勾了勾唇,笑的很有深意。
看來這將軍府要遠比她想象中的有趣的多啊。
陸萋萋一大早去監察寮,名為探望,隨後長公主又安排人,刻意讓陸庚年聽到婢女們的談話。
緊接著陸庚年便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不過單憑長公主的那點兒手段,是掰不倒柳姨娘的,好歹是青樓出來的人,這點兒手段還是有的。
隻要對著男人哭一哭,那陸庚年也並不愚蠢,隻要稍作提點,自然能想通這前因後果。
但……
她能想到的,長公主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這問題就出在了陸萋萋身上。
阿雨看著她臉上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眸光閃了閃,小心翼翼的問道:“此時雖出在將軍府上,但決定權其實還在大小姐您的手上。”
“便是柳姨娘再如何求將軍,隻要大小姐您不鬆口,也是徒勞的。”
這就和現代律法一樣,在某些事情上犯了錯事,若是被害一方會出具諒解書,也當無事,這一套法子,在東陵也同樣通用。
不過這探口風的,著實不太高明。
陸卿淩微微一笑,眼眸別有深意的看著阿雨。
問道:“那你是希望我鬆口還是不鬆口?”
阿雨一愣,大概是沒想到陸卿淩會反問她,她是個聰明的,連忙低下頭來,掩飾自己的心慌。
謹慎道:“自然是大小姐想怎麽做便怎麽做,做婢子的,無權過問。”
房間裏的爐火正盛,炭火燒的猩紅灼熱。
上麵爐子裏掛著湯藥,滿屋子的藥味兒。
熬得差不多了,再將藥粉倒了進去,小火熬製成糊狀,耳邊聽著阿雨的話,她不可置否一笑。
聲音陡然便冷:“既然知道自己的本分,就不要去過問自己不該過問的事情。”
“在這將軍府裏,膽敢揣測主人心意的,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就譬如上次陸萋萋身邊死的那個丫鬟,旁人不知,可長公主身邊的人卻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阿雨神色一變,有些慌亂。
這陸卿淩和旁人不同,聽說剛回京就殺了人,還是在太子府門前殺的。
到最後太子也沒追究什麽。
“是,奴婢知道了。”
阿桃從外麵拿了陸卿淩需要的器皿來,看她將熬成糊狀的藥倒了進去,趁熱揉搓成了一粒一粒的藥丸。
並在中間塞了一塊兒白色的東西進去。
阿桃疑惑的問:“大小姐,這是什麽?”
陸卿淩微微一笑,周身氣質淡然,任誰一眼看去,也隻會覺得她是個與世無爭的閨閣小姐,又有誰能想到她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阿桃看的有些呆,她做事起來就很認真,隻專心做那一件事情。
“糖。”
阿桃哇了一聲,拍了拍手掌高興的說:“原來糖還能放進藥丸裏啊!”
阿雨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了。
“嗯,老太太常年吃藥,怕是早就吃的怕了。”
“動些心思,也能讓她老人家少受些罪。”
這話聽著,著實是感動人,阿桃羨慕的不得了。
搓完了藥丸子,陸卿淩話少,揮了揮手對阿雨說:“你下去忙吧,阿桃幫我把屋子收拾收拾,將窗戶打開,散散藥味兒。”
她將搓好的藥丸子放在一旁晾著定型,等幹了之後便能拿去福懿閣了。
籬落閣的兩位主子也是常年疾病纏身,一個是常年怨氣累積胸口,一個是天生娘胎裏就帶了病的。
屋子裏傳來一陣一陣的咳嗽聲,陸宛然急急忙忙的讓婢女端了熱水來,給她擦拭著身子,天太冷,婦人不敢洗浴。
“娘,你且再忍忍,父親已經已經回來了。”
“等到晚宴之時,女兒便去求父親找大夫來替娘治病!”
張氏咳嗽著,仿佛能將心肺都給咳出來似的。
張氏虛弱的躺在床上,即便是身上蓋了厚厚的被子,可也依舊擋不住外麵風雪的酷寒。
這被子很久了,太久沒有添置新的被子,陸宛然隻能將自己的被子拿了過來禦寒。
風號號的吹著,昨日大將軍回府,陸宛然都沒有資格前去迎接,更是連陸庚年的麵兒都沒見著。
張氏苦笑,唇色蒼白,臉上更是沒有半點血色。
“不必了,為娘活的夠久了,若是能挺得過這個冬天,便算是上天垂憐了。”
說著,她又狠狠的咳嗽了好幾聲。
長公主是個心狠的,年輕時陸庚年非要將她迎進門,看她姿色過人,一時間得寵的很。
後來妒忌在心,以至於她生病了,也不許請大夫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