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出現
古來我們就有人鬼妖魔的概念，可我們概念中的魔並不是西方神話故事中的魔鬼，隻是比妖更高一層的妖怪，甚至有的人都能自封個混世魔王，希望卻沒人自稱魔鬼。
對應西方的魔鬼，佛教中倒是有一羅刹的名詞對應。古來凡是以羅刹命名的家夥，多少跟地府有幾分的關係。
蔣參的父親說出“羅刹翠玉”這名詞時，我先是一懵，近而才想起來千人膽在元朝往前，的確有段時間被稱之為羅刹玉，比喻其陰狠無比與魔鬼一樣。
普通人就連千人膽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稱呼千人膽為羅刹翠玉？
如此看，蔣參的爸爸雖然病病怏怏的，卻又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民。
“我兒子是給羅刹翠玉毒死的？”蔣參的父親看起來是一萬個不願意相信：“怎麽會？”
“具體死因已經確定，就是千人膽，而且我們是從蔣參的胃裏找到那塊千人膽的。”我沒有打算隱瞞他，所以把自己知道的都直說出來：“我們這次來找二老的目的，除了告知你們蔣參去世的消息外，另一個想了解的就是蔣參吞下千人膽的理由。”
“我不知道。”蔣參的父親口齒不清，這四個字說的咬牙切齒，明明是在隱瞞。
再看旁邊蔣參的母親，心知噩耗，整個人都在恍惚之中，好像根本沒聽見我們在討論什麽。
嚴格來說蔣參的亡魂害杜醫師一家，家破人亡，算不上犯罪，也沒辦法用現行的法律製裁死鬼。
既然蔣參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罪犯，那想以此逼迫蔣參的父母說出實情也是不現實的。
心裏正擔心蔣參的父母要逐客，卻見蔣參的父親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盒。手抖一瞬，藥盒落在地上。
我忙幫蔣參的父親撿起藥盒，順便將水杯遞給他。
他擺擺手，在沒有灌水的情況下，生吞下一顆膠囊，這才稍微緩過來些說：“如果我願意告訴你，告訴你一些事情，你能幫我的兒子報仇嗎？把害他的人繩之以法。”
聽他如是說，一旁蔣參的母親趕緊上前勸說：“咱個不能那麽做，會遭報應的！”
“你給我滾開，要不是你一直給他灌輸那些迷信，我兒子他也不會出事！報應？我現在半死不活，我兒子也已經死了，我還怕什麽報應。”
老爺子的嘴巴歪著，說話間不斷的噴出唾沫星子，每一言每一語的斷字都像是粘連著一樣，可偏偏他說話鏗鏘有力。
“你給我出去！”蔣參的父親對一旁的妻子怒道。
早已習慣男人權威的女人，隻是通過雙目裏流淌的眼淚表示抗議，人卻還是乖乖的退到門外，還將門緊緊關上。
見妻子離開，老爺子這才道：“你們不是一般的警察吧？”
“您為什麽這樣說？”
“看我現在這樣，跟個殘廢沒什麽區別，但是我的眼神還可以。”蔣參的父親說著一指婉君：“你剛才拿的證件乍看之下像警官證，但是長短略有區別。不過我不懷疑你們的身份，你們的工作跟警察差不多，但不是一般的警察，不然你也不會知道羅刹玉的存在。”
用特殊部門的證件偽裝警官證的招數，幾乎是百試百靈，今天還是頭一次被人識破。
這位半身不遂的老人，確實不一般。
我隻好說：“那我也就不瞞您。我們是負責各類特殊案件的警察。您兒子中的是千人膽的毒，中毒的方式又是生吞千人膽，老實說這案子一般的警察也查不清楚，隻能由我們出馬。”
老爺子打眉看向我：“你想知道什麽，我可以說的都會告訴你。”
原以為蔣參的父親會異常抗拒，沒想到三兩句話之後，他的態度竟然有天翻地覆的轉變，從一開始的抗拒和隱瞞，到現在表示願意合作.
我心裏暗暗有幾分擔心，但是錯過這次了解真相的機會，我怕是不會再有機會探究蔣參之死了。
“那我就問了。”我心中尋思一會，直接問道：“您最後一次見蔣參，是什麽時候？”
“半個月前。”老爺子依舊口齒不清，我貼著耳根才能明白他到底說的什麽。
蔣參是在一個禮拜前死亡的，若老爺子最後一次見蔣參是在半個月前，那這中間應該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差。
所以蔣參吞下千人膽的地方，並不是牆上村嗎？
邏輯上能如此推理，可我卻覺得這裏還有幾分蹊蹺沒有得到解釋。
“第二個問題，您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忙什麽嗎？”
老爺子點頭道：“他媽一直帶著他在還願。”
“還願？”
“進村的時候沒看見村南邊那座廟嗎？”老爺子手指南邊的方向：“這一村的人，十個人裏有九個都信那裏麵的神仙。”
村裏有廟再普通不過，生成周邊的大小村落裏，最少都有一座廟觀。所以但是信迷廟裏的神仙這一點，沒什麽值得探究的。
讓我起疑的並不是廟裏是否有神仙，或是這村裏是否有廟。而是老爺子剛才說蔣參做的事情，“他最近在給廟裏還願。”
還願是佛家的說法，道門弟子不大習慣使用這類詞語。總之意思就跟字麵一樣，廟裏的佛爺幫著蔣參完成某件事情，或者完成了他的某個願望，這才會以報恩的形式還願。
那麽問題來了，蔣參到底得到了什麽，他才會去還願的？
我即可又問老爺子說：“蔣參是為什麽去還願的？”
“這兩件事有關係嗎？”老爺子的臉色暗暗有三分變化，但是他變化的理由我卻不懂。
“姑且問問，也許跟你兒子吞服千人膽有關係。”
“是，是嗎？”老爺子還是有些猶豫：“那事隻有他和他媽知道，我知道的不多，也不好說。”
明明是一家人的事情，而且剛才看老爺子在家裏還是最有權威的，怎麽這時候翻到將責任推脫的一幹二淨。
要是擱在平時，我肯定會將各種詢問手段都用上，激將也好，強迫也好，使詐也行。可看著老爺子病怏怏的樣子，我實在不忍讓他遭受二次傷害。
不得已隻能轉變話題問道：“我們初步懷疑蔣參是在牆上村吞食的千人膽，所以我想問問您的看法。”
“有不是警察，我哪裏知道是誰要害我兒子？”老爺子目光躲閃，為了掩蓋自己臉上驚慌，他幹脆把頭低下，用自己不靈活的眼睛翻眼看我。
我之前一直以為老爺子有話不說，是他還沒有從自己兒子過世的打擊中走出來，現在再看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首先有一點我是可以確定的，從蔣參肚子裏掏出的千人膽，絕對來自牆上村。
判斷的理由並不是因為不遠的強下村也出過一塊千人膽，而是在蔣參體內的千人膽被取出時，包裹千人膽的荷葉裏沾著一點泥土。
時間短暫，暫時沒有分析那一點泥土的環境數據，但是我相信會和牆上村保持一致。
我如此判斷的原因，是因為路上碾過泥釀時，我發現牆上村所在位置，在風水上講叫聚風穴。風水上講，凡是有聚風穴出現的地方，地下一定有貴金屬，特別有可能是屬錫。
既然蔣參是在牆上村吞下的千人膽，那他的這位父親說的話，恐怕還是半真半假。兒子都已經死了，難道他就不想為兒報仇，還是為兒報仇這件事，敵不過他隱藏的那件秘密。
我隨之再問：“最近一段時間，蔣參有什麽異常表現嗎？”
“他不老著家門。”老爺子說話像是在故意堵我：“我兒子雖然老不正經，可那也不至於有人要害死他吧？”
天下殺人的手法我見得多了，逼人吃千人膽這一招卻沒有一絲技術含量。
蔣參吞服的千人膽是包裹著和荷葉的，僅從這一角度看，蔣參吞下千人膽絕不會為了自殺。而殺他的人，完全可以使用更加簡便快捷的方式。
再者說，蔣參他人為什麽會出現在城裏的醫院？
看從老爺子的口中再問不出什麽，我隻能道：“我們兩人到村裏再找人問問，也許能找到其他線索。”
“那，那你們就去吧。”見我們兩人起身要離開，老爺子又猛然道：“我總覺得我兒子的死，跟那座廟離不開關係！”
老爺子的話隻說一半，另一半我和婉君心知肚明。
他是希望我們能到廟裏查查，也許串聯一切謎團的線索，就在廟裏。
如是想著，我和婉君邁步出門，本來想跟蔣參的母親再打個招呼，結果她人卻不在院子裏，似乎也出門了。
不得已，我和婉君離開蔣參家，就近找附近的鄰居打聽蔣參的事情。
蔣參此人今年也有二十五六歲，算是村裏最不務正業的人。沒有一個固定的工作，掙錢的方法就是跟著別人打短工。
正經工地他去不了，但是做飯的手藝還不錯，當幫廚也算得心應手，所以附近開工紅白洗壽事，總會叫他去幫個忙。
“那小子，犯啥事類？”蔣參家隔壁的大娘，著實好奇問說：“我好些天前見他，人還客氣的跟我打招呼內。”
“怎麽？您最近見過蔣參？”
“何止見過類，他出車禍，還是我拿手機打的急救電話。”
出車禍？解刨蔣參腹腔取千人膽時，的確發現他肋骨有兩段骨折。
這原來才是蔣參出現在市醫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