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在演戲?
安傾鎖好車門,挽著米漫的手往入口處走。和簡馳約的地方是處在龍湖道裏一個清幽的小巷裏的一個叫‘想’的私房菜館,這家私房菜館地處寂靜的小巷,小巷的兩旁種著一排羊蹄甲樹,春天正是羊蹄甲盛開的季節,高大的樹上綴著深深淺淺的粉色花瓣,隨風漾起時,漫天飛舞著粉色花瓣,好像走入一場粉色小雨。而現在正是秋末,羊蹄甲的花大多都落光,隻剩下果實。因為四周的環境優雅加上出名的湘菜,這家私房菜會所,生意好的出奇,前好幾天預約還未必有位置。
還沒進踏進門,安傾就止住了腳步,望著米漫提醒道:“你帶夠錢了嗎?”
安傾突然這麽問並無道理,這家私房菜館本來就不是一般的上班族可以消費的起,一般出入這兒的都是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或者為了找個寂靜的地方談生意的生意人。
米漫聳聳肩,笑道:“放心吧,不會讓你付錢的。”
請簡馳吃飯需要這麽隆重嗎,還需要把地點安排在這麽貴的會所,真不知道米漫在想些什麽。
走進會所,簡馳早就在一個包間裏等候著,米漫叫來服務生,點了一桌菜後,接了個電話就不知去向,隻剩下簡馳和安傾在包間內。
一桌菜上齊,安傾問道:“包廂是你預定的?”
“嗯?”簡馳夾了一塊麻辣子雞放入安傾的碗中,疑問道。
“會所是你找的,包廂是你定的,不是米漫要請你吃飯,是你要請我吃飯,對嗎?”
簡馳薄唇微微彎了起來,似笑非笑道:“誰請誰吃飯很重要嗎?”
放在飯桌上的手機噗噗作響,安傾拾起手機一看,是米漫發來的短信:車我開走了,這個會所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記得多點貴的,多開幾瓶洋酒也沒問題,簡馳會送你回家的。
安傾一陣無語,慌忙抓起放在一旁的包找了半天,車鑰匙果然不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車鑰匙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被米漫給偷走了。放下手提包,安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抬起頭正迎上簡馳一雙灼熱的目光。
“怎麽了?”簡馳疑惑地問道。
“沒,沒事……”
安傾臉頰發燙,慌忙低下頭苦吃起來。
簡馳突然輕笑了一聲道:“不是我要請你吃飯,是米漫讓我約你出來,又擔心你不出來,才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真不知道米漫在做些什麽,現在的她覺得有些難堪,忙不迭地解釋說:“我也不知道米漫為什麽要這樣做。真是……”
“我想米漫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簡馳突然截住了她的話,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湯,然後抬起頭又望了望安傾,“嗯,這湯味道不錯。”
安傾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現在的男人說話都這麽含蓄嗎?什麽叫米漫猜透了他的心思,那他到底是什麽心思呢?
走出會所的時候,一陣冷風突然襲來,天開始飄起了小雨。、
兩人似乎沒有預料到會下雨,都沒有帶傘,站了一會兒,雨沒有小下來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簡馳讓安傾在門口等一會兒,他一個人衝入雨中,要去附近的停車場把車開過來。
安傾抬起頭看了看屋簷,雨順著縫隙慢慢下滑,她不禁伸出手,想感覺下雨勢,還沒伸出手又縮起手勒緊了外套,側過頭的一瞬,猛地瞪大了眼睛。
身旁的男人外麵披著一件單薄的灰色開衫,裏麵搭著一件藏藍色的格子襯衫,打理整齊的短發掛著一兩雨珠,可能是屋簷上的水珠不小心落下,他微微抬起左手,看了看時間,不經意地側過臉,一雙深深的眼眸望向了她,琉璃般的眼眸裏明顯帶著些訝異,一下子又稍縱即逝。她的心跳驟快,目光躲閃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望向哪裏,最後隻好呆呆地注視著他唇邊右下角的那顆小黑痣。
“安老師,好巧。”
一天遇見兩次,的確是好巧。他朝著她慢慢地靠近了一步,她卻隻能駐足在原地半步不敢動彈。頭皮僵硬的發麻,半晌她才扯著嘴角,微笑道:“你好。”
“安老師,一個人?”易言城溫和開口,嘴角勾著笑。
她仰起頭,看著易言城,緩緩開口:“沒有,和朋友一起。”
他是真的認不得自己了嗎?還是在演戲?她開始遲疑,要不要告訴他,她就是當年那個十五歲的女孩。正當她來回徘徊時,他已經越靠越近,肩膀就要觸碰到她的頭,她緊張地微微向旁邊移動了一步,這樣不經意的一步,似乎驚動了身旁的那個男人,她側過頭,發現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清淺的笑意。
雨滴不急不慢地落下,她望著麵前的雨簾,心跳驟快,一陣微風襲來,她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不自覺地又勒緊了衣領。
“安老師,這樣的天氣應該多穿一點。”身旁的男人突然輕聲說。這樣清淺的話語,偏偏帶了一點溫暖的關懷和曖昧不清的情感。
她愣愣地半天不敢說話,像是十七八歲懷春的少女,遇到愛慕的男生一樣,臉頰開始發燙,那樣的熱度慢慢地由臉頰蔓延到了耳後根。
她緩緩地抬起頭,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高大男人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前方。她從未有過如此局促,但是今天好像失了方寸,窘樣萬分。
轉過臉的一瞬,一輛黑色轎車已經停在了易言城的前麵。後車座坐著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個小女孩正是趙奇奇,而身旁的那個年輕女人,從側麵看來,五官立體,擦著大紅色的唇膏,顯得妖嬈風情。
趙奇奇很興奮地朝著安傾揮了揮手,綻開笑靨,親切地喚道:“安老師,安老師。”
那個年輕女人回過頭,抿了抿唇,對著安傾禮貌地笑了笑。
安傾也朝著對方點了點頭,側過頭的一瞬,發現易言城什麽時候已經在看著自己,他薄唇微動,紳士又禮貌地說:“安老師,再見。”
她還沒來得及晃過神,易言城已經打開轎車的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車子駛了很遠以後,她才微微地呼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麽,但是剛剛的樣子應該是難看極了。
安傾正在埋怨自己在易言城麵前的失態時,簡馳已經把車泊在了她的麵前。
回家的路上,她不知不覺地又進入了夢想,醒來時,發現簡馳手中正持著一隻未燃的香煙,見安傾醒來,他掐滅了煙,笑道:“你醒了?”
她拍了拍腦門,一副歉意滿滿的說:“啊,我怎麽又睡著了。”
簡馳一臉無奈地說:“唉,也不知道我的車裏是不是安裝了催眠的裝置,總是能讓安老師睡得那麽香。”
她暗自覺得好笑,應著他的話接了下來:“那你該感到高興,還是生氣呢。”
“如果是我才能在車上看著安老師昏昏欲睡,我應該高興。如果安老師在每個人的車上都能睡得那麽香,那我並不覺得很高興。”簡馳認真地解釋道。
“為什麽呢?”安傾疑惑道。
“如果這是個特權。屬於安老師給我的特權,我就會很高興”
“我覺得簡醫生會更加適合當言情小說家。”安傾笑了笑。
簡馳聳聳肩,一臉自信道:“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安傾打開車門,站在車窗前,對著簡馳又道:“這樣,醫院裏會失去一個大帥哥的。”
“沒關係,這樣小說界會多了一位年輕的帥哥作家。”簡馳一臉笑意道。
安傾噗嗤而笑,朝著簡馳揮了揮手,告別道:“拜拜,簡醫生。”
看著簡馳的轎車消失在巷口的拐彎,她從包裏掏出了手機,給米漫去了一個電話,電話剛通,米漫就說:“怎麽樣?今天還順利嗎?”
“什麽順利不順利?”安傾邊往前走,邊反問道。
“廢話,當然是你和簡馳的約會還順利嗎?”電話另一頭的米漫囔囔道。
“我還沒去過那個餐廳吃過飯,你看,我為你的犧牲多大,什麽都沒吃,就及早撤退,就是為了給你們倆創造獨處的機會,你可別讓我失望啊。”還沒等安傾吭聲,米漫就喋喋不休起來。
安傾顯得很無語,米漫就是愛亂點鴛鴦譜,這回居然有意把她和簡馳湊成一對。
“有意思嗎?”安傾無奈地問道。
“你難道沒看出來,簡馳對你有意思嗎?”米漫反問道。
明明安傾問的是米漫這樣做有意思嗎?米漫總是能另辟蹊徑,想到另外一層意思。兩人剛畢業的時候,就被分配到市中心小學做實習生,簡馳的媽媽也就是王校長是一個五十歲初的女人,但是因為保養良好,以至於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依然相貌端莊,風韻猶存。在安傾的眼裏王校長就是一個平易近人,異常親切的女人,但是在米漫眼裏她卻是一個異常嚴肅的,吹毛求疵的老女人。米漫總是說王校長見到安傾的第一眼就有意收她做兒媳婦,所以王校長在學校裏才會獨獨地對她這麽照顧。
一次王校長熱情地邀請了他們這一批的實習生去他們家吃飯,那是她第一次遇見簡馳,他和易言城是兩個極端的男人,易言城對任何事都冷靜沉著,清冷淡定。而簡馳他明顯是一個異常陽光的人,他的眼裏,唇邊到處都是無害的笑意。那次吃飯,簡馳坐在了她的身旁,一席飯下來,簡馳和席上的年輕老師交談甚歡,歡聲笑語不斷。
飯後,安傾顯得有些無聊,本想拖著米漫先行告別,沒想到米漫倒是意猶未盡地和眾人越聊越開心。安傾隻好走到別院裏散步,院裏搭著葡萄架,一串串還未成熟的葡萄,像一串串綠色的翡翠珠子,在陽光下泛著透亮晶瑩的光澤,院子的一側擺著一大盆一大盆各種各樣的盆栽。各式各樣的花照料的很好,可以看出簡校長是一個愛花之人。
她俯下身,突然認真地看著麵前的一盆紫紅色的杜鵑花,起身的一瞬,竟然覺得頭有些暈,扶著額頭,旋過身的一瞬,竟然看到簡馳。他勾著唇,笑容幹淨隨和。
“你有貧血吧?”簡馳問道。
“是啊,我估計還有別的毛病,簡醫生要給我看看病嗎?”安傾開玩笑似的問道。
簡馳聳聳肩,噙著笑道:“安老師,真的需要我來為你看病嗎?我可不希望在外科看到你的身影。”
安傾作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道:“太可怕了,你有沒有發現,電視劇裏的外科醫生肢解屍體都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