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陌生的藥老
堂外聲音響後,玉衡子果然止住了手,麵露喜色,一閃而過,並未有人看到。
玉衡子向門外望去。
眼看著,玉衡子手起掌落,那乞兒即將被他打散靈體,徐長老和徐明卿暗暗心喜,心想這次終於出掉了這顆眼中釘,卻不曾料到,眼見馬上要成功之時,堂外卻傳來這麽一聲。二人心思相同,心中不斷詛罵來者。
堂內燭光雖然昏暗,但是足能照亮滿堂,此時眾人皆轉首向門外尋聲望去,但見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踏進門來。
該人拄著竹杖,一步一聲,噠噠地走來,正是藥老。
藥老進來之後,提起竹杖,握在手中,首先向玉衡子抱拳作揖道:“首座,老朽有話要說,還望聽我說完,再治這孩子的罪。”
玉衡子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被徐長老搶先,隻聽徐長老道:“藥老不再藥宮內好好煉丹製藥,怎麽有空閑時間來到祭祖堂了?”
藥老又將竹杖放下,拄著,轉過身來嗬嗬笑道:“徐長老你也好清閑啊,怎地也有空到這裏來了?”
徐長老聽他言後,麵色尷尬了一下,頓了片刻,這才微笑道:“藥老哪裏的話,人能不能一直忙著做事啊,總需要一些時間休息的。”
“哦,罩徐長老如此說來,老朽的身子倒像是鐵打的了,不知疲憊?”藥老笑了笑。
“這.……徐某實沒有那個意思。”徐長老被藥老反駁的一時無話可說,麵顯窘色,站在一旁,觀察藥老的一舉一動。
隻見藥老頓了片刻,緩緩道來:“我聽說在凡塵世間,一人之物被另一人所偷,隻要那偷東西之人將所偷之物及時還給被偷之人,那就不叫偷了,最多說是不經過別人允許而借來使用,方法不當罷了。”
玉衡子聞言,不由的問道:“藥老此言何意?”
藥老嗬嗬一笑,向乞兒望了一眼道:“我在藥宮煉丹之時對此事也有所耳聞,依我看來,此事不過是少年頑劣所致,小事一樁,倒不必如此動用門規懲罰。”
他此語一出,徐長老便臉色大變,神色十分難看,向藥老道:“那若是按照藥老所說,這天下豈不無賊了,偷完別人的東西之後,害怕刑法,然後再將索賠被偷之人財物,那就不定罪了?再說,這乞兒把我孫兒的花尾雞偷吃了,他再在何處去尋的一隻一模一樣的花尾雞來?”
徐長老義正言辭,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氣勢。
藥老好像對徐長老的言語不為所動,隻見他蒼桑的麵容上猶然帶著微笑,道:“徐長老此言差異。倘若偷東西之人得到了被偷之人的同意後,用其他財物相抵押,其罪名自當可以減輕了。”說完後又轉過身去,向玉衡子和張長老二人看來,道:“首座和張長老,二位說在下說的是否有理?”
玉衡子是主判人,自然不能顯得包庇哪一方,藥老問後,他猶然一副嚴肅表情,一言不發。
而張長老則望了玉衡子一眼,見他不做言語,此時不發言就等於默認,他深得君臣之道,權謀之術,見玉衡子與藥老明顯是串通好了的,這邊徐長老也不能得罪,隻好笑了笑,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好,既然二位都同意我的觀點,那麽我就替首座過問一番這件案子了。”他以手拱禮,再次向玉衡子道。
玉衡子點了點頭:“願聞藥老先生高見。”
見玉衡子答應藥老,徐長老這邊也不便出言抗拒,一口憤氣也隻能暫咽下,在一旁冷眼向藥老看來。
而藥老得到玉衡子的允許後,則徑直向徐明卿身前走來。
徐明卿見他竹杖前來,自己是晚輩,也隻能恭敬向迎,“藥老您有什麽話要對弟子說的?”
藥老笑了笑,對他道:“沒事,孩子,我隻是有句話要問一問你。”
“您但說無妨。”徐明卿回答很是爽快。
“好,我來問你.……”
徐明卿抬著頭,望著藥老,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突然發現在藥老雙眼之中各有一朵潔白蓮花正在旋轉。
徐明卿瞬間被藥老眼中的蓮花所吸引,一圈,一圈,又是一圈,也不知怎地,那旋轉的潔白蓮花好似有一股難以抗拒的引力,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正自被蓮花向裏吸取,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感到,自己的身體依然坐在了蓮花中央,周遭立時變得絢麗多彩起來,不知從何處飄來一股荷香,令他身心快樂到了極點,好像自己已然拋卻了一切煩惱。
以上自然隻是徐明卿一人的感受,而在眾人眼中,他卻正呆呆的與藥老對視。
不一會兒的功夫,隻聽見藥老向他問道:“明卿,我來問你,可知你的花尾雞是被誰偷了?”
徐明卿語言似乎有些呆滯,動也不動地道:“我知道,是乞兒。”
“好我再問你,你是否願意原諒乞兒,要他用一件值錢事物賠償與你,之後你就不再追究他的過錯了?”藥老又問。
“我很願意,因為那樣做令我很快樂。”
眾人萬萬沒想到,徐明卿會這樣回答,尤其是站在一旁的徐長老,他聽到徐明卿這樣答話後,不禁臉色大變,忙向徐明卿大聲道:“孫兒,你怎麽能答應哪?”
隻聽見徐明卿這樣回答道:“祖父,你不用管,我已經原諒了乞兒了。”
這時徐長老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步衝了過去,伸手一掌拍在徐明卿背上,徐明卿則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祖父你打我作什麽?”。
而藥老此時已然轉身過去,朝玉衡子和張長老二人道:“二位都聽到了,徐明卿願意原諒乞兒了,隻要乞兒拿出與花尾雞對等之物作為賠償,乞兒的偷盜之罪便可減輕了。乞兒的靈體也不必打散了。”
徐明卿隻覺得自己頭有些沉,眼睛有些澀,身上的力氣所剩無幾,再次問徐長老:“祖父,剛剛發生了什麽?”
徐長老自然知道,自己的孫子是中了藥老的法術,但未見藥老如何施法,如何結印,藥老的法術就施展了,這種法術上的造詣不知高出了自己多少,別說讓他去和藥老說道了,此時此刻他甚至對這個看似枯朽之人心存畏懼。
“這人究竟是什麽來曆?”徐長老麵色恐慌地望著藥老的背影,燭光中,他看著藥老,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