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臨嶺東
楚白看著太叔皓離去的身影，一時間竟有些愧疚。
他知道太叔皓一定會去地圖的上的那個地方的，否則他也就不會在臨走前看了那麽一眼地圖了。
楚白拍了拍雲雨鼎，有些傷感道：“落葉歸根。秦師姐，我這就送你回家。”
雲雨鼎的角落裏，安靜地放著一個骨灰盒。
……
兩天後的嶺東城裏。
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一個頭發斑白的中年人推著一車糕點越過了一個又一個行人。
“讓一讓，讓一讓啦！”
中年漢子一邊喊著，一邊賣力的推車。
街上的行人聽到聲音，似乎早已習以為常，紛紛讓開了一條路，讓他通過。
他將小車推到了太叔府的門前，卸下了一車糕點，然後領了幾兩碎銀子就往回走。
這時，一個青年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你是秦惜柔的父親？”楚白問道。
“你找她父親有什麽事嗎？”漢子反問道。
他名叫秦種，確實是秦惜柔的父親。但因為還不清楚楚白的來路，因此沒有在第一時間承認。
“我來送秦惜柔回家。”楚白道。
秦種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他抓住楚白問道：“你是仙人嗎？柔兒當初也是出去修道，可她這一走就沒了消息。”
楚白點頭道：“我是她的師弟。”
“那太好了！”秦種拉著楚白便向知州府走去，“我前些日子求知州大人劃給我一塊地，他卻不肯。”
“這次你過去，向知州大人證明一下，我女兒也是修士。”
“如此，看他還敢不敢不把地劃給我。”
楚白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差點把秦種給扯倒了。
“我說，我是來送你女兒回家的！”他強調道
秦種愣了愣，道：“那我女兒呢？你讓她跟我去知州府也行。”
楚白歎息一聲，從雲雨鼎裏取出了一個骨灰盒。
“這就是你的女兒。”
秦種看著那個骨灰盒，難以置信道：“死了？”
楚白點頭。
“我的女兒啊！”
秦種當街就坐到地上哭了起來。
“為父養你這麽大，還沒享受過你的報答，你怎麽就死了啊！”
楚白心中剛升起一絲愧疚，卻又聽到秦種哭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你嫁給老張頭。那樣好歹還能換回來幾間鋪子！”
他坐在地上又哭又鬧，絲毫不顧及路人的眼光。
楚白無奈
，隻得將他給扶了起來。
秦種抓著楚白的手道：“她人都死了，什麽東西也沒給家裏留下，我算是白養她了。”
“你既然是她的師弟，不妨就幫我去跟知州大人討塊地來，也好彌補一下我的損失。”
楚白大怒，提著他的脖子便將他給舉了起來。
“你女兒死了，你是不是應該先讓她入土為安？！”
秦種劇烈地掙紮著，掙脫了楚白的手，落在地上喘著粗氣。
“是我女兒死了又不是你女兒死了，用得著你來教我怎麽做嗎？”
“你是她的師弟，不幫著我挽回一些損失也就算了，怎麽還對我出手？”
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仿佛秦惜柔欠他的，都轉移到了楚白身上一樣。
楚白眼中流露出一絲鄙夷。
秦惜柔如果能遇上一個好的父親，也未必會走上一條自私自利的歪路。
她有很多機會能好好地活下去，可每次機會都毀在了她的自私自利上。
楚白走上前去，直接抽出長刀，架到了秦種的脖子上。
“你要做什麽？”秦種一下子就慌了神，也顧不上哭了，一動都不敢動。
楚白問他道：“我想知道，秦師姐生前最喜歡什麽地方？”
秦種往東一指道：“往東五裏處，有一座矮山。她小時候每次受了委屈，都會往那裏跑。”
楚白冷哼一聲，就此離開了嶺東城。
……
不知名的小山上，開滿了淡黃色的迎春花。
楚白找了個花叢最茂盛的地方，挖了個坑，將秦惜柔的骨灰給埋了下去。
他本想幫她再立個碑，可事到臨頭又放棄了。
楚白不想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這裏，還要被人發現後遭人恥笑。
“秦師姐，你安心去吧。”楚白在她的墳前承諾道，“我是不會對太叔皓下手的。”
秦惜柔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叔皓了。其實她一直都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實意地對她好的人，就隻有太叔皓了。
但是，她太自卑了。先是討好張一塵，後是討好忘情宗主，隻求能得到一些修煉的好處。
楚白繼續在她的墳前自言自語道：
“你不要怪我殺了你，其實我也沒有辦法。”
“太叔皓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蠢又不怕死。”
“如果你要是死在了燃髓丹下，他必定會恨上師尊。到時候，他以卵擊石，死得就是他了。”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漫山遍野的迎春
花也都隨風搖蕩，仿佛是秦惜柔在對他微笑。
楚白歎息道：“我們其實都是可憐人，都是師尊養的蠱，注定了要彼此廝殺的。”
“師尊心中無情，自然也不會在乎我們的感受。她隻想逼著我們去忘情，好繼承她那可笑的忘情大道而已。”
“我雖實力最強，但卻絕不會對自己的愛人和朋友下手。”
“如今師尊已經將我逼到了懸崖邊上，我沒得選擇，隻能主動求生了……”
末了，楚白祝福她道：“願你在這裏能睡得安穩。”
……
楚白回到玄清派後，不由分說地將老劉頭帶離了這裏。
老劉頭已經老了，再留在玄清派實在是吉凶難料。楚白要在自己殊死一搏前，為他的晚年做一些打算。
他將老劉頭安頓在一個偏遠的小城鎮，又換了很多的銅錢和碎銀子給他，足夠他安度晚年。
“劉叔，我在城外買了幾畝田。這是地契，你好好收著。”
“如果你實在閑得難受，可以去侍弄一下那幾畝地。”
老劉頭抓著楚白的手，憂心道：“小楚啊，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楚白搖頭笑道：“沒事。我就想把你安頓下來，省得繼續在玄清派受苦了。”
……
楚白又分別取拜訪了周子芸和趙雨涵。
他登門拜訪的時候，她們的家人都如臨大敵，生怕這個魔頭一旦沒接待好，便要大開殺戒。
“你們家倒是寒酸了不少。”楚白笑道。
“那還不是怪你！”周子芸嘟著小嘴道，“要不是你非要宗門少收那麽多供奉，我們家也不至於窮成這樣。”
“那實在是對不起了！”楚白致歉道，“我這麽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好啦！”周子芸埋怨他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說道歉就道歉，一點骨氣都沒有。”
楚白笑了笑，就此離開了周家。
……
趙家的大廳裏，隻有楚白和趙雨涵兩個人。
趙雨涵局促不安地捏著衣角，生怕楚白會做出什麽事來。
“真的對不起，”楚白開口致歉道，“我的那些做法，讓你們家損失不小。”
“沒關係的！”趙雨涵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我們家沒人怪你，真的沒人怪過你！”
楚白笑著點頭，盡管他知道趙雨涵在說謊。
這是一個溫柔而又順從的女孩，隻是她太溫柔也太順從了，以至於你很難走進她的心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