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以身相許如何?


  顧默白眉目含笑地輕輕說道,聲音隨著耳邊吹來的涼風鑽進了舒言的耳朵裏,兩人站的距離不遠,不過一隻手臂伸直的長度,風一吹,舒言渾身一個激靈,睜大眼睛看著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的男人。


  以身相許?


  舒言的目光停在他那含笑的臉上,眉宇輕挑,眼角帶著的笑意卻並不顯得輕佻,一句本該很正式的話卻在這種場合說出來,怎麽都覺得有些怪異!


  兩人的目光凝視在一起,半響之後舒言轉過了身去,什麽話都沒說加快了步伐往家的方向走,丟下一句,“顧默白,這種玩笑開不得!”


  她的聲音是異常的冷靜,轉身就走,丟下一個果斷地背影。


  在她身後站著的顧默白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垂眸時眼底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將手插/進休閑褲的褲袋裏,抬臉時眉頭微微一蹙。


  尹家山莊離醫院不遠,平時徒步十幾分鍾就到,但現在是冬天,昨晚上下的那場大雪給周邊的一切都裝上了白色的美妝,銀裝素裹,道路兩邊堆放著的是社區安排的清掃者將從路上鏟下來的積雪,一堆堆地高低不平地堆放著。


  舒言的雪地靴踩在再一次凝結成冰的路麵上發出哢嚓哢嚓地響聲,她伸手將頭上的帽子使勁地往下拉把自己的耳朵悟起來,平日裏出行都是靠著車代步,去的各種地方都有空調,像這種化雪的下午徒步走出來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盡管她已經覺得一身的穿著是平時的兩倍,臃腫得都快使她挪步都有些困難,抬個腿伸個胳膊都閑累,但在這淩厲的寒風中,她還是被凍得四肢都失去了協調性!

  失去協調性的後果就是,砰的一聲,她腳底一滑,整個人身子一歪就跌倒了下去。她口中一聲‘啊’還沒有來得及喊出口,就被後麵傳來的腳步聲給哢在了咽喉裏。


  顧默白靠近了伸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但不是用一隻手拉的,而是用兩隻手,伸出的兩隻手臂將她從地上抱起來,什麽話都沒說,順勢地將她那雙沒有戴手套的手捂在自己的雙手間,放在嘴邊嗬著氣,用力地搓了搓。


  他的掌心有暖度,搓手時,從嘴巴嗬出來的熱氣縈繞在兩人麵部之間,舒言那冰條似的雙手落在他手裏,又是嗬氣又是揉搓,手指慢慢地有了一絲知覺,她凝著眼眸看著他的動作,實在想不明白,像顧默白這種男人會做出這樣細心的事情來,而且,舉手投足居然如此自然,就像是經曆了若幹次的訓練,動作如此熟稔。


  是不是曾經,他也用這樣的方式溫暖過其他的人?


  舒言心裏突然有些怪怪的,她掙開了被他握著的手,彎下腰去拍了拍自己膝蓋上沾著的雪,之後便將手放進了自己羽絨服的包包裏。


  要想溫暖,她自己也可以!

  而且這種方式,最安全!!

  顧默白看著舒言那晃過的眼神隻閃過了那麽一絲僅有的迷離,但很快就恢複了理智,縮手時速度很快,是生怕自己收手的動作太慢了一樣。


  他看著舒言離開的身影,那一聲低低的歎息飄在了寒風裏。


  言言,你把自己的心保護得太好了!

  *******

  “啊,奶奶病了啊?啊,該死的舒言,你現在才告訴我,你怎麽不早說?我不主動打電話來問你,你是不打算跟我說了對吧,我等著,我馬上就過來!”林雪靜在電話裏一陣低嚎,還伴著從席夢思床墊上翻身而下的聲音。


  舒言聽著電話裏發出來的聲音,此時她正打開冰箱欲從冰箱裏取食物出來加熱,她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林雪靜會給她打電話來,抬頭看看時間,現在不過才晚間七點,,林雪靜一般回家就滾床上去了,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在床上看電視。


  “別過來了,我也沒時間去地鐵站接你!”舒言靜靜地說著,奶奶的病情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製,今晚上留院觀察一晚上,明天就應該能出院了。


  “啊??”電話那邊的林雪靜啊了一聲,緊接著便衝著電話一陣冷哼,“沒良心的!”居然還說沒時間來接她,嗯真是冷血!


  說是這麽說,但林雪靜還是將在廚房裏忙活的魏媽媽拉了過來,跟舒言講了一些注意事項,魏媽媽畢竟是坐了十幾年的護士了,對這方麵懂得比較多的,舒言認真地聽著,怕自己一時記不住,隨手從冰箱上麵的架子上摸出一支筆,隨意找了一張紙將大概的信息給記錄了下來,事關奶奶的身體健康,她不能馬虎!


  客廳裏!

  顧默白也在接電話!


  “我說,姓顧的,你這在電視上打個頭就消失得影兒都沒有了,你這是啥意思啊?”張晨初前幾天因為公司在巴西那邊出了點狀況,他趕著過去處理,回來便得知顧鋼已經易主,這麽大的好消息理應好好慶祝,怎麽說也要好好吃頓飯才行,最近事情繁多,四個人能聚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不是這個有事就是那個有事,雜七雜八的難以調和,以前默白在國外也就算了,現在已經回D市了,怎麽還這麽難聚呢?

  顧默白聽著好友的埋怨,也知道張晨初是才從巴西那邊趕回來,他不好好休息調整一下時差,卻先給他打了電話,說是帶著埋怨,但語氣裏夾帶著一絲關心,想來也是擔心顧鋼現在的經營狀況。


  顧默白唇角勾了勾,沒有正麵回複好友的問題,而是笑意淡淡的說道:“巴西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呈帝集團在巴西那邊還有一個分公司,現在接了當地政府的一個項目,開工到現在半年間都沒出現過問題,現在突然被迫停了下來,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張晨初的父親急得是焦頭爛額,最後不得不讓張晨初親自去跑一趟。


  一提到這件事,電話裏的張晨初就呼出一口長氣來,“還行吧,你也不看是誰出馬?”語氣裏雖有疲憊,但總歸還是有了一個讓人鬆口氣的輕鬆感。


  顧默白笑了笑,在張晨初提出要出來喝一杯時,他無奈拂額,“怕是不行,我現在在嘉和!”


  “啊,你怎麽又跑那邊去了?”張晨初的第一反應便是極快地問,“是不是顧鋼要收購的那家煉鋼廠出了什麽問題?”


  問題?


  顧默白此時已經慢悠悠地踱步到了餐廳那邊,看見舒言正雙手撐在餐桌上,右手拿筆,邊接電話邊在紙上飛快地記著什麽,潤澤的長發被她用一根筷子胡亂地盤起,餘下的一縷長發垂在小臉邊,她打電話很專注,握在手裏的筆不停在紙上勾勾畫畫,褪去了羽絨大衣僅穿著一件薄薄的長款緊身羊毛毛衣,下麵是筆直的牛仔褲,將她完美的身體曲線給勾勒了出來,似乎是嫌趴著太累,她直起身體,騰出一隻手揉揉自己的腰,緊身毛衣繃緊的胸口高昂呼之欲出,和那柔細的腰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飽/滿豐腴,一個纖細柔韌。


  顧默白的目光有些深沉,耳邊是張晨初等待他回答的‘喂喂’聲,他別開了臉,轉過伸時,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聲音都有些異常的嘶啞,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的灼熱感,他輕輕一歎,眼睛裏暗光流轉,“嗯,是個問題!”


  “我看問題不止一點!”電話裏的張晨初毫不客氣地指出來,沒聽到顧默白的回應,低歎一聲,“默白,我在巴西那邊遇見了她了,她現在——”


  這次回應張晨初的是顧默白的電話直接掛了!

  電話那邊的張晨初一聽見電話裏傳出來的嘟嘟占線聲,張晨初看著電話愣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我這話都沒說完,你就把電話掛了!


  默白,你的敏感到底是針對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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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魏媽媽說完,舒言掛上了電話,才發現那張被自己隨意取出來的紙已經被自己給寫滿了,她重新大致地看了一遍,把不規則的紙頁折疊了一下,撕掉不規則的邊緣,再把撕出來的長方形紙頁用小磁鐵石固定在了冰箱的門上,等她待會上樓把這些注意事項重新謄抄一遍,固定在電冰箱門上,這樣爺爺奶奶就能經常看到了!

  舒言忙活完了才想起還沒有取食物出來加熱,爺爺下午回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晚餐,他們隻需要簡單加熱一下就能吃了!等她把三個菜熱好了,正要去客廳叫顧默白吃飯!走到客廳卻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煙草氣息。


  爺爺和奶奶身體都不太好,所以是沒人在家裏吸煙的,舒言聞到這味道,便不由得蹙起了眉頭,見褪了外套的顧默白正站在窗口抽煙,他麵朝著窗戶那邊,背對著舒言,舒言也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麽,她正準備折回到餐廳自己先吃,就見身後的顧默白轉過了身,看見了站在身後的她。


  顧默白伸手把手裏的煙頭掐斷,看向舒言的眸光沉得像暗夜裏的星子,那目光像帶著磁力,將舒言給完全定在原地。


  他走過來伸手將她抱緊,舒言感覺到他的靠近懷抱不像以前任何一次的溫暖,帶著的寒氣讓她忍不住地抖了一下,耳邊呼出的熱氣輕輕地凝聚在了她的耳畔。


  “言言,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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