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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基本一致

  急診樓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我和婉君又都認識急診的人,這才沒遇到什麽阻攔,直接到了病房走廊。


  說起來並不是很光彩的事情。急診的人認識我,是我被電擊時就住在這家醫院,當時醫院的人將我被電擊卻隻留下兩道傷口的情況,稱之為奇跡。我在醫院住院的幾天裏,每天都會有人慕名而來看我,雖說很羞恥,但也是因為這樣,我才被醫院的很多護士所認識。再加上當時和我住在同一樓層的都似乎警察,我也自然而然的被認為是警察了。


  至於婉君,擇時為了救阿雪,導致自己的胳膊受傷,當時她在急診病房也住了幾天,急診的護士也就是因此認識他的。


  “小柔在哪個房間?”婉君問我道。


  婉君和宜小柔早就認識,早在曾警官還在刑偵隊的時候,婉君就已經見過宜小柔了,兩人聽說關係還不錯。


  大概是因為兩人同病相憐吧。一個有陰陽眼,一個有預知眼,兩人的眼睛雖然在能力上有差異,但是生活上卻都有著諸多的不便利,因為有一樣的經曆,才能互相理解。


  我指著其中一間病房道:“就是那間,曾警官怎麽不在外麵守著?”


  既然人不在外麵,按他一定是在房間裏了,想來也是撐不住熬夜的痛苦,所以鑽到房間裏睡鋼絲床去了吧?

  婉君見門稍關著,準備敲門再進。


  就見她手剛剛抬起,還沒有碰到病房門的刹那。


  突聽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尖叫。


  那聲尖叫尖銳不說,聲音還格外熟悉。


  “是小柔。”婉君一瞬間便辯認出是小柔了:“快過去。”


  我忙和婉君往走廊盡頭跑去,身後病房門也被拉開,聽到尖叫的曾警官也追了出來。


  直跑到宜小柔發出尖叫的房間,久見敞開的病房門口,宜小柔正捂著嘴巴,滿麵驚慌。


  順著她的視線往內看去,隻見屋子中間的吊扇上,一個女人正被掛在扇葉上,隨著扇葉微微旋轉。


  我趕忙上前拖住她的腿:“快幫忙把人弄下來。”


  在抱人的一瞬間,我已經知道她沒救了。雙腿發冷不說,還變得十分僵硬,人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聽到尖叫的不止是我們,很多已經在睡夢中的人,也被剛才宜小柔的聲音驚醒。


  值夜的護士匆匆跑到病房門口,卻嚇得連話都不敢說。


  “報警吧,人已經死了。”我對護士說道。


  經我提醒,護士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找手機打電話。


  周邊病房裏的病人也陸陸續續圍觀過來,隻聽婉君攔著他們道:“請大家配合一下,不要靠的太近。”


  這時對麵的病房門打開,一受傷纏著繃帶的男人走了出來:“大晚上的吵什麽?”


  他的口氣十分不友好,怨氣十足。


  等弄清楚周圍情況,他才注意到所有人都是因為他所住病房對麵的那一戶來的,這才緊張起來。


  “你們都聚在這幹嘛?”他撥開圍著的人群:“老婆,我老婆是不是出事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屍體。


  他猛的衝出來跪在屍體旁邊:“我!我老婆怎麽了?”


  這人原來是死者的丈夫,兩人的病房也可以安排成了臉對臉。


  “你是死者丈夫?”曾警官問道。


  “嗯,我是,我老婆到底怎麽了?”他想要抱起屍體,被我攔住。


  我的做法自然是不近人情的,可是為了避免屍體上有證據被汙染,我隻能這樣做。


  “很抱歉。”曾警官沒有說原因,隻是將還掛在電扇葉片上的繩子隻給他看。


  “難道.……”男子反應過來:“你怎麽這麽傻,難道就因為還我受傷,就要自殺嗎?”


  一說到上吊,第一時間都會想到自殺。


  從現場狀況來看,女死者死於自縊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我放下她後,立刻檢查了她脖子上的勒痕,痕跡長度和出現的位置,都是標準的自殺高度,並不像是被人勒死後掛上電扇的。


  隻是她為什麽要自殺呢?還是在醫院裏,以上吊的形勢自殺。


  正疑惑著,曾警官發現穿上有一張紙,他拿起紙張看過後道:“這是一封遺書。”


  隨後他將遺書交到我手裏,遺書的內容並不複雜。上麵寫著她害了自己的女兒,又害自己的丈夫受傷,自己的內心的愧疚已經到了自己無法承受的地步,隻能一死了之。


  “這是你妻子的筆記嗎?”我將遺書拿給男子看。


  男子點點頭:“是我老婆的筆記,是她的.……”


  說罷,整個人痛哭起來,光是在一旁聽著,都會被感染的落淚。


  都已經是這麽大歲數的人了,說自殺就自殺,這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曾警官在一旁問道:“雖然這種時候這樣問可能有些不近人情,還請你告訴我你夫人自殺的理由。”


  “你是?”


  “我是警察。”曾警官亮出自己的證件。


  調查自殺案件,弄清楚死者自殺的動機是首要的。這是一套冰冷到不講人情的程序中的一步,但也就是這套不講讓人情的程序,才能避免很多他殺案件斷被誤認為是自殺事件。


  “這個.……”男子稍微猶豫了一下:“我們本來還有個女兒。去年女兒得了重病,我好不容易湊到了一筆錢。結果我老婆覺得拿這筆錢當作本錢,準備買入當時很熱銷的投資產品,希望能借此大賺一筆,再給孩子治病。結果她買的投資產品全都虧損了,花光了給孩子治病的錢,結果孩子因為病情延誤去世了。她對這件事一直感到愧疚,就算是過了一年也沒有緩過來。今天玩上她開車帶我會她娘家,結果半路上又出了車禍,我們兩人都被送到這家醫院裏。我想就是因為這兩件事成了她心裏過不去的坎,她才會……”


  倒也是合情合理。


  過去的自責被丈夫受傷的愧悔催動,兩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最終導致女人決定自殺。


  順理成章,反正也有遺書在,我看這件事並沒有什麽好調查的。


  當即對曾警官耳語了幾句,這邊叫上宜小柔回自己的病房。


  我送宜小柔回到她的病房,就聽她說:“怎麽會好好的死人呢?”


  “這是醫院,省城最常死人的地方就是這裏了吧。”我接了宜小柔的話說:“你怎麽會跑到死者病房的?不在自己病房裏呆著。”


  “我是去上衛生間的。”


  雖然急救病房的待遇不錯,又有電視又有小冰箱,但唯獨沒有衛生間。整層病房衛生間,隻有走廊盡頭的男女兩區。


  “我從衛生間出來,本來是打算回來的,結果路過剛才那間病房,聽見了不知道是什麽發出的奇怪聲音,這才想要進去看一眼,結果就.……”


  這時候若說好奇害死貓,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小柔聽到的奇怪聲音,多半是屍體懸掛在扇葉上,電扇傾斜之後還微微旋轉,肯定會有“咯吱咯吱”的摩擦聲音,換做是我,也會好奇的往裏麵看一眼的。


  可是屍體明明已經僵硬了,說明死亡最少也有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為什麽電扇扇葉還會旋轉?

  難不成是屍體搖擺形成了慣性?

  不可能,按照這個邏輯,不成了屍體永動機了嗎?


  一定是宜小柔路過錢發生了什麽,發生了什麽能讓屍體轉動的事情。


  我忙道:“這件事你就別多想了,乖乖躺著休息。”


  “那你呢?是要去辦案嗎?

  “我就是你的一個保鏢,去辦什麽案子?隻不過是好奇,想要看看曾警官調查的結果。”


  宜小柔並沒有說話,隻是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示意我關燈。


  我當即關燈出門,正碰上曾警官帶著手套從病房裏走出來。


  我拉著他私下道:“這麽樣?”


  “反正死者不是自殺的。”


  “不是自殺?”這個結論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曾警官既然這樣判斷,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剛才問了護士這兩人的情況,最起碼在這件事上男的撒謊了。”曾警官悄聲道:“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男的臉上沒有擦傷之類的痕跡,女的臉頰卻能看到明顯的磕碰傷。”


  “這說明什麽?我表示不解。”


  曾警官這才說道:“說明開車的其實是男的啊。他所說的車禍,其實是另一輛車對撞。他們開的車款,隻有主駕駛有安裝安全氣囊。”


  “我明白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因為是對撞的車禍,人的麵部肯定會在衝擊中撞向儀表盤和方向盤。


  男的臉上並沒有擦傷,而女性的臉上卻有,隻能說明當時被安全氣囊保護住臉部的,其實是男的。


  “可是這就說不通了,他為什麽要撒謊呢?”


  “因為遺書被。”曾警官暗指著痛苦的男人道:“遺書上說,她是害了自己的女兒,又害自己丈夫受傷,才會想到自殺。如果開車的是男的,那不應該是他害自己的老婆受傷嗎?怎麽反倒是他老婆愧悔起來了?”


  “難不成遺書是假的?”


  偽造遺書的事情並不少見。


  曾警官卻搖搖頭道:“遺書並不是家的,我對比了女死者填寫的病曆單上的字跡,基本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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