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此時此刻
不是不走,而是不能就這樣出去。
人已走到門口時,我才猛然想起自己答應王月的事情。
“就算要去做事情,也得先把身體養好。”
這是我答應月兒的,在我身體沒有養好之前,我不應該接曾警官的案子。
雖說隻是去案發現場看看,可我自己認為不危險的事情,月兒卻不一定會這樣想。
她已經退讓一步,我不能得寸進尺。
可是這案子已經勾起我的興趣,我若不去弄個明白,自己心裏肯定會留下一個坎,根本不可能靜心修養。
也不管曾警官和婉君的眼神,我思來想去,渡步數次。
最後咬著後槽牙做決定說:“婉君你們先離開。”
“嗯?你不去了?”婉君立刻問我說。
我搖搖頭道:“當然去,但是我不想讓月兒知道我出去過,所以做點偽裝程序。”
“偽裝?”
“這你們別管,出去的時候如果見到月兒,就說我準備睡覺。”
聽我這樣一說,曾警官和婉君也就明白我不跟著出去是為什麽,無奈說:“要這樣的話,你倒不如不去。你的身體現在是最重要的。”
“好啦,你要再這樣說,我可真改主意了。你們快走,然後開車到後麵接我。”
也沒太多時間解釋,推著曾警官和婉君離開,我趕緊在床上進行“偽裝”工作。
這套偽裝技巧,我上學的時候用的別提多熟練了。
無非是拿兩床被子,一床疊成一個筒,另一床蓋在上麵,為了增加可信度,還得在雙腳的位置墊的稍微高一些。
一般情況下,月兒知道我睡著後,是不大會進房間的,這樣偽裝其實也和掩耳盜鈴差不多。
但是不搞這樣一出,直接出門的話,我肯定不會放心。
“偽裝”工作準備後好,我打開窗戶,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雖說我身體肌肉還不靈便,但是從二樓跳下去,還傷不到筋骨。
剛一落地,就見不遠處一輛黑車在對著我打雙閃,我知道那是曾警官和婉君的車。
我躡手躡腳來到車旁,見副駕駛座位給我留著,拉開門便坐了上去。
“趕緊走,前往別讓她們看見我。”我指著小區大門的方向。
一旁曾警官卻是既不踩離合,又不放手刹,一副完全不打算走的樣子。
我納悶道:“怎麽了這是?幹嘛不走?”
就在我話音落時,身後卻是一聲:“你打算去哪?”
“當然是去.……”下意識的回答一半,猛然間發現說話的人不是外人,竟是月兒。
曾警官眼睛連忙對我擠弄,嘴上雖沒說話,卻已經把他的意思傳遞給我了。
我們出來的時候,她非要跟著上車,我沒辦法阻止她。曾警官擠眉弄眼,大概是要跟我說這些話。
“月,月兒?你怎麽在車上?”
“這問題,不應該我問你嗎?”月兒麵無表情,雙手卻交叉在胸前。
“額……”一時失語,被人家逮了個現行,就算我再怎麽機靈,這種情況下也想不出合適的借口,最後隻能道:“對不起。”
月兒臉往側麵一扭:“看曾警官出去的時候行色匆匆,可是步伐又不著急,我就知道這裏麵有問題。跟著過來,果然就見你從窗戶上跳下來。”
曾警官在一旁五官擺出十分別扭的表情:“我還以為自己的表情挺自然呢,你們家裏就沒個正常點的人?”
曾警官所說的正常,是普通人的意思。
仔細想想,我家裏的人的確都不屬於正常人之列。
先不說小白連人都不是,是條千年靈蛇,光是阿雪的道行修為,她的降妖除鬼能力,也早已讓她不屬普通人之列。
至於月兒,她的第六感著實可怕。
哪有人看見另一個行色匆匆,就會有所懷疑的。
可她不禁懷疑了,而且還將我逮個正著。
也就是我打開窗戶,自以為萬無一失的往窗外跳的時候,月兒已經在車上盯著我看呢。
想想臉便突然通紅起來,別提有多尷尬。
一時車內氣氛如同凝固一般,啞然無聲。
“曾警官?”月兒開口,卻是在叫別人。
“嗯?啊!哦。”曾警官沒想到月兒會叫他,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我就交給你了,他怎麽跟你去的,要他怎麽回來。好嗎?”月兒輕口慢說。
“啊?”曾警官再是一愣,很快明白過來:“嗯嗯,這次肯定不會讓他涉險的,我是請他幫我去看一處案發現場,完事我就送他回來。”
月兒眉角再低:“我不管你們要去做什麽,我隻想他平安無事。”
說罷,月兒手指頭在我肩膀上戳了一下,一邊開門,一邊說道:“瞧你都能從二樓往下跳呢,身體確實恢複好了。”
月兒下車便走,直接回家進門。
後座的婉君問說:“她剛才是什麽意思?你要不要追上去問問清楚?”
“不,不用了。”我連著搖頭:“咱們還是走吧。”
剛才月兒的話似乎是在嘲諷我。不過從月兒的口中聽見嘲諷,我還是第一次。
或許她真是生氣了,但是她也的的確確同意我跟著曾警官去現場,倒不如先去做正經事。
哄女人有個竅門,如果在女人生氣的時候,便纏著她要哄過來,難度係數在9.5左右,滿分10分,隻有情商高到能碾壓女人的男人,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畢竟人在氣頭上都是不理智的。
但是當你放置她一段時間,也就三五個小時,再去哄的時候,便會水到渠成。
總之,先把曾警官關心的這起案子徹底解決,才是頭等大事,其他一切都可以延後處理。
前往案發現場的路上,偶爾幾句閑聊,更多的還是沉默。
這也已經是我們的管理,為了到案發現場後能保持冷靜的頭腦,途中一般不會做太多的交流,大量的時間用於放空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
推理很像是做科研實驗,不能先設立場和結論。
雖然王如海殺人案,已有足夠多的物證,甚至還有目擊證人。
但是我們既然會重返案發現場,也就是在懷疑王如海是否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所以避免自己被先設結論誤導是進入案發現場前,最重要的心態調整。
案發現場所在的社區,並不是普通高樓小區。社區內都是獨門獨戶,類似日本那樣單家小別墅的設計,能住在這裏的,應該都是有錢人。
“前麵這棟就是趙家。”曾警官指著街區邊角的一棟房子說。
遠遠看去,房子的結構應該不算複雜,上下兩層基礎結構,再加一層閣樓作為儲物空間,在寸土寸金的省城內,這樣的房子少說也得賣到三四百萬上下。
車直接停入趙家的車庫,無論是車庫門要是,還是房門鑰匙,都在曾警官手裏。
熄火下車,我見到車庫內有扇內測門,準備從那裏進屋,剛要走就被曾警官攔住。
“那扇門打不開,被堵死了。”曾警官指向門外:“還是得從客廳正門進去。”
這倒有點意思,車庫門本是連接著室內的,方便來回進出,為什麽要將這扇門堵得嚴嚴實實呢?
雖然腦中對此有疑問,但畢竟沒什麽值得聯想的地方,我沒有多說,跟著曾警官走出車庫大門,來到客廳門前。
曾警官從證物袋裏掏出鑰匙,帶著一次性手套把鑰匙插進門鎖內,逆時針扭動半圈,門應聲打開。
也就在門打開的瞬間,隻見門內凶煞之氣早已壓抑不住,猛然間從內竄入,直飄十數米之外。
“快進來啊?”已經走到客廳內的婉君正等著我也跟著進來,再隨手關門。
凶煞之氣無形無味,隻要是凶殺現場,都會留有這類氣息,久久不散。
在我看來,凶煞之氣並不是殺人凶手留下的,反倒是被害人生前未能反抗,死後怨恨不散的產物。
曾警官和婉君一進屋便覺得略不舒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便是凶煞之氣入體帶來的影響。隻是他們兩人肉眼凡胎,看不見這股氣息,我也無法說的明白,索性不說。
客廳內幾處窗戶全都拉著窗簾,又有警戒封條縫在窗沿上。這種封條是為了避免有人通過窗戶等地方潛入案發現場內,故意設置的。封條前後都有一點粘膠,可以在空氣中保持粘性長達一個月。如果人想翻窗進案發現場,就必須要先摘掉警戒線,就算戴著手套摸到警戒線,也會在警戒線上沾上纖維物質,同時警戒線也難以原封不同的粘回去。警察時候看到警戒線被移動過,就可以通過警戒線上沾染的纖維找到曾潛入案發現場的人。
曾警官順手按下電燈開關。見他輕車熟路,應該是在此之前,已經來過案發現場幾次。
燈管閃爍幾下,猛然亮起,整個客廳照如白晝一般。
也就是在燈亮瞬間,愕見正前方地上一灘早已幹掉的血痕。
也就在那幹掉的血痕之上清晰可見的兩個小小腳印,十根腳趾分明的刻印在血痕之上,仿佛有個我們看不見的人,此時此刻還站在那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