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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椰子和礦泉水(上)

  無數足球的青訓曆史告訴安德魯,從小妖到老妖並不是隻有天賦就夠了,還需要一群好老師、無數的資金和良好的競爭環境。


  “吃不吃?”布埃諾拿著一袋小餅幹,瞪著眼睛詢問。


  安德魯雖然饑腸轆轆,卻不願意吃這種小孩子的食物,“有根羊腿一定很棒”他坐在機場空蕩蕩的候機大廳,“或許再來一疊青豆和洋蔥,上點剛出爐的奶油麵包,再來一壺冰鎮過的葡萄酒把食物衝下肚。如果不方便,啤酒也行,我這個人向來不太挑剔”


  “隻有餅幹”布埃諾說,“拿去”他扔到了安德魯身上。


  安德魯歎了口氣,他們的航班晚點,又碰巧遇到了加泰羅尼亞的反政府示威遊行,騷亂一直持續到了半夜,於是就被困在這等天亮的飛機。


  “金融危機下,加泰羅尼亞也開始不安穩了”安德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拆開包裝一個一個吃著,“我本打算去趟拉瑪西亞,現在看來還是就此離開計較妥當。”


  不工作的安德魯實在是個有趣的人,他很博學,喜歡聊天,長了張大嘴巴,有時候這會給人帶來麻煩。布埃諾蜷縮在一張薄薄的毯子下麵,這是他唯一的禦寒被褥,“巴薩可沒有像我這樣的傻子”他自嘲道。


  “誰說不是呢”安德魯又吃了幾顆,出人意料的美味。


  談到皇馬和巴薩之間的青訓對比,人們總是習慣用“卡斯蒂利亞”來對應“拉瑪西亞”但實際上卡斯蒂利亞是皇馬成年B隊的名字,真正與巴薩對應的則是“拉法布裏卡”西班牙直譯是工廠的意思與“拉瑪西亞”農場的名字簡直天造地設的一隊。


  安德魯這次馬德裏之行瞄準的目標就是皇馬B隊,而拉法布裏卡裏麵的莫拉塔、赫塞、卡瓦哈爾雖然可口誘人但你不會有任何的機會,其實全世界任何俱樂部都一樣,小球員們一紙長約,然後到處租借。年長的混個兩年無法出頭也就隻有解約一條路可走,在往後要麽放棄足球要麽走上一條更坎坷的道路。


  布埃諾的情緒有些低落,他從小就是皇馬球迷,而今天卻不得不離開。


  “你有時間傷心還不如想一想你想要個什麽樣的鋒線搭檔”安德魯把小餅幹拋到空中然後用嘴巴去接,“20年的時間,能夠從拉法布裏卡走到伯納烏的隻有勞爾、古蒂和卡西利亞斯,你這個位置擺在你麵前的是勞爾、羅納爾多、範尼斯特魯伊,我以為你早該看清了,可別忘了波爾蒂略的前車之鑒。”


  波爾蒂略作為皇馬青訓當初混的比布埃諾好多了,他沒進過球,而波爾蒂略一線隊10場5球,然而皇馬的巨星政策哪有青訓的出頭之日。


  “你懂什麽!”阿爾貝托生氣地側過臉,但很快他發現離開這個決定並沒有那麽難,又過了一會反而充滿期待,因為教練問他需要什麽樣的鋒線搭檔。


  “高中鋒吧,身體素質要好,做球背身的能力要好……嗯.……帥一點的。”布埃諾認真的做了個補充。


  “除了帥一點其他都是個不錯的要求”安德魯點點頭,“你父親會為你驕傲的”。幾塊餅幹下肚,胃裏饑餓的感覺好了不少。


  沉默了十幾分鍾“你不需要拉瑪西亞的球員”布埃諾好心地提醒道,“皇馬青訓和巴薩青訓的理念並不一樣,我的青訓教練告訴我他們需要培養能適應所有體係的球員,而拉瑪西亞培養出來的都是傳控體係下的球員。”


  “我有個習慣”安德魯把最後一顆餅幹塞進了嘴巴,嚼了兩口“隻在一邊下注,我也沒說要去。”


  “長夜漫漫”他眨著黑色的眼睛,“處理好一樁大事後找個女人最來勁。”


  聽見這話,布埃諾停止了裹毯子的動作,看了看手表,在望著不遠處的燈紅酒綠,“還有一個小時,你說好,我就上。”


  他說完,安德魯哈哈大笑,阿爾貝托也跟著笑,他心想,這起碼是個好的開始。
……

  一個小時後。


  大屏幕上的航班飛機終於出現了更新,布埃諾跑過去看,卻上氣不接下氣地衝到安德魯麵前,“前麵又亂了,我看到七八個,也可能十幾個機場的警察”


  “加泰羅尼亞的這幫人還沒撤?西班牙的警方效率如此之低嗎?”安德魯很是疑惑,把包重新背在身上,把機票收好,“我們去看看,總不能一直呆在這。”


  沒走多久,他便發現哪裏是什麽加泰羅尼亞的示威者,而是一老一少兩個皮膚黝黑的南美人,老的嗎那一個頭上已經沒多少頭發一圈的地中海,身上棕色的短袖襯衫,眼窩深陷。年輕的,穿著一件白色彪馬球衣,一米七的個頭比身邊人高了許多,臉頰瘦長手裏拎著一顆有些舊的足球。


  “我們是來試訓,聽著,這孩子將來會進巴西國家隊的!”老頭顯得很激動,額頭青筋暴露,這句話他已經重複了很多次。


  他說的葡萄牙語有濃重的口應,在場的警察則用馬德裏本地方言回複他,“不要做危險的事情,你們攜帶了危險物品,我們要進行檢查”兩邊驢唇不對馬嘴,根本沒聊到一塊。


  雖然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很相近,但吃不消兩邊都在說方言,老頭因為無法交流急得滿頭是汗,而身旁的年輕人往前走了半步似乎聽懂了,但很快又像是個啞巴縮在了後麵一言不發。


  布埃諾走上前,他聽得懂馬德裏本地的方言。


  “先生們,他們說他們是球員,來自巴西,去法國參加試訓,來西班牙轉機。”他用流利的西班牙語對工作人員說道。


  安德魯也走過來,眯著眼睛注視著那張讓人熟悉的麵孔,對著兩人說道:“工作人員說你們缺少登機手續,要接受檢查。”他的西語功底雖沒有布埃諾那麽好,但也可以交流。


  在簡單了解情況後,布埃諾解了圍。馬德裏的巴拉哈斯機場,因為剛剛發生了數個小時的騷亂,機場的安檢此刻做的尤其嚴格,而這對像父子的人除了缺少必要的登機手續還攜帶了危險物品。機場的工作人員想把他們帶去小黑屋冷靜冷靜。


  機場的保安們很快散開,在一間辦公室,工作人員檢查行李時發現了幾把小刀和一些工具,那個老頭告訴他們說,他是牙醫,有這些東西不奇怪。然後工作人員又問了兩人此行的目的地,老人又說,他們要去法國馬賽,來西班牙轉機。


  再然後機場的工作人員就告訴他們在歐洲打“黑工”是不被允許的,需要將兩人遣返,老頭情急之下卻怎麽也找不到馬賽俱樂部給他們開出的試訓邀請。


  看到了證件安德魯才知道這哪裏是個什麽老頭,他叫馬塞勒斯·波爾特拉,巴西地區球隊CR的牙醫,也是旁邊年輕人的老師,現年才47歲。


  “唉,都怪我,都怪我啊!”波爾特拉在事情不可挽救後顯得極度自責,去馬賽的試訓耗盡了師徒所有積蓄,而現在肯定要錯過了。


  身旁的年輕人還是一言不發,他的牙似乎不好,還戴著矯正器,安德魯知道他隻是靦腆並不是不會說話,於是把椅子拉進問道:“你叫什麽?也許我可以幫你。”


  “羅伯托.菲爾米諾”他慢慢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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