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記得報道
婉君是唯物派的,並不認同道術或者道法,即便她見的鬼怪妖魔的事情也不算少了。
她的話也確實不能說算錯,既然是用信號招人,用信號彈似乎也沒什麽不可。
可是再仔細想想,信號彈一發射,隨著刺耳的發射升和升空的紅色彈丸,不誰都看得見這裏有人發射信號彈嗎?
若是求生尚可一用,但要是秘密聯絡呢?
先死牌是柳派門人隨身之物,除了出行任務時不會帶著先死牌外,其他時刻先死牌都是不離身的。以雷擊之法激發先死牌發射信號,傳遞的是隻有柳派之人才會注意的信號,用作聯絡當然比信號彈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道門裏還留有這種過時術法的已經很少了。古時候還有什麽千裏傳音之類的道術其實都已經被淘汰了,原因很簡單,現在誰手上沒個手機?就連地脈師祖都拿手機瀏覽明星寫真的年代,過去的一些術法真是毫無存在的價值。
“他們會來嗎?”
“不知道,應該會先在周圍觀察吧?”我指著麥田之外漆黑的地方:“說不定正藏在哪棵樹後麵呢。”
經過前幾次交鋒,我與柳派已經有了隔閡,我突然造訪,難免柳派的人不會懷疑這裏麵有詐。
我選擇在麥田這處相對空曠的地方發射信號,自然也有我的考量。
一來顯示我們的誠意,周圍並沒有埋伏警察什麽的。
二來是以麥田的空曠限製柳派道術的發揮。
他們真是想要偷襲我,好歹我能站著地理,就算擋不住,也能帶著婉君逃得掉。
“有個人影,好像。”婉君指著村口位置,的確能看到一個人影,手裏拿著一把手電筒正向我們靠近。
越走越近,越近越看得清楚。
透過他自己的手電散光,我逐漸看清他帶著的兜帽,還有脖勁處的白色包紮痕跡。
沒找來柳派的大師兄,反倒是把之前襲擊我的兜帽男給找來了。
“這就是之前我說襲擊過我的那個。”我趕忙低聲對婉君道:“你帶著槍吧。”
對付鬼魅魍魎,婉君的槍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對付柳派的人,她的手槍卻是利器。
“帶,帶著呢。”
“那就好,你藏在我身後,要是他又什麽過激的舉動,就開槍打他,別客氣。”我一把將婉君拉到我的身後。
兜帽男也已經近在十米之處。
“我不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門了?”他原本想要做出架勢,但是剛一動手,脖頸傷口似就有撕裂,立刻自己捂住脖子位置,生怕被我看見血跡。
他的狀況自然逃不過我的眼睛,阿雪雖然沒有傷到他的要害,但卻也傷他不輕,沒有幾天功夫怎麽可能複原。
既然他有傷在身,又沒有帶同門的人過來,我也就放下了一半的戒心。
隨即說道:“你先別著急跟我動手。我這次來不是想和你打架的。”
“你為什麽會有絮兒的先死牌?”兜帽男開口便問。
“你們當時走的匆忙,隻帶走了牌子,把她的名牌落下了。”我將地上的先死牌撿起來,先行收好:“至於用法,是她交給我的。”
“她怎麽會教你這些?”
“她會教我,自然有教我的理由。我直說吧,我這次來,是想見你們的大師兄。”
兜帽男卻不理會我的問題,見我收起先死牌,便主動靠近幾步說:“絮兒還好嗎?她吃苦了嗎?”
嗯?一上來就先關心鄭絮兒嗎?
看兜帽男的神情,他是真的擔心鄭絮兒。或許他與鄭絮兒是一對情侶,又或者是他單戀鄭絮兒也說不定。
這也難怪他會連番為了鄭絮兒襲擊我。
婉君在我身後一言不發,緊緊盯著兜帽男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會搞突然襲擊。
我則道:“我和鄭絮兒做了一筆交易,如果我今天能見到你們的大師兄,我就會放鄭絮兒離開。”
“什麽?”兜帽男卻是一臉吃驚。
柳派的門規還不至於苛刻到門人不許與人做交易的程度吧?
正不知道為什麽兜帽男會吃驚時,卻聽他說:“大師兄……不在這。”
這次吃驚的輪到我了。
按照鄭絮兒的說法,想要找到柳派大師兄,就隻有這一種方法,結果聯絡來的人卻是兜帽男。
而兜帽男剛才所說,又不像是騙我。
“怎麽會?鄭絮兒明明告訴我……”
“大師兄讓我們所有門人隱藏在全城各處,這裏隻留了我的一個.……如果不是我受傷的話,我也不會在這裏……”
廟前村是柳派的最後據點,柳派大師兄竟然連最後的據點也拋棄不用,隻留下一個受傷的人留在這裏,不知道是什麽用意。
聽他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大師兄的所在,甚至連其他門人所在都不知道。
與其逼問他大師兄的下落,不如問一點有用的情報。
我當下便說:“鄭絮兒告訴我,你們柳派的人到省城來是針對鬼主的。當時是誰邀請你們找鬼主的,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情報?”
兜帽男搖搖頭說:“那是隻有大師兄才知道的事,我隻知道鬼主的計劃是要滅世,所以我們柳派門人才會齊聚在這裏。僅僅是這幾天的功夫,鬼主已經排除了幾十具鬼屍,可見他的心思。”
那幾十具鬼屍現在已經成了純粹的屍體,至於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取走宜小柔的陰陽眼,還專門選擇了不會傷害到小柔肉身的吸靈之法。
我實在不認為這樣的阿泰會做出什麽滅世的舉動。相反他為了讓那些遊魂不至於消散,反倒會保住這個世界。
從這一點上,我和阿泰還是在同一戰線的。
“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哪一句?”
“你說見到大師兄,就會放了絮兒。”
“說話算話。”我當即道:“如果你有辦法讓我見到你們的大師兄,我會立刻釋放鄭絮兒的,說到做到。”
“好,我回去試著想辦法聯係大師兄,如果能聯係到他,我會讓他去見你。”兜帽男有些氣弱,應該是傷口撕裂之後,他體力多少開始支撐不住了:“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你們請回罷。”
沒有兵戎交鋒,此人說話倒也不算是太過難聽。
他肯為我去找大師兄,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鄭絮兒在他心裏的地位,應該是很高的。
也不再說什麽,我拍拍婉君的手,按時她將槍收起來,這才兩人往汽車所在位置而回。
直到坐回車上,才聽婉君鬆了口氣:“剛才真怕你們動起手來。”
“會嗎?”
“不會嗎?”婉君反問我道。
剛才的氣氛,就算真的想要動手,也是我單方麵的擒拿兜帽男。
不過抓他回去,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畢竟我們現在在尋求和柳派合作的可能,而不是製造更多矛盾。
從廟前村回來,直奔特殊部門,而曾警官正在辦公室裏。
這次是婉君要回來匯報案情,我則是順道過來看看學校運來的屍體解刨的情況。
那些屍體的解刨工作比我想象中進行的慢很多,以至於法醫那裏,根本不允許外人進入,我自然也沒戲。
隻能跟著婉君去見曾警官,他聽完婉君的回報後道:“小柔的學校會停課一周,小柔也會休假一周。這邊的事情交給我,你們還是去西城分局把。”
賀文雲依然在逃,張朝武公司被劫後,他也還沒有去西城分局錄過筆錄,那邊未完成的事情還有一大堆。
不過已是深夜,此時去西城分局已沒有意義。
不等我走,曾警官卻對我道:“還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麽?”
“你還記得殯儀館工地的保安隊嗎?”
“嗯,他們怎麽了?”
“今天派出所的人去工地例行檢查,那支保安隊的人,全都……失蹤了。”
“失蹤了?”我真沒想到會聽見這種消息。
殯儀館後墳場工地上有一支十幾人組成的保安隊,每日都領取著高額工資,因為金錢的誘惑,保安隊的人即便有死有失蹤,總人數卻不見有絲毫減少,附近想要加入保安隊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但實際上保安隊失蹤的人,大多是被張朝文的人擄去做人體實驗的樣本了。此事的實情雖然已經弄清楚了七七八八,但最關鍵的證據卻沒有弄到手,這才沒辦法將張朝文繩之以法。
為了關注這隻保安隊的動向,曾警官安排附近的派出所,每周都要去保安隊例行檢查一次。一來是給張朝文施加壓力,讓他減緩從保安隊擄人的次數,二是希望能在檢查的過程中發現新的線索。
然而自上次探訪保安隊過後已經兩周,連大手壯漢都已伏誅,保安隊失蹤人員的下落依舊不明。
結果今日,竟然不單單是失蹤一個人,反倒是整個保安隊都失蹤了,實在是讓我大吃一驚。
“具體的情況,等之後的匯報吧。我暫時知道的也不多。”曾警官搖搖頭道:“你知道這件事情就行,記得明天去西城分局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