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勸誘
“大致就是這樣，居石桑對他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和我們獲取的信息也都吻合——作為容器的寫有乳果糖的小瓶，也收集到了居石桑的指紋，裏麵裝的是致命的……考慮到居石桑醫學生身份，想搞到這個也不是很難……”
警察向邱洋報備著他們那邊的調查情況，當著明石家秋刀魚這樣的大佬的麵，頗有些戰戰兢兢的樣子。
“盡管後來不知什麽原因，一開始很配合的居石忽然翻供，大叫著什麽有誤會——不過各項證據確鑿，邱洋桑放心，凶手一定會依法法辦的，隻是……”
聽到這裏為止，都和邱洋之前的預想大差不差，不過一聽到口風裏猶豫的轉折，有過那麽多次被坑的經曆的他，立刻就有了警覺。
“……隻是什麽？”
“——接下來的我來說吧。”
一旁的明石家秋刀魚忽然出聲，接過了話頭。
“由於這件事的影響比較惡劣，再加上邱洋桑你的身份比較特殊，我們這邊的建議是，封鎖消息，起訴的事情由警方那邊負責處理。”
“……”
邱洋算是明白過來了，雖然秋刀魚桑的話語裏是“建議”，但事到如今這幾乎是唯一可行的解決方法——這件事涉及的利益方太多了：富士電視台、秋刀魚桑的這檔節目、甚至還有東京大學……
“……那就拜托你們了。”
沉吟了一下，他的確也不想和別人對簿公堂、惹是生非，也就答應了下來——其實這樣一來，最多也就是損失了點可能的賠償、和所謂“解氣”的感覺。本身並不感到生氣、隻是感到疑惑和後怕的他，也並不需要。
“好，委屈邱洋桑了。”
明石家秋刀魚點點頭，邱洋的偷懶思維所驅使下的同意，在他看來，變成了識大體的能屈能伸，讓他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更甚了幾分。
交代完了該交代的事，跟剛才呼啦啦的進入房間一樣，一下子又出去了一大批人，不禁都讓邱洋懷疑，那些從頭到尾一言不發沒有動作的人，是不是用來對付不爽快答應下來的自己的。
“……邱洋桑，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一番話，快速說一下可以嗎？”
回過神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隻剩下了自己和明石家秋刀魚。
“哪裏哪裏?前輩請講。”
其實邱洋在秋刀魚桑說?這麽大半夜的要過來看望自己的時候，就已經隱約猜到了來意——顯然不是隻是傳個信而已。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他久違地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循循善誘著。
“考不考慮加入我們吉本？我們有簽一些年輕藝人的想法?打破外界對我們隻做搞笑藝人的質疑——你的身份特殊，恰好適合這個人選。你來了?該給的資源都是你的沒人跟你強，這一點我秋刀魚都可以向你保證。”
“……用你認識的鬆本桑的話說?異端的公司、簽異端的藝人?我們一定能把你帶到更高的高度。”
“……”
麵對如此誘人的勸誘，邱洋沉默了——“更高的高度”這句話，他聽過無數人對自己講過，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認?吉本給出的招攬?是目前為止最吸引他的。
畢竟自己的初亮相是在秋刀魚桑的節目、後續的走紅，鬆本桑也有間接的助力——甚至在自己如今最是燙手的時候，也是由秋刀魚桑發來唯一的工作邀約。在別的藝人看來，吉本完全沒有培養年輕藝人的經驗，一步不慎就葬送前程?可他偏偏沒有後顧之憂，有賭的資本。
但?不管客觀條件再如何優越……
“——秋刀魚桑，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
“——你是不是要說，你不想在藝能界待了？”
明石家秋刀魚並不意外他的拒絕?甚至?提前幫他把理由說了出來。
“是。”
邱洋點點頭?作為一個誤入者來說，這沒什麽好不承認的。
“——那我反過來問問，邱洋桑不想呆在藝能界的理由是什麽呢？”
忽然被這樣詢問，邱洋也是一愣，理由什麽的，乍一下還真說不出個一二三。
“……我來猜猜，要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動不動就是占用個人時間；要麽就是不喜歡烏煙瘴氣、勾心鬥角的藝能界；要麽就是……”
他一個個羅列著理由，邱洋聽著這些理由，想著自己好像全沾上了邊。
“——要麽就是，跟女人有關吧？”
“……”
話鋒一轉，竟是直擊邱洋的痛處，下意識露出動搖表情的下一秒他就後悔了——麵對秋刀魚這樣的老狐狸，自己有一個失誤就被他套去了話。
果然，明石家秋刀魚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是圈外人吧？不想讓你繼續待著？”
可是緊接著，他又好像是嗤笑一樣的輕輕歎了口氣。
“隻是可惜，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你這種想法。從頭到尾都是錯的，從原因到方式。”
“……前輩怎麽說？”
過分直接的話語，讓邱洋也起了幾分惱意。
“為了女人去考慮自己的前路，是年輕男孩子才會幹出來的蠢事——你現在想要放棄，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意誌。這點你現在不懂，我們先不談。”
明石家秋刀魚眯起了眼，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其次，你以為這種退圈就了事？現在你合約在身，身不由己；就算你合同結束了，想要幹幹脆脆地抽身離去，擺脫那些想要榨幹你最後一點價值的人，又談何容易？跟拍、密訪……到頭來，你搞不好隻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圈外人，會願意和這樣的麻煩集合體交朋友嗎？”
“……”
邱洋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不無道理，隻是被這麽**裸的批判自己的行為，他總是有些不服氣。
“——那反過來說，按照秋刀魚桑的意思，我該怎麽做呢？”
這話已經有些衝了，對於這樣的大物來說，已經算是踩在了冒犯的邊界上。
但明石家秋刀魚卻是笑了，似乎很滿意他的反問，衝著他伸出了兩根手指。
“第一個方法很簡單，把自己變得沒有價值——畢竟隻要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價值，也就不會有任何打擾了。現在你的經紀公司就是這麽看你的，相比你已經體會到了，對他們來說你的麻煩大於價值，自然就不會去打擾你。”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掰下了一根手指。
“可是這個方法對邱洋桑來說並不適合，因為憑我的判斷，你會在相當一段時間裏，都很有‘價值’。”
“……”
聽著這樣的話語，邱洋隻覺得毛骨悚然。
“第二個方法很簡單，變強。”
“……嗯？”
這畫風突變，反而是把邱洋逗樂了——這是什麽中二動漫裏麵才會出現的台詞？
“爬到足夠高的位置，不用到能去支配別人的地步，隻要能不讓人支配自己就好——或者至少，找到足夠強大的倚靠，能讓你在退圈後給你擦屁股，就這麽簡單。”
秋刀魚一邊揭露著簡單粗暴的事實，一邊還不忘安利。
“——比如我們吉本，就能給你提供這樣的保障。”
“……”
邱洋沉默了，關於這些他所不了解的、藝能界的潛規則，雖然他並非沒有感受到過，但他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全盤相信——畢竟對方是抱有目的性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危言聳聽？更何況……
忽然，他想起了一個名字，恰好可以作為反駁的論據。
“——就算秋刀魚桑你這麽說，也不是所有情況都是這樣的吧？”
“……嗯？”
明石家秋刀魚眼睛微睜了睜，似乎有些意外，對方在自己這一套話術之後還能清醒地反問。
邱洋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對眼前的大物講出這個名字，有些微妙。
“……比如，退圈的那個橋本奈奈未桑。”
“橋本奈奈未……”
明石家秋刀魚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忽然了然地笑了笑。
“對了，是那個邱洋桑所著迷的、乃木阪46的成員吧，當時她的畢業退圈也確實是現象性得啊，連我到現在都還能依稀記得……”
邱洋點了點頭——怎麽樣？別人他不知道，橋本奈奈未可就是華麗離去的活生生的例子、也不見她有什麽特別的力量啊！
“邱洋桑……”
明石家秋刀魚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臉上帶著些詭譎的笑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事情，對作為粉絲的你來說，或許不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著措辭。
“……或者說，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