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月變
“婉君,謝謝你救了我。”
我昏迷之前,隻記得大火漫天,濃煙滾滾。
我雖然自己躲在石像供台之後,但就算不被燒死,也應該被嗆死了。
能活下,多虧了婉君及時趕到將我救下。
“這.……”婉君臉上現出為難,她與曾警官對視一眼,曾警官點了點頭。
婉君才決定說道:“你現在能動嗎?要不我給你弄一把輪椅。”
婉君是要我跟她去哪嗎?
我搖搖頭道:“能走。”
腿傷雖疼,但隻要咬著牙關,也不至於扛不住。
曾警官還想上來攙我一把,被我讓開。
“那跟我過來吧,看過之後你就明白了。”
婉君說著便轉身而走,但為了照顧我的速度,走的並不快。
我與曾警官跟在她的身後,直到離開救護車的這大概範圍,我才發現兩側並排擺滿著屍體。
橫蓋白布,隻留雙腳在外,那是一眼無法數清的數量。
昨夜到底身死了多少人?而他們僅僅是因為畏懼死的無魂無魄,就那起武器對準自己熟悉熟知的人。
他們值得同情嗎?
我看到的隻是可憐。
越往前走,距破損的古廟也就越近,婉君就是要帶我來這裏。
因為大火焚燒,古廟已完全成焦黑狀態,隱約還能聽到熱量外露又受到冷風收縮,梁柱殘碎和未燒盡秸稈發出的“咯吱”聲音。
我不明所以,就見婉君誇過一段燒垮的殘壁:“到這裏來。”
昨天的火勢竟然大到能將古廟燒的徹底塌掉,可見火勢之大。
這種清末留下來的老廟建築,都用的是青磚,與現在土窯裏出的紅磚不同,青磚不僅更加結實,也有一定的耐燃性,輕易是不會損毀的。
整個廟燒成這樣,我竟然還能活著,而且身上還沒有燒傷,我自己都認為是奇跡。
然而當我跟著跨過倒塌的青磚牆壁後,才真正明白奇跡的意義。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趕過來時,火已經滅了。”婉君指著供台後的位置說:“你就昏在那裏。”
我昏迷的地方,也就是供台的後方,大約兩米的範圍內,一丁點火燒的痕跡都不存在。
其他的牆麵已經被燒的發黑,隻有那裏出現了一個圓形的色差,因為火並沒有侵入這個範圍之內。
同樣的,濃煙也沒有侵入,不然煙霧中的焚燒顆粒也足以將牆麵熏成黑色。
我能活下來的原因,正是因為火和煙在我昏迷之後都被某種力量完全隔離開了。
我上前觸碰槍斃,手摸了一下,灰塵依舊沾染在上。
牆麵上還隱隱殘留著一些氣味,但這股氣味並非煤燒火烤的味道,而是鬼氣。
能有這種味道鬼氣的人,我隻能想到一個,那就是阿泰。
我試著提運自己體內的道力,雖然隻剩下一丁點,但還夠我打開道眼。
道眼開後,再看廟外的白布蒙蓋的屍體,不見實屬正常,但卻連魂魄離體的情狀都沒有看到。
這隻能是一種解釋。
阿泰在保護了我之後,也將所有死去村民的魂魄盡數帶走。
“有什麽頭緒嗎?”曾警官見我沉默,便出聲問道。
我搖搖頭:“不管這是誰做的,我還是得感謝婉君。要是她晚一些找到我,我也一樣難活下來。”
我腿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如果不是婉君及時找到我,並且幫我包紮,我也撐不到現在。
關於阿泰救我的是事情,我隻是一個推測,而且我不認為這個推測有必要告訴曾警官,便隱瞞了下來。
也許是看到我有所隱瞞,曾警官立刻轉移話題道:“這裏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我讓人送你會部門醫院吧?”
“醫院就算了,我待不住。還是送我回家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想見王月,也許是因為剛剛經曆生死關頭,對她格外思念,滿腦子都是她。
“也好。”曾警官並沒有否定我的要求,而是說:“盡快恢複過來,我們需要你的地方還很多。”
“知道。”我勉強一笑。
比起黃蓮聖母創立的邪教,廟仙引導村民互相殘殺的事件,顯然危害更大。
廟仙現在消失無蹤,曾警官就算是像追查,也毫無頭緒,唯一的指望隻有我而已。
我現在的身體自然是幫不上什麽忙的,就算我想強行留下,也不過是增添累贅。
而且我對自己的身體也有一些疑慮。
上古圖騰之力消減之後,越來越難恢複,以至於惡念分身都被削弱到無力行動的成度。
除此之外,九女獻壽圖似乎也受到上古圖騰之力消減的影響,連帶著我體內道力存儲也在逐步降低,我總覺得單以我身上受的傷,結實上古圖騰和九女獻壽圖的衰減,並不能讓我完全認可。
一定還有,一定還有什麽別的原因,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曾警官派車送我回到家時,王月竟然就等在門口。
我知道曾警官或者婉君,一定是提前打電話通知過王月,真是多事。
我本還想著裝作沒事的樣子回去,免得王月擔心。
結果自己的如意算盤,還沒打響,就已經破產了。
其實這次我身上受的傷,比起以前受傷算是輕很多的,但這一次沒有上古圖騰之力輔助恢複,反倒凸顯了我身體的脆弱。
我推開車門下車,王月立刻上來攙扶我。
“不用.……”
王月沒有說話,卻是眼睛十分埋怨的看向我,一眼便讓我閉嘴,任由她攙扶著。
小白匆匆開門迎我進去,屋內不見其他人的影子。
“阿雪和樂樂她們呢?怎麽說我也是傷員回來,總該問候一聲吧?”
“雪姐姐她們不在。”小白回答道:“有兩天了,雪姐姐和樂姐姐出門不知道去了那,還沒回來。那兩位也都說是去圖書館了,同樣不在家。”
小白說的那兩位,就是二玄和三玄。
小白和九天玄女之間有恩怨,就算是二玄和三玄已與以前的九天玄女不同,在小白心裏還是難以接受她們。不過小白乖巧的沒有將矛盾凸顯出來,隻是在稱呼上略有表現。
“兩天沒回家?阿雪和樂樂到底在搞什麽?”
我知道樂樂似乎在忙某件私事,她神神秘秘的已經鼓搗了一段時間了。而阿雪這些天不是沉迷和三玄打某款電子遊戲嗎?為什麽又會和樂樂摻和到一起?
雖說阿雪和樂樂認識的時間很長,但這兩人一直有些不對付,會一起行動,真是非常罕見。
王月將我的腿抬到茶幾上,我忙又放下:“別在意,小傷而已,明天就能好。”
“別騙我。”她自顧自的又將我的腿放到茶幾上,掀開褲腿,就見血漬滲出繃帶。
婉君讓醫生給我腿上的傷口做了臨時縫合,但是被舊式獵槍打穿的傷口,就像是被一把刀子穿刺了數十刀才形成的洞穿傷,就算是縫合也是勉勉強強。
“小白,去把醫箱拿過來。”王月說著,便開始解開我傷口上的繃帶。
我十分相信王月的包紮技術,也不知道王月是從哪裏學來的,她包紮的技術恐怕比外科專家還要厲害。也多虧了王月的這雙手,我以前的傷痛才能在加快愈合的速度。
但是讓王月包紮,就代表著要讓她看見我傷口的樣子,我知道她會心疼的,每一次給我包紮完她都會哽咽一下,但是不會哭出聲,這是她的堅強。
王月的手在我的腿上輕輕的轉動,繃帶一圈一圈的被卸下,直到露出我小腿上的傷口。
哪裏是槍傷,半條腿的肌肉都被打成了篩子,左有三針,右有七針,就這樣十幾道傷口,縫合了少說也有三十針以上,密密麻麻的想讓人犯密集恐懼症。
小白匆匆將醫箱取來,裏麵有一些阿雪煉製的治傷止血藥。
這些藥能加快皮肉細胞的再生速度,隻可惜煉製時分麻煩,而且體質不強的人也撐不住藥勁,所以這種藥很難量產化,以至於成了道門的獨門配方,從普世的角度說,這種藥得不到開發,真是一種遺憾。
“我自己……
“噓。”王月手指點在我的唇間,不讓我說話。
她的手輕輕的用沙棉點染了藥劑之後,輕輕幫我覆蓋在傷口之上,隨後又是一番處理,這才慢將我的傷口重新包紮好。
“今天不會在離開了吧?”
“你看我這條腿,想走也走不了啊。”我一把將王月摟在懷裏:“我也不想走。”
說著我吻上王月的額頭。
“啊。”小白不小心驚訝出聲,她意識到後,慌慌張張想要離開,又反身回來收拾藥盒,藥盒收拾到一半,又覺得自己礙事,還是打算離開。
見她來回跑了兩趟,我幹脆一把也將她拉到我身邊。
感覺好久沒有見到小白了,我心裏還真的很惦念她。
小白開始還想掙紮,可是沒兩下又安靜了下來,就這樣靜靜的被我拉著手,坐在一旁。
“對了,小秀呢?”
“她在家,今天是那個日子,她有些不舒服,我讓她早點睡了。”
“嗯。”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前幾日是靈弱日,今天則是月牙出新時。
鬼魂之力在今日會因為月亮麵積縮減成一個小彎牙而減弱最少三成以上。
嚴格來說,小秀還是鬼魂,自然也會受到今夜月亮變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