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走廊上,蕩起的回音寂寥而淒惻,不知道是從哪個窗戶吹過來的風,站在門口的舒言感覺到了一絲的涼。


  等待的過程是這麽的漫長,漫長到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樣,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他們怎麽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舒言緩緩轉身,有人說的對的,談戀愛是需要雙方肯定,但分手,卻是一方決定的,任何一方的主動退出都表示著這一段感情的瓦解,她又為什麽要在這裏自取其辱地追著問結果,問原因?


  舒言背過身去,身後的門卻突然開了,空蕩蕩的在舒言的背後泛起了一陣涼,她沒有轉身,隻是控製不住地將自己的雙手擺在了自己衣角的位置,剛才那一番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她現在甚至都不敢轉身,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他。


  身後的聲音略帶疲憊,低啞,緩緩地響起,而舒言的耳朵聽覺也像是被他的聲音所牽扯著,專注地就聽著他的聲音。


  “言言,能給我說一下你今天出去見了誰嗎?能給我說一下你手上的戒指去哪兒了嗎?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要吃打胎藥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往常一樣,但是這連續三個問題卻像三道驚雷一記記地直接劈向了她的腦頂,每一個問號都是一記重磅炸/彈,炸得她腦子一陣發懵,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舒言在驚詫中轉過身來,臉上是不可思議的表情,而隨著這表情的鎖定,她的臉也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原來這些他都知道!


  就連她剛才出去見過什麽人都知道!

  舒言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顧默白,他穿著淺色的睡衣,坐在椅子上的他麵色平靜,但那雙眼睛卻犀利得讓她不敢直視,舒言接受著他這審視的目光,覺得自己全身都在他的目光掃描範圍之內,自己無處遁形,自己在他麵前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此時的她就像個貨物一樣被他目光打量著,審視著,目光陌生而清冷。


  原來這就是他對自己冷處理的原因嗎?


  原來她的擔驚受怕其實早就被他看在眼裏了對嗎?


  她那半個月悉心養胎在他眼裏都成了什麽了?


  舒言覺得內心深處那道隱形的東西被撕開了一道裂痕,信任那道膜被撕開了,她抬起臉來,用自己發脹發紅的眼睛跟他對視。


  “我可以解釋!但在我解釋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心裏是否會真正相信我說的話?你會嗎?”舒言靜靜地看著他。


  顧默白抬眸,看著她那微紅的眼眶,目光微動,斂下了目光。


  舒言被他那目光看得心裏一酸,吸著鼻子急忙輕聲說著:“我沒有主動吃打胎藥,我也不確定我到底有沒有吃過,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至於那戒指,在貴州的時候,是我不小心弄掉了!”


  舒言說完看著他,眼睛裏飽含期待,顧默白垂著目光,聲音很輕,“是真的掉了嗎?”


  舒言點頭,掉了,她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回來。


  “那這是什麽?”


  舒言一驚,目光投注在他手裏拿著的那隻錦盒,盒子啪的一聲打開,裏麵正是她那枚戒指,舒言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隻戒指,不,不可能,怎麽會——


  舒言的腦子瞬間亂了。


  “這隻戒指至始至終都在你的包裏!”顧默白說著,將盒子合上,臉色依然平靜無波,而舒言的臉色卻變得蒼白,她不明白這隻戒指怎麽就會在她的包裏?

  “舒言,其實如果你不願意戴上這枚戒指,你可以跟我明說的!所以你也用不著跟我隱藏什麽!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一起開房正大光明地出雙入對,這枚戒指戴在你手上隻會妨礙你,取下來是明智的!”


  舒言已經說不出話了,所有的委屈和無奈都化作一句無力的哽咽,“我沒有!”


  她沒有跟沈南潯在一起開房,沒有主動取下那枚戒指,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跟沈南潯在一個房間,但是她清醒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動過,她怎麽可能跟沈南潯出雙入對?


  “舒言,不是該你問我,愛不愛了,而是該我問你,愛不愛了?”顧默白將那枚戒指放在手心裏,看著蒼白臉色但眼神卻倔強的女子,“我知道是我拆散了你們兩個,我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你恨我對嗎?所以這枚戒指才會被你遺棄冷落了那麽久,你還在乎他對嗎?所以你才那麽不希望會懷上我的孩子,舒言,跟我在一起,你受委屈了嗎?是不是跟一個不愛的男人結婚真的會讓你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夠了!”舒言背過了身去,一雙眼睛已經紅腫得浸滿了淚水,喃喃地說著,帶著懇求的語氣,“夠了,夠了,別再說了!”


  “我要的結果你已經給我了,顧默白,我明白了,你其實就沒想過要相信我!我承認我之前恨過你,恨你不折手段,恨你沉浮太深,但是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愛上你了,是那麽的堅定不移,蘇茉的多次挑釁我都不曾服過輸,因為我堅定地相信著你,但是你今天的話讓我明白了,你沒辦法對我做到信任,但為什麽之前要做出事事都相信我的假象?你既然做不到,就不應該做出承諾!顧默白,我不是在指責你,走到這一步我才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你太深沉,我看不清,摸不透,而我對你來說,就是年輕的小姑娘,你在我身上尋找刺/激尋找征服感,你看著我一步步落進你的溫柔陷阱裏,對你依賴對你百般順從,看我像小可憐一樣被你的冷漠所折磨著,這樣很有成就感對嗎?你贏了,你贏了——”


  舒言說完,邁開了步伐,但每走一步都覺得心疼難耐,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可是現在她除了接受這個結果還能做些什麽?

  她也有自尊,她也有自傲,曾經的舒言與現在的舒言,她厭惡這現在的這個樣子,心情被人左右,情緒被人控製,不是不服輸,隻是不得不對現實投降,在他心裏,她已經是一個會和前任男友廝混到開房地步的女人,在他生死未卜的時候還在跟其他男人滾著床單的混蛋女人,她靠一張嘴能洗脫所有的罪名嗎?不能!


  當她聽到‘開房’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在他心裏,她已經是這樣的女人了!


  她的丈夫從心裏把她定義為這樣的女人!

  顧默白,你贏了,你贏了,我不敢再愛你,我愛不起你了!

  大紅科魯茲轎車在張家管家那詫異而震驚的表情開了出去,而同時坐在一個小房間裏看著視頻的三人麵麵相覷,張晨初嘴裏還咬著一顆棒棒糖,聽著管家進來匯報,伸手做了個手勢,司嵐看著鏡頭畫麵裏麵那個還坐在門口的男人,手裏拽著那枚戒指不放。


  可能,他們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之前他們就在私底下說,說不定舒言掉幾顆眼淚他就心軟了,畢竟,他心裏總是舍不得的,但是舒言的性子明顯也不是那麽的軟,不過這情景,軟性子跟自尊比起來,她選擇了後者。


  這就是所謂的愛要愛得有尊嚴,放也要放得有尊嚴吧!

  “既然都舍不得為什麽還要這麽地去傷害對方?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戒指沒有了再買一對,換一對新的不是更好麽?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有,至於舒言跟沈南潯在酒店的事情,不是很多人都說了嗎?結了婚了要睜隻眼閉隻眼,難得糊塗何必較真?”


  張晨初嚼著棒棒糖嘀咕著。


  朗潤朝他看了一眼,“一周之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張晨初衝著朗潤蹙了一下眉頭,那是因為在氣頭上,沒緩過神來,人又不是神,怎麽可能做到事事完美,永遠克製住情緒,收放自如???

  “你說的輕鬆,你要真在乎一個人,會恨不得她的事情事無巨細地都調查清楚,因為在乎,所以眼睛裏才容不下一顆沙子,要知道沙子卷進眼睛裏,會疼的!”


  “我就不會,我絕對不會!”張晨初說。


  司嵐挑眉,不會,那是因為你沒真正愛過!


  你去問問現在屋裏坐著沒動的那個,你就知道了!

  三人對視一眼,有人又開始歎息,真的,完了嗎?


  說實話他們也不是那麽討厭舒言,至少朗潤就一直很袒護她。


  “我相信她的話!”郎家二少爺開口了,在其他兩人露出疑惑目光時,開口,“我相信她說的,她沒主動吃打/胎藥,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她沒有主動吃,但卻吃了,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有人給她吃的,但是這個人是誰,她雖然沒說,但是我覺得隻有最親近的值得她信賴的人才能有機會給她吃!”


  司嵐挑眉,摸了摸鼻子,“你說的最親近的人是否包括顧默白?”


  朗潤目光動了動,“不排除,我想剛才舒言為什麽不說是誰給她吃的,可能她也有過這方麵的疑慮吧!”


  “扯淡!”張晨初坐了起來,“他怎麽可能給她吃打/胎藥?”


  “所以說默白是不可能的,那麽還有誰最可能?”


  張晨初鬱悶,“舒言養胎期間能接觸她飲食的就那麽幾個人!”他的話音剛落,三人的目光就對在了一起,難道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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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魯茲轎車從張家莊園開出來之後已經快十一點了,路上車沒幾輛,而科魯茲的車速超過了一百二。


  那速度是一晃而過卻在疾馳過一段路之後突然停在了路邊,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從座位上探出的身體開始哇哇哇地吐了起來是,她吐出來的全是水,吐完之後連車門都沒關,就那麽趴在方向盤上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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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張家,二樓,朗潤進去的時候,房間裏的燈是關著的,落地陽台那邊的影子在夜風中顯得寂寥孤冷,黑暗中有淡淡的煙草氣息在遊弋著,朗潤低低說著:“你又何必去刺激她,你本來就舍不得她!”


  黑暗中那點點的星光停在半空中,忽閃忽亮。


  顧默白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了。


  “隻有她能靠近他!”


  朗潤心裏微驚,他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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