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謝謝你送我媽過來!”
站在車門邊的沈南潯輕聲說完,站直了身體,抬頭看向了後車門,沈母已經在林雪靜的幫助下從車上下來,路燈下,沈母繞過車頭,舒言見她過來了,她也不好坐在車裏,便推開了車門從座位上下來。
十三歲那年,她翻窗爬上崔阿姨家的陽台,被風吹得渾身發紫,她還記得崔阿姨給她煮那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這麽多年她對沈南潯有恨有失望,但唯獨忘不了那天晚上崔阿姨的雪中送炭。
前幾天聽母親說當年沈家出了事,至於到底是什麽事情,她也沒必要去問了。
舒言從車裏下來,被後方不遠處停下的車車燈照得眼睛都睜不開,她背過身去,後麵的車燈才暗了下來,開著近光燈,停在了那邊。
崔阿姨走了過來,沈南潯便移開了一些站在一邊,崔阿姨走近了滿臉歉意,伸手握住舒言的手,輕聲說著:“我,言言,我聽說你,你嫁人了?”崔阿姨說著,目光不由得轉向了自己的兒子所站的那個位置,沈南潯背靠著車門,雙手插在褲袋裏,從包裏抽/出香煙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停多久,啪的一聲用打火機把香煙點燃了。
同樣,站在另外一邊的林雪靜在低低籲出一口氣。
舒言的手被她握著,看著她求證性的目光,點頭,“是,我結婚了!”舒言說著,心裏卻一陣寂寥,她結婚了,跟顧默白!腦子裏瞬間想到了這段時間她跟顧默白之間的冷戰,不,不是冷戰,他們依然會說話,會交談,會微笑,隻是唯一讓人感覺的,是缺少了曾經的溫暖而已。
崔阿姨聽著舒言說完,臉上流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拉著舒言的手緊了緊,咬著唇瓣吸了一口氣有些局促地低著頭把自己手腕上戴著的那隻玉鐲子取下來,放進舒言的手心裏,“阿姨沒什麽能送給你的,這是早就想送給你的,就送給你作為結婚禮物,祝你和你丈夫永遠幸福!”
舒言錯愕,手心裏已經被塞了一隻帶著溫熱體溫的瑩潤手鐲,她急忙把鐲子推回去,“阿姨,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請您收回去!”
崔阿姨伸手抓住她的手,低聲說著,“你十三歲的時候就經常到我們家來,我把你當半個女兒,女兒出嫁,這是我應該給的,言言,收下吧,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崔阿姨說著把鐲子推了回來,抬臉看了一眼沈南潯,“走吧!”
“阿姨!”舒言追了兩步,崔阿姨已經上了沈南潯的車,走在後麵的沈南潯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這是我媽的心意,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不喜歡,丟掉就好!”
沈南潯的車離開之後,舒言還站在原地,手裏是沈母塞給她的玉鐲,她記得,從她十三歲認識崔阿姨開始,她就看到崔阿姨的手上戴著這隻鐲子。
“言言!”林雪靜叫了她一聲,一直站在那邊沒吱聲的林雪靜低聲開口,“走吧,不早了!”
林雪靜對崔阿姨送舒言貼身之物有些不理解,所以她在聽的時候特別去看了看沈南潯的表情,沈南潯在抽煙,表情深沉看不出什麽來,不過顯然是被母親突然要送舒言東西而有過一瞬間的詫異,看來送東西並不是他授意的,林雪靜還以為沈南潯是借著他母親送貼身之物給舒言呢!
舒言轉過臉來,“你剛才有問崔阿姨住的地址嗎?”
林雪靜搖頭,崔阿姨似乎對她有些排斥,好像是對她有著極度的不信任感,沒有說,她沒問出來。
舒言攤開手看著手裏的鐲子,得想辦法送回去,她不能收這個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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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張晨初覺得車裏很壓抑,他伸手把天窗打開,低籲出一口氣來,嗅到車內有一股濃濃的煙味兒從後麵飄了過來,張晨初蹙眉,後麵那個,已經戒煙了的,現在卻抽起煙來了!
大紅的科魯茲已經開遠了,而張晨初的車還停在這裏沒動,顧默白沒有說開車,他也沒敢動。
真是,今天就不該跟過來啊!
張晨初感覺到空氣裏的壓抑,壓迫著心髒都受不了了,良久才聽見車後座的男人低啞出聲,“查那個女人!”
張晨初心裏也明白,這段時間很多人都在沈南潯的軟肋,他的身邊就是因為沒有什麽親近的人所以才無從下手,而他本身就警惕小心,今天晚上跟過來,其實收獲挺大的。
張晨初很想問,舒言怎麽辦?還要不要跟過去,轉臉過去看著車後麵坐著的人目光看著車窗外,眼神平靜深沉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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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迪車內,車裏很安靜,車都開出好遠了。
“就遇到她們兩個人嗎?還有其他人看到你沒有?”開車的沈南潯沉聲問。
崔阿姨顯得有些疲憊,“沒有,我就遇到她們兩個,南潯,是有其他問題嗎?”
沈南潯沉默了一會兒,暗吸一口氣時低聲說著:“沒有,我隻是不想節外生枝,醫院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住的地方離醫院很近,這段時間我有可能白天不能過來,你有什麽事就打我的另外一個電話!”
崔阿姨心裏有些擔憂,想問兒子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做事都需要這麽謹慎,總讓她感覺到不安,其實若不是因為國外醫療費用的昂貴,他們也不會回來。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點的!”
崔阿姨說完,看著前麵開車的兒子,輕輕地說著,“南潯,是我們拖累你了,如果你能早點回來,言言說不定也不會嫁給其他人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沈南潯沉聲說著,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媽,你以後別再見舒言了!”
崔阿姨先是一愣,然後才默然點頭,是啊,言言都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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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林雪靜住的小區門門口停了下來,林雪靜見舒言沒有要把車開進去的意思,有些納悶,“怎麽了言言?不開進去?”
“不了,我也該回去了!”舒言淡淡一笑,在林雪靜詫異的目光下,她從車內盒子裏取出那隻崔阿姨給的手鐲,“你幫我保管著,明兒用快寄直接寄給沈南潯!”
崔阿姨的話提醒了她,是的,她嫁人了,丈夫是顧默白!
林雪靜接了過去,拿在手裏對著光線看了看,“這玉看起來有些久了,這是哪個年代的?你對玉一向精通,你看得出來嗎?”
舒言邊整理著懸掛在車內後視鏡上的紅色穗子,一邊說著,“玉器好壞年代是其次,關鍵看玉器的材質和成色,這是一隻明朝時代的玉鐲,應該是屬於明前期的!”
沈南潯的祖上追溯上去應該是官宦之家,就其在其他市區的那座老宅子,她雖然沒去過,當從沈南潯曾經描述的場景和照片來看,很古老的宅子,聽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到底多少代恐怕得查家譜了!
“那還是很值錢的啊!”林雪靜拿在手裏摸了摸,半響之後歎了口氣,“現在很多老人家都喜歡這樣,貼心東西送給未來兒媳婦,————”
“雪靜!”舒言直接打斷她的話,林雪靜也覺察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急忙閉嘴,打開車門,“我知道了,我明天就給寄過去!”
林雪靜下車卻沒有走,而是趴在車門上看著舒言,先歎一聲,再開口了,“言言,有些事想開些,看你現在心情就不錯,希望你真的想開了,對病人多包容一些吧,他總歸是你丈夫!”
人們常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姻,既然沒想過要分開試著多包容。
林雪靜說完衝著舒言笑了笑,舒言唇角勾了勾,女人有時候很奇怪,在特殊的情緒下會把所有的壞事都想一邊,把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但是很奇怪,想完之後安靜下來,又覺得很多事是自己想多了,把事態給擴大化了,或許本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糟糕,找個地方出來冷靜一下,安靜一下,思緒也就莫名其妙地想通了。
就跟林雪靜說的一樣,他是她丈夫,而且現在還是個傷患!
舒言沒有再多想,看了看時間,快晚間九點了,她發動了車往回趕,或許她能跟他好好談談,她知道他最近煩心的事情特別的多,有可能是這些煩心的事情弄得他心情不好,加上身體的不舒服,心情煩躁是一定會有的,她雖然幫不了什麽,但是,她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傾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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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
“送進去的東西吃了嗎?”管家問護工,護工出來了,“是的,管家,大少已經吃過了,隻是吃得不多,洗簌完畢之後現在睡在床上看東西!”
張管家點了點頭,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這邊客廳裏張晨初在沙發上玩遊戲,他是典型的夜貓子,不像顧默白睡覺時間很少超過十一點,他一般都要淩晨一點多才會睡得著。
張管家很想問為什麽舒言還沒有回來,而剛才他也問了張晨初,為什麽不在自己臥室裏打遊戲而是要坐在這裏,張晨初丟給他兩個字,“等人!”
張管家想,他應該是在等舒小姐吧!
張晨初目光一會兒停留在平板上一會兒看向門口的位置,眉頭皺緊,再看看時間,再皺緊!
直到有人匯報,那輛紅色的科魯茲已經到莊園門口了,張晨初急忙從沙發上下來看著那道亮起的車燈燈光,頓時鬆了一口氣。
二樓房間的燈光還亮著,他還沒睡吧,他睡覺一般都是在十一點左右!
看著那屋子裏的燈光,舒言突然感覺到有種很久違的感覺是,她把車停下來,看了看時間,十點半不到,她快步下車,高跟鞋總算是能走得順暢,跟迎上來的管家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地往樓上走,張管家看著走的時候還心情頹廢回來的時候就心情頗好的舒言,笑了笑,唉,就該出去多走走,你看,整天悶在家裏,心情怎麽好得起來?
舒言邊上樓邊輕聲詢問護工,顧默白晚上吃得多不多?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護工都一一作答,等舒言走到那個房間門口,她站在門口鼓起勇氣,伸手想要敲門,敲了一下卻沒有回應,她再敲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護工站在她身邊,看著她敲門,裏麵的人應該能聽得到,卻久久沒有回應,護工啞然,因為他剛才才跟顧太太說,大少還沒有休息!
房間裏始終沒有回應,舒言敲門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她臉上表情從最初的期待也在慢慢地被淡化,她又在門口站了很久,才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走到陽台那邊,她的房間跟他的房間陽台是並立的,她站在陽台看了過去。
剛才還亮著的燈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滅掉了!
舒言怔怔地站在陽台上,一時間心涼如水!
她轉身走出房間,看著那道緊閉著的房門,她是應該在這裏大哭大鬧大吵還是在這裏默默地承受著他慢慢的冷淡?這個曾經給了她太多溫暖的男人,他的深不可測她一早就知道,隻是想不到,原來他的冷漠也是這麽的深不可測!
舒言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可笑的笑話,你看重的東西在別人眼裏其實什麽都不是,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舒言站在門口,臉垂下去又抬起來,好半響才低低自嘲低笑著,“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麽理由,你隻需要給我一個答案就好,是愛,還是不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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