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沈南池,我恨上午那一耳光不是我親自煽出來的!

  電話已經被掛斷,聽筒裏隻有嘟嘟嘟嘟的聲音不斷,但是沈南池還依然保持著那個接電話的姿勢。


  嘟嘟嘟嘟——


  耳邊的聲音陣陣,他卻像僵定在那裏一樣。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在他的身後響起,有人替他端來了一杯白開水,並把一包藥丸放在了一邊。


  見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便微歎一聲,“你若狠不下心,就交給我來做吧!”


  他的話音剛落,沈南池便伸出來的手將那小包的藥丸放進自己的掌心,往自己嘴裏一放,抬手便將那杯水灌進了自己的嘴裏。


  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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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邊有些潮熱,讓人很不舒服的濕熱,車在前行,車裏很安靜,這種安靜卻在舒言睜開眼睛時的一聲‘怎麽辦’給撕破。


  怎麽辦?怎麽辦?

  我該怎麽做將對他的危害降到最低?沈南池手裏的證據到底是什麽?

  她睜開眼,在對上顧默白的那一雙憂慮的眼神時,一聲‘怎麽辦’脫口而出。


  她的聲音苦澀難耐,說完這句話時垂眸一陣苦笑,她終究是晚了一步!

  最難算的人心啊!


  頭頂,顧默白的聲音輕輕落下,“你身體發熱異常,是不是不舒服?”他說著,把手覆蓋在舒言的額頭上,接觸到她滾燙的肌膚時,眉頭緊得厲害,直接將她的頭摁在自己的懷裏,語氣裏是一絲執拗的堅持,“閉眼,好好休息!”


  舒言被他大手一摁,小腦袋就乖乖得靠在了他的懷裏,聽完他的話,鼻子也是濃濃地一酸,連帶著眼眶也瞬間紅了,她是想著,哪怕是現在顧默白罵她一頓她也是該罵的,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偏偏他一句狠心的話都不說,這種滋味——


  她寧可他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她她是豬或是對她不理不問地進行冷戰,如果是這樣,也好過此時被他摁在懷裏像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後者讓她更加內疚,更加難過,更加自責!

  舒言的臉頰緊貼著他那濕熱的襯衣,她睜著眼不敢閉眼,視線落在他那有些褶皺的襯衣上,還是他上午穿著的那件襯衣,領口的蝴蝶揪揪已經不再了,襯衣領子被雨水浸濕了有些褶皺。


  他怎麽還穿著這件濕襯衣?也不知道換一換?

  迎頭是顧默白投遞過來的目光,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樣,靜靜地歎了一口氣,“我要穿的衣服都是你來挑你來搭配的,我不知道該穿哪一件,等你回去給我挑!”


  顧默白說的坦然,舒言的鼻子卻酸得溜溜地,在他的目光下她隻好選擇低著頭,她連跟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


  擁著她的懷抱緊了緊,他的下顎抵在她的額頭上,“言言,你沒有錯,每個人心裏都該有自己想要捍衛的東西!”


  你善良,你執著,我相信換做是我,你也一定會不離不棄。


  有所堅持的人有什麽不好?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她麽?

  “可是我——”如果我不堅持要救醒南池,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了,我的心軟卻害了你。


  “傻瓜!”顧默白伸手揉著她的短發,在看著懷裏的人垂眸咬唇時,目光微微動了動,其實要讓一個善良的人徹底心軟歸附,有時候要的不過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如果現在沈南潯還活著,他不妨教他一課,留住自己的女人要的不是什麽陰謀詭計,你隻要在適當的時候示弱,她若傾心於你,何愁芳心不許你?


  更何況,沈南池手裏所謂的證據也未必能波及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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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特殊的審訊室,三人同審一人。


  “司市/長,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們會請你來的原因,也請你配合!”中間的人對著旁邊守著的人使了個眼色,對方朝坐在那邊的司嵐遞過去一支香煙,‘啪’的一聲火光微閃,香煙被點燃,騰起一圈白霧來。


  “這樣請的方式倒是特別!”司嵐接過香煙,吸了一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新郎裝,胸口還別著一支胸花,上麵那紅色的‘新郎’字樣看得他嘲諷一笑,伸手將那胸花取下來往桌子上一放,聳肩,“很抱歉今天應該請你們去喝喜酒的,現在酒液沒喝,糖也沒吃,真是對不住了!”


  中間坐著的人聽了淡淡一笑,“說起來該說對不住應該是我們,擾了司市/長的婚禮實在是不該,隻是,這事態緊急,我們也很無奈!”


  恩,司家那位應該要氣得吐血了吧,兒子在婚禮的這一天被抓,整個D市都傳遍了,那個愛麵子的司老頭子,你的臉,現在還敢出來露麵嗎?

  抽煙的司嵐淡漠一笑,無恥的人說話也很無恥,不過在這個官/場上,比的不就是誰最無恥麽?

  他把手裏的煙頭倒過來彈了彈,“想問什麽,直接來!”


  對麵的三人見他如此合作倒也鬆了口氣。


  “五年前的沈市長一案,現在要重審,司市/長,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請你來的目的!”


  司嵐的目光有些沉,目光深深地看著對麵的三人,半響之後笑了一聲,將手裏的煙頭一手掐斷,後背靠回座椅,開口了。


  “我做的!”


  ————


  審訊室外,有人疾步走了出來,看著剛才一直站在門口暗處的人,低聲說了一句,“簡市/長,他說——”


  他做的?

  好爽快啊,這麽痛快地就認了!


  司培生,你兒子可比你有擔當!

  “他一口承認是他做的,將所有的罪都承擔了下來!”真不知道該說他怎麽好了,這個罪名可不輕,一旦認了可是殺頭的大罪!


  “嗬——這孩子,把自己的命當兒戲!”簡彬高立在走廊上冷笑一聲,“他要認罪背這個黑鍋,有些人可不會願意的。”


  “那現在——”他們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輕鬆地一口應承下來,連他們審訊的過程都輕鬆無比,隻是現在他認了,他們該怎麽辦?

  簡彬高笑,轉身,“關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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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市今年的夏天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季節,先是洪水不斷淹掉幾條大街,如今又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塵封五年的沈家大案將重審,最先被請進局子的人還是那位年輕有為的司市/長,以涉嫌謀/殺的罪名暫時收押。


  一石激起千層浪,深諳政治官/場的人都隱約嗅到了血腥的氣息,新上任的領導人是要殺雞儆猴,誓要將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這三把火燃得更旺一些,被拿來開頭的這隻猴牽扯到了D市的幾大貴族,不少人紛紛揣測,新領導是要打破D市這個平衡,跟司家有莫大關聯的幾大壟斷業,包括張家的呈帝地產,朗家的朗潤製藥,顧家的顧鋼以及司家本身的木製產業鏈,這幾家自發展到壯大,幾十年都相安無事,一榮俱榮,靠的就是這幾家私下裏的各種關係網,新來的領導人難道不怕惹急了這幾家?

  “唉——”桌案那邊的一聲長歎重重響起,賀普華看著最新的報紙消息,眉頭微皺,捏緊了手裏的報紙。


  “宇謙,你給你哥哥打個電話,讓他今晚上回家一趟!”賀普華說著,將目光投向了賀宇謙,賀宇謙目光動了動,走過去靠在爺爺身邊,“爺爺,是不是有什麽內部消息?”


  賀普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在看了他一眼之後將目光轉開。


  “司家出事,我怕他會出手援助,現在不是逞義氣的時候!”


  賀宇謙翻白眼,“爺爺,他一向自有主張,你說了未必管用!”顧默白那個人,禍害遺千年,肚子裏的狐狸花花腸子一大堆,算計起來時花樣百出,啥招都可能會有。


  “那也總比不說的好,總該要提醒提醒他!”賀普華歎息一聲,思考著即將會發生的事情,低聲說著,“這位新來的簡彬高曾經在D市擔任過兩屆的副/市/長,對D市的這些關係網都很清楚,他這次拿司家的人開刀肯定是有備而來,不然不會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做這樣的事情!”


  “他是真要給他的恩人報仇雪恨呢,還是借機發難,以謀私利呢?”賀宇謙摸了摸鼻子,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多著呢,以正義之名行不義之事的事情也不少!

  “沈家對他有恩!”賀普華低籲出一口氣,但是,誰能知道這是報恩還是另有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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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你臉色不好,我送你去醫院看看!”顧默白從浴室出來,察覺坐在沙發上的舒言臉色很蒼白,他走過去伸手摸摸她的臉頰,眉頭一皺,他是知道她心裏內疚,一回到家都不敢跟他對視,此時他說話她也低著頭不敢看他,顧默白心裏一陣心焦,抬起手將她的臉抬起來,對上自己的眼睛。


  “會好的,言言!”


  她在自責,她在不安,她的自責和不安看在他眼裏都是莫大的心焦。


  門被敲響,很緊促的敲門聲。


  顧默白將舒言扶坐好,起身去開門,門開了,林雪靜出現在門口。


  她的臉色也很蒼白,在從顧默白身邊疾步走過去奔進客廳,在對著坐在沙發上的舒言時,噗通一聲!

  她跪在了舒言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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