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無一幸免
慘叫疊起,並逐漸向小廟這裏靠近。
整座廟雖然破舊,但結構依舊完整兼顧,剛才我用道符炸石像時的衝擊力,也僅僅是讓周遭牆壁落了一層灰,並未見到缺口。
門被石像擋著,以我一人之力,在沒有上古圖騰之力挾持下,想要推開石像也是不現實的。
窗戶嗎?
廟前有兩扇大窗,我靠上其中一側對著窗戶紙戳了一指頭。
然而指頭戳過去,我心就涼了半截。
本以為隻要打開窗戶就能逃出去,誰成想窗戶竟然是被木杆夾著鐵片釘在一起的,我奮力搖動,結果除了掉些木屑之外,窗戶上的木塊鐵板依舊紋絲不動。
另一邊的窗戶想也知道和這邊差不多,不用白費力氣。
“喂!”突然聽見誰的一聲大喊。
似乎是有人從木縫之間看到了我,也想起廟裏還有個手無寸鐵待宰的“羔羊”。
緊接著便聽到有人在框框砸門,然而廟門正正被石像頂住,隻能勉強推開一點縫隙。
我急忙縮在陰暗角落,而那縫隙中隻見血紅一隻眼睛正在往內窺私,似乎是沒有看見我,幾秒之後也就撤走了。
我鬆了口氣,此時殺戮已開,我身體狀態又不佳,就算出去也隻有逃命的份。
現在雖然逃不出廟去,廟外的人也進不來,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每當我這樣想時,命運就像是故意耍我一樣,會突然給我一個回馬槍。
之間廟外忽然亮起火光,然後不等我反應過來,廟門那一道小縫之中伸進一隻手和一個火把,那隻手閃電般將火把扔出。
這廟本就是個荒廢的廟臨時改建的,地上到處都是幹枯的秸稈,遇火即燃。
整個過程沒有一分鍾,廟內已經是熊熊大火一片,緊接著便是刺鼻嗆眼的濃煙。
我記得自己看過一份統計,火災中百分之七十的人死於一氧化碳中毒,也就是濃煙奪命。
大火是順著門口方向燃燒起來的,我已無路可逃,隻能趴在地上,縮在石像供台後麵,以衣服遮住口鼻。
濃煙越來越大,充滿小廟的各個角落,縱然我堵口鼻再嚴實,也難免一點點的將煙氣吸入,也隨之睡意襲上頭腦,雙眼一閉,再後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多久,我忽然感覺額頭一冷,睜眼瞬間,下意識的伸手往額頭上抓,似乎是抓住了誰的手。
回神再看,我麵前的人竟然是婉君,而她正拿著冰袋往我頭上敷。
耳邊吵吵鬧鬧,卻不是村民的聲音,反倒是幾輛警車和數名警察正忙忙碌碌,還有相機快門的聲音伴隨其中。
“你醒了。”婉君將冰袋取下,確認我的神智。
我身下躺著擔架車,人還在一輛救護車之前,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有三個熟悉的人。
除了身旁的婉君之外,還有正在指揮警員搜尋村子的呂警官,和一旁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的秦小嵐。
秦小嵐會在這裏,無疑是因為死了人。
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時間裏,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忽然又聽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音,一輛熟悉的汽車直接撞開警戒線,開入人群之中。
隨著車門打開,曾警官帶著兩名特殊部門的警員下車。
秦小嵐看到曾警官,曾警官也看到了她。但是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用眼睛搜尋著另一個身影。
“隊長來了,你先乖乖躺著,我過去看看。”
曾警官一眼注意到另一邊的呂警官,直步過去亮出自己的證件:“從現在開始,這個現場由我們直接接管。”
“嗯?我一下子沒認出來,這不是曾隊長嗎?過來也不說跟我敘敘舊,上來就耍威風。”呂警官的口氣自然會不友好。
本是他接手的案子,別人說要拿走就拿走,心裏頗有微詞。
曾警官卻沒打算多說話,直接一揮手,身旁三人開始接入鑒識人員和其他搜查警員之中,迅速向他們傳達新的命令。
呂警官隻是掃了一眼曾警官手上的證件,已經知道自己不能違抗他。
因為證件級別完全不同,他就算是西城分局的刑偵隊長,也得服從命令。
“這麽大的事情,出在我的地盤上。就算你現在高我一級,之後也得給我個交代,不然我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呂警官甩下一句話道:“刑偵隊的跟我離開,其他人都留下聽這位的調遣。”
“不需要。就地解散所有警員,你們都撤離這裏。”曾警官大聲說道,嗓音擴散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特殊部門接手,不論是檢驗還是搜證都必須由特殊部門的人來完成,這既涉及到保密問題,也涉及到專業問題。
其他警員去沒有因為曾警官的話動起來,反倒是看向呂警官。
在這裏,在西城分局的管轄地區內,所有人的主心骨都是呂警官,自然以他馬首是瞻。
“看我幹什麽?聽命令,都撤吧。”
一萬個不甘心,但是呂警官還是照曾警官的話做了。
因為他自己很清楚,在這個村子裏所發生的事情,絕不是簡簡單單的刑事案件,他預料到會某個部門的人來處理,隻是沒想到來得人會是他的對手,一個年紀比他年輕了十歲,成就卻高於他的警官。
因為呂警官的一句話,其他警員和鑒識人員才開始收拾東西,陸續從現場撤離。
在人員全部撤離之前,曾警官絲毫沒有要靠過來和我說話的意思,反倒是將婉君叫到一邊,大概是在詢問具體過程。
等到最後一輛車駛離,曾警官忽然打了一通手機,緊接著沒有五分鍾,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二十多人進入村內,繼續剛才那些警察未完成的鑒識工作。
曾警官也在這些人開始工作之後,才與婉君一起向我走過來。
“你感覺怎麽樣?”曾警官關心道:“我剛才聽婉君說,你除了輕微的一氧化碳中毒,腿上還有一處槍傷,我記得你以前身體沒這麽脆弱的。”
曾警官見過我中槍的樣子,隻要半天時間,就算是打斷了肋骨的槍傷,都能完全複原。
但那種神奇的力量並不是我與生俱來的,而是上古圖騰之力的附加效果。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上古圖騰之力對我身體的恢複加持似乎正在減少,我腿上的槍傷幸好隻是老舊獵槍的鐵蛋打傷的,傷口雖看著嚇人,但其實入肉不深,不然我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至於傷口沒有感染,這就是上古圖騰之力現在能為我做到的,雖然微乎其微,卻也還是在繼續幫助著我。
我從平車上坐起來,對婉君問道:“是你叫他過來的。”
“嗯。我找到你後,就打電話通知了隊長。”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從我失蹤到現在,也才過去一天的時間,婉君能這麽快找到我,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附近的村子十七八個,村民與村民之間又會互相包庇,就算是逐一篩查,也是個極其耗費時間和精力的活。
“火警,你昨天失蹤之後,我就讓呂警官注意萬國大廈附近所有村子的異常情況。然後今天淩晨有人報了火警,我趕過來找到失火的源頭,就發現了你。”婉君一一解釋道。
她會想到這個辦法,正是因為太了解我的。
以我的作風,隻要人還活著,就一定會鬧出什麽亂子,是事實也證明婉君賭對了。
但是她剛才跟我說的話,還是有所隱瞞。
她叫曾警官來這裏,絕不僅僅是因為發現了我,她一定是看到了村子裏遍布屍體的情景。
我轉而向曾警官問道:“她應該向你匯報了吧,發現了多少具屍體?”
曾警官猶豫了一下:“這件事我們回頭再說吧,我讓人先送你回部門養傷,你要是不想回部門,我讓他們直接送你回家。”
“如果我想的沒錯,我真的想自己是錯的。我應該是唯一活著的吧?就和劉家莊的那次一樣。”
劉家莊慘案中,沒有一個幸存者。
而這一次,恐怕也是一樣的結果。
婉君卻搖頭道:“除了你之外,還有五個人……但是他們現在精神奔潰到完全無法溝通,已經全都送至市區的精神病院。”
“隻有五個嗎?”總比沒有強,我點點頭道:“這一次的事情,和劉家莊那次,大致相同。”
我將昨天自己被村民帶回廟中之後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曾警官和婉君。
也說到廟仙昨天對我說的話,已經她求死的意誌。
聽我說罷,曾警官立刻將隨行的警員叫來,讓其增派人手調查省城周邊村落還有那個出現了殺戮慘案。
但是依我所想,短時間內是不會有更確切的消息的。
因為從廟仙推測詛咒本體的能力,恐怕她的詛咒覆蓋的範圍不單單是整個省城,昨夜的殺戮事件出現在全國各地的任何村子都不奇怪。
見曾警官說完話回來,我便道:“眼下你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通知省城周邊所有的村子,一旦從地裏挖出石像,絕不可擅自處理,要直接通報到特殊部門。”
因為一旦有人接觸石像,並且被石像所迷惑,就會再次引發與這個村子一樣的慘案,這是一個無窮無盡的詛咒,碰觸者將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