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江盜
琴國和雨國的邊界線是琴瀾江，因為江對岸才是雨國的地界，所以這條江被冠以琴字。
因為琴國宣戰的緣故，琴瀾江的彼岸時不時都有兵勇來回巡邏。
戚雲牽著馬到了船夫停船的船塢附近，他走上浮在水麵上的浮橋，搖搖晃晃的進了一間簡易的竹棚裏，一個隻有一條腿的沒牙老頭光著腿和上半身，正在搖椅上吞雲吐霧。
“過江，有船嗎？”戚雲問。
老頭翻著一隻眼睛的眼皮看了戚雲一眼，他還是堅持抽完一口旱煙才說：“戒嚴了，有通關文牒雨國那邊也不接收。”
“不會吧，我看江麵上還是有船從琴國過去的。”戚雲眺望著江麵，零零星星有幾條船過去，因為江麵寬闊，對麵發生了什麽看不清楚，但那些過去的船全都平安的回來了。
船夫敲了敲煙鬥裏的煙灰，冷哼了一聲說：“那些是給雨國運送軍妓的船，人家有專門的憑證，識趣的話趕緊原路返回吧。”
“什麽？他們從琴國往雨國運送軍妓，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戚雲的腦袋上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說是送去，其實都是琴瀾幫的江盜從附近的村子裏搶來的，一個女子換一個黃階卷軸，穩賺不賠的買賣。”
“原來是這樣，可為什麽琴國的戍邊士兵不管這些事呢？”
“這些流寇啊，隨便在哪都能上岸，一上岸就往村子裏鑽，根本看不著影子，現在又是全國備戰的時候，丟幾個女人無關大局。”
聽到了老船夫的一席話，戚雲總算豁然了，但民生之多艱與他又有什麽關係呢？當年自己快被餓死的時候也沒見被人管過，最後整個村子還都被氏族夷平了。
“我多給錢，一個玄階卷軸過不過去？”戚雲做著最後的嚐試。
“不去不去，有命掙沒命花的，給地階都不去。”
戚雲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離開了。
回到了岸邊沙陀翁和唐橫的身邊，唉聲歎氣道：“我們可能過不去了，沒有船願意過江。”
和尚指了指停在岸邊的琴瀾幫的船說：“那裏有。”
沙陀翁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不愧是大師，思路居然這麽跳脫。
三人來到了烏篷船邊，江盜們還在陸陸續續的往船上押送女孩。
“這條船姓丁了，都給我滾下去。”戚雲踢了一腳船梆說。
裏麵一個江盜，看樣子是個領頭人，出來質問戚雲說：“奶奶的，知不知道這是誰家的船？”
“我數三個數，都他媽給我滾。”
向來都是江盜打劫別人，這群狠厲之人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主動挑釁，一個個紛紛提著刀殺到了船外。
為了避免誤傷到船，戚雲後退了數十米，七八個江盜們緊追不舍，紛紛追至眼前，可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全都躺在了血泊中。
和尚最見不得殺生，將佛掌立於胸前說：“罪過。”
“殺惡人既是做善事，若是讓這些人活著溜掉，以後說不得要禍害多少良家女子呢。”這些話是戚雲殺完人之後才想出來的，免得和尚說著說那。
聽了這話，沙陀翁一副頓悟的樣子說：“好佛法。”
暈，這和尚也太好忽悠了。
戚雲登上烏篷船，撩開簾子，裏麵坐著十幾個少女，一個個麵露驚恐的看著他。
“都給我下船，放不下你們。”
聞聽戚雲的話，女子們一個個如蒙大赦般跑下船，四散而去。
女子們大多散去了，船篷裏還剩了一個十六七的歲的丫頭。
她衣衫襤褸，滿臉的泥垢，頭發糾纏在一起，身上不時還撒發出惡臭味。
“小要飯呢，你賴在這幹嘛？”
“我，我不知道去哪兒，我是自願來的，跟她們不一樣。”女孩怯生生的說。
“自願來的？你沒有家人嗎？”這荒郊野嶺的，出現了這麽個女孩，怎會讓戚雲不生出謹慎的心思。
“我從小就沒家人，一直在琴國乞討，反正我到哪都是要飯，不如大好人你帶我走吧，我感謝您一輩子。”
說著少女就跪下來給戚雲磕頭。
唐橫已經開始往船上趕馬了，見到這個小丫頭跪在戚雲的近前，立時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去去，這沒你的地方，再不下去把你丟到江裏喂王八。”
女孩被唐橫嚇壞了，鼻涕眼淚齊刷刷的流了下來，一個勁的磕頭說：“大好人，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帶我一起走，我什麽都能幹，不用你們照顧我，給我一口吃的就好。”
“阿彌陀佛，同行吧。”
沙陀翁此時也蹬上船來，出家人心軟，最見不得這個。
唐橫剛要和沙陀翁分辯兩句，便被戚雲攔住了：“算了，由他們去吧，反正和尚在這，也不怕這女人有什麽花招。”
戚雲用槳使勁的撐了一下江岸，四個人三匹馬就這樣渡江而去，直奔雨國。
江對岸，雖然有兵丁把守，卻並不嚴密，四人在守衛鬆懈處靠了岸，悄悄上岸後想著盡量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離著很遠時，便有士
兵見江中過來一條小船，他連忙到了四人蹬岸處，一看是琴瀾幫的船，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琴瀾幫送女人的？”士兵身著醬色的板甲，手持長戈問。
戚雲在流浪-女人的背後推了一把說：“喏，就是她。”
士兵立時怒道：“哪找來的要飯花子，其他的呢？”
“就她一個，別擋道。”戚雲推了士兵一把，想要借道過去。
那士兵橫著長戈攔住去路道：“幹什麽去？琴瀾幫隻負責從江上送軍妓過來，不準上岸的規矩你們頭沒告訴過你們嗎？”
“老子沒聽說過。”
士兵這才更加堅定了，他揮舞著長戈說：“早就看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可疑了，一定是琴國派來的探子吧。”
士兵回頭想要招呼同伴，戚雲接著他分神的機會捂住他的嘴，橫刀抹了士兵的脖子後，將其推入江中。
三人紛紛上馬，唯獨那個要飯的女人沒去處，戚雲和唐橫早已策馬而去。
沙陀翁微笑著向女孩伸出手說：“上馬。”
就這樣，沙陀翁馱著女孩，跟戚雲、唐橫二人殺入了雨國境內。
確定過周圍沒有了追兵，三匹馬都慢下了腳步。
“小要飯的，你叫什麽名字啊？”唐橫問道。
“我，我叫藍靈澈。”女孩對戚雲和唐橫打心眼裏害怕，說話時甚至不敢看他們的眼睛。
“嗬，好名字啊，誰給你取的？”唐橫繼續問。
“是阿爹取的。”
“剛才你不說你家從小就沒家人嗎，這個阿爹是哪冒出來的？”
唐橫是行走多年的老江湖了，跟韓東仙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見識過有人扮可憐混進商隊裏，最後殺了整個商隊的人。
雖然唐橫知道這女人不是上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年村子裏鬧天花，所有人都病死了，後來逃難的路上阿爹也沒撐過去，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孤兒。”
唐橫一想得嘞，這麽一個死無對證，上哪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去，量她這個年紀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打了一輩子鷹還能讓小家賊叨了眼睛？
雨國不愧是雨國，剛一入境天空中便下起了連綿的小雨，越往前走雨越大。
好不容易眼前有了城鎮，幾人找到了一家客棧打尖。
店小二一見進來個要飯花子，連忙轟道：“去去，要飯的不能進來。”
戚雲丟給了他一個玄階卷軸說：“少狗眼看人低，去燒一桶洗澡水，買兩套女人穿的衣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