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書房裏發出的異響讓站在門口正要進門的關陽愣住了，想著這個時候要是進去也不太是時候，他正想著還是先下樓，結果卻聽見書房裏傳來了顧佐銘低沉的聲音，“關陽，你進來！”
關陽欲轉身離開的腳步不得不停了下來，轉過身靠近了門口，“董事長！是我！”
書房裏的顧佐銘背對著門，沉沉一歎，“今天一過，我也不再是顧鋼的董事長！”他說完轉過身來，看著站在門口的關陽，“別的都不用再說，你跟我說說那位舒小姐吧！”
關陽一愣，舒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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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開車顧默白在接電話的最後眉頭皺了皺，被身邊坐著的舒言看到了那眉宇間隆起的褶皺，舒言朝車窗外看了看，見車還沒有駛出市區便轉過臉來看著他，“你有事忙的話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看他從上車到現在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接了不下四個電話了，他應該很忙才對！
顧默白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沒事！”
顧默白開著舒言的大紅科魯茲在快速了一條通道之後便出了城，車外陽光甚好，本是一個舒爽好天氣，但此時坐在車裏的舒言卻絲毫提不起一絲觀賞的興致來，手裏緊緊地握著電話，想要撥電話過去問問奶奶現在的身體情況，可她卻提不起那個勇氣來。
“別擔心，我問過了主治醫生，奶奶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顧默白看著一直焦慮不安的舒言，輕聲安慰。
“真的嗎？”舒言語氣裏帶著一絲緊張。
顧默白對上她那滿含期待的目光，誠懇地點頭。
從D市到嘉和，盡管上午下了一場大雪，但因為陽光甚好，加上高速路上的鏟雪車一直在作業，道路得到了很好的疏通，顧默白開車求穩，最快的車速也沒有超過七十，到達嘉和醫院時是兩個半小時之後。
車剛停下，舒言就推開門跑下了車，一路輕車熟路地往心胸內科跑，她對這家醫院已經很熟悉了，但是每次來心裏就有著要麵對著生死離別一樣的緊張和恐懼感，她一陣慌亂地踩著水泥石階往上爬，是恨不得自己能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身後的顧默白看著那緊張地跟平日裏完全是判若兩人的舒言，這一路她雖然在他的言語安撫下表麵上冷靜了下來，但其實她心裏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她一下車身體就像離弦的箭一般地衝了出去，是那麽迫切地使出全力得往住院區跑，他已經盡量大步跟上，也被她丟下了一大截。
顧默白大步地跟著，她在前麵跑，他在後麵追，在見到她終於停在了一個病房門口，身影停頓了幾秒便衝進了病房，在他才剛抵達病房門口時，便聽見了從病房裏傳來的哭聲。
哭聲很大，帶著長久的壓抑，也終於宣泄出再也掩飾不住的恐懼。
病房裏原本還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此時都因為這哭聲變得寂靜起來，顧默白站在門口，看著伏抱著病床上的奶奶大哭的像個孩子似地舒言，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言言，奶奶沒事，奶奶真的沒事了！啊，不哭了不哭了啊！”滿頭銀絲的冉奶奶伸手扶著孫女的背，一麵輕輕安慰著，還朝床邊的老頭子看了一眼，眼睛裏閃過一絲埋怨，這都什麽事兒啊？不就是暈倒了嗎？瞧你把孩子都嚇成什麽樣了？
病房裏在經過了一陣寂靜之後便有人輕輕說話了，“孩子啊，你奶奶沒事拉，你看她不好好的嗎？別哭別哭！”，旁邊病床上也還有人，見到進來的舒言傷心地哭，不免有些心疼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可能是真的嚇壞了！
撲在奶奶懷裏的舒言這才睜開了眼睛，轉臉看向奶奶時，還沒止住哽咽，“奶奶——”話還沒說完，包在眼眶裏的淚水就滾了出來，冉奶奶心疼地用手給她擦擦，這眼淚是止不住地掉，她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
冉奶奶替孫女抹眼淚的時候發現病房門口還站著一個身影，抬頭看了看，見到是顧默白，冉爺爺這才想起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電話開始是孫女接的，後來又換成了顧默白，此時見到了顧默白站在病房門口，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了，急忙起身走了過去，“默白，來，過來歇一歇！”
舒言聽見了爺爺喊顧默白的名字，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身後還有顧默白，她從奶奶懷裏抬起頭來，臉上的淚水被奶奶擦幹淨了，但眼睛卻澀得厲害，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見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她就格外的害怕，一路的擔心和恐懼就在她見到奶奶的時候忍不住地就哭出了聲，她怕啊，她生命裏最重視的爺爺和奶奶，如果真的出了事她該怎麽辦？
“傻孩子，別哭，瞧，眼睛都腫起來了！”冉奶奶摸了摸舒言的臉蛋，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又朝站在床邊的顧默白看了一眼，蹙眉說道：“默白，是不是你欺負我家言言了，她怎麽委屈成這樣了？”
冉奶奶其實不過是一句轉移舒言哭泣的玩笑話，結果舒言臉上的表情一緊張，低低說道：“奶奶，才不是！”怎麽她也要把她和顧默白想在一起呢？不是那樣的！
身後的顧默白微微一笑，見奶奶盡管臉色有些疲憊但還算有精神，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便笑道：“是奶奶，是我的錯，我一定改！”
顧默白這麽順勢接過了話，倒讓老兩口都愣了一下，冉奶奶挑了挑眉，但見老頭子也在便不好說什麽，而且她有注意舒言的表情，有些小緊張，臉上雖然有驚訝的表情，還朝顧默白瞪了一眼，不過那瞪眼的表情，怎麽看，都有那麽一點兒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小女兒嬌嗔的姿態！！
這可不像言言啊！
咦，這兩孩子，難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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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奶奶的病情雖然是平穩了，但主治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一個晚上，在舒言陪著奶奶的時候，顧默白則跑上跑下地將住院手續給辦理了，而冉爺爺便趕回家去告訴那些左鄰右舍關心冉奶奶身體情況的老鄰居們，冉奶奶精神雖好但臉色卻有些疲憊，舒言讓奶奶先休息著，自己就在旁邊守著她。
這一路的擔心總算是在見到奶奶安好後才放鬆了下來，緊張之後鬆了口氣的舒言坐在病床邊是寸步不離，見到熟睡中的奶奶臉色漸漸好了起來，她緊繃著的神經才鬆懈了，隻是緊張過後，後知後覺的她才發現自己腦子居然暈沉沉的，想來是她早上穿著一套睡衣攏著一雙拖鞋就從醫院跑出來，又在冰天雪地的大馬路上等車一等就是十幾分鍾，凍得渾身發涼的她剛開始還隻是感到有些頭暈，在家裏泡了個熱水澡本來感覺已經好些了，隻是現在，頭重得都她快抬不起來了！
舒言單手靠著床沿強撐著睜大了眼睛，隻不過她的注意力全盯在了門口，很快視線便凝聚成一個小點子，腦子裏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聽見身邊有腳步聲傳來，隱約還聽見了有人低低談話的聲音，舒言動了動眼皮，眼皮沉得厲害，她好不容易撐開了一條縫就見到麵前站著的人，腦子裏反應了好幾秒才抬起頭來，沒注意到自己此時正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處，自己先是趴在病床邊，抬起頭來時沒注意平衡力道，身子一歪，被身後有人極快地伸出一隻手臂給撈正了。
“小心！”從腦後飄出了顧默白熟悉的聲音，舒言的瞌睡都被嚇醒了，身體順著他的手臂坐直了往椅背上一靠，站在床對麵的冉爺爺笑了笑，“言言，累了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剛做好了晚飯，給你們留著的！你們倆先回去吃飯！這邊我來守著！”
“又不是什麽大毛病，別都在醫院守著！”冉奶奶笑著接過了冉爺爺手裏遞過來的湯碗。
舒言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多披了一件外衣，看了看是顧默白的大衣外套，她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醒了的奶奶和什麽時候過來的爺爺，詫異出聲：“我睡了很久了嗎？”
顧默白笑了笑，沒說話，亮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讓她看了一下表，嗯，他們都聊了好久一會兒了！
舒言臉上閃過一絲窘迫，轉臉去看爺爺奶奶的表情，有些怪，再看顧默白，顧默白收回了手，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表情，沒有什麽異常。
見奶奶臉色和精神都不錯，舒言也鬆了口氣，但感覺自己有些體力不支，若是還死撐著在這裏守著倒是給他們添了麻煩，索性先回家。
從醫院出來，兩人並排著走著，醫院離山莊別墅區不遠，舒言並沒打算開車回去，沿著熟悉的路往回走，身側的顧默白剛把外衣套上，可能是剛出有中央空調的住院樓，一出來還有些不適應，還忍不住地抖了抖身體，走在身邊的舒言停下了腳步，朝他看了一眼，眼神裏帶著一絲猶豫，但還是蹙眉有些別扭地出聲，“今天，謝謝你！”
開車送她回來，還跑上跑下地幫著奶奶辦理入院手續，做了這麽多值得道一聲謝。
身側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在舒言感覺到他的目光慢慢地凝住在自己的臉上時，她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眼睛，便聽見他低笑一聲：“言言，這是你第三次說謝謝！”
舒言愣了一下，三次嗎？？她怎麽不記得了！然而就在她發愣的時候便聽見了顧默白輕笑的聲音，“都說四不過三，言言，以身相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