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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外的收穫

  一聽到階下有人呼叫,說有要事舉報,岳肅站起的身子,又回到座位上,向下一瞧,原來是劉府的護院頭目關羽。 

  此刻的關羽,已經從地上爬起,直挺挺地跪著,倒還真有股子氣概。岳肅一想起他的名字,忍不住心中暗笑,它媽的,起個英雄的名字,卻干那流氓的事。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道:「關羽,你有何要事要舉報呀?」 

  關羽倒是泰然,說道:「回稟大人,此事事關重大,這裡人多嘴雜,恐不便明言。還有,草民將這事舉報之後,不知大人可否能夠從輕發落,苟全小人的性命?」 

  「這你放心,若確是大事,本府定重新發落。來人啊,將他押到后衙,其他人全部收監。退堂!」 

  差役們得了吩咐,馬上動手,關羽被押到後堂,其他犯人一概收監,顧敏被招待到花廳用茶,由童胄相陪。 

  後堂之內,岳肅也怕關羽口中之事太過重要,被閑雜人等聽到,所以只留金蟬、殷柱在側,鐵虯在門口侍立。 

  「關羽,現在堂上已外人,你有什麼要是舉報,儘管直言。如果真是要事,本府定言而有信。」 

  關羽跪在階下,說道:「回大人,草民所舉報之事,絕非小事,是城內有人通倭,還親眼看到過倭寇。」 

  「通倭!」岳肅聽完著實一愣。所謂倭寇,岳肅前生今生都聽說過,也知道那些王八蛋、狗強盜的諸多惡行。但明代倭寇,多在東南沿海出沒,這裡是貴州,倭寇怎麼可能跑到這來?在這邊的百姓,即便真的見到倭寇,也不一定認識, 

  岳肅心下狐疑,可關羽說的有鼻子有眼,於是問道:「你在哪裡見過?你怎麼知道那是倭寇?別怪本府不提醒你,你若敢心存僥倖,欺瞞本府,定讓你好看!」 

  在明朝,通倭是重罪,要滅族的。這種事情,岳肅當然要問個仔細,不能讓他胡亂矇混。 

  「大人放心,草民的話句句屬實,絕半點虛假。」當下,關羽便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述與岳肅。 

  原來他本是廣東人,軍戶出身,十四歲入伍,當時是萬曆十三年,廣東總兵是戚繼光。十七歲時因在街面上打了游擊將軍陳威漢的兒子,怕受軍法處置,才逃到貴州,遇到劉勝的父親,劉老頭見他有些本事,便收入府中,後來成為劉勝的打手頭目。說來也巧,陳威漢也是貴州人,罷官之後,回到銅仁老家。關羽在銅仁有個相好,經常過來,一日見到老朽的陳威漢還嚇了一跳,好在陳老頭早就忘了他。那夜關羽酒醉,路過陳府後門,看門口停著輛馬車,本以為車上會是什麼美女,想偷著瞧瞧,沒想到車上竟然下來兩名倭寇。 

  明代通倭是重罪,關羽覺得事過境遷,而且當初也是自己打人在先,所以就沒有找陳家晦氣。這次性命攸關,才說出這檔事來。 

  見關羽說的真切,不像是信口開河,岳肅不禁納悶起來,實在想不通倭寇為什麼會跑到貴州來。 

  「好,這件事本官自會詳查,倘查明屬實,定給你一條生路。金蟬,你將他押入大牢,找一個單獨的房間看押,不準讓人跟他私下談話,再找個郎中給他治傷。」 

  「多謝大人。」看岳肅如此關照,關羽連聲叩謝。 

  將他帶走之後,岳肅先去花廳見了顧敏,閑談一番,對他的清廉予以鼓舞,又留他吃了頓便飯。知府家的飯菜相當清淡,顧老頭反而吃的很香,似乎像遇到知音一般。 

  打發走顧敏,岳肅在後衙召集金蟬、殷柱、童胄、鐵虯,吩咐他們這幾日盯住陳府的前後門,看看都有什麼人進出,併到街坊四鄰那裡暗中打聽,了解陳家的情況。 

  陳威漢在廣東做過游擊將軍,雖然罷官還鄉,但在銅仁府里還是有點名號的。家大業大,宅院都好趕上岳肅的知府衙門。高門大宅有四個門戶,童胄都安排心腹差役小心盯著,並在市井側面訪問。 

  不出幾日,金蟬就打聽到一條十分有用的消息。陳家搬來之後以前倒是經常出門,尤其是陳威漢的兒子,常流連於賭場、妓院。可就這最近半年,突然變得深居簡出了。 

  這一來,岳肅對陳家更加懷疑,尤其是那句「最近半年突然變得深居簡出」。因為半年多前,正是郡馬被毒殺的日子,陳府家人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段,有所收斂呢? 

  只要有一點有用的線索,岳肅便要追查到底,他決定併案偵查,令童胄派人嚴密盯著陳府四門,不管是大事小情,都要一一回報,半點不得遺漏。只要有人出入,都要暗中詳查這人的身份背景,出門的要跟蹤去了什麼地方,進門的要查這人是做什麼的。總之,是不能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這日申牌時分,岳肅剛發了行文,將趙五等一干需要發配充軍的人犯全部處理,門外有差役稟報,說郡主府的丫鬟竹兒求見。 

  岳肅不明她所來何意,還是速速有情,竹兒進房,對岳肅道了個萬福,然後說道:「岳大人,我家郡主派我來此,是想請您過府一趟。」 

  「哦?」岳肅更是納悶,眼下沒發生什麼事,郡主請自己過府做什麼。問道:「竹兒姑娘,可知你家郡主找我過去是為了何事?」 

  「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今天郡主很是高興,頭午去普慈廟進香,求了一枝上上籤,說案情很快就能真相大白。而且還收到公爺的信,郡主說公爺在信上誇大人了。所以,才讓我過來請大人過府。」竹兒撅著小嘴,微笑地道。 

  「那好,我換套衣服,就隨你去。」岳肅還是有些糊塗,但郡主有請,總不便回絕。換了便服,乘轎前往郡主府。知府的轎子通常是綠呢大轎,由八人抬,俗稱八抬大轎。岳肅為了省錢,還是用四人抬的小轎,更為讓人想不到的是,這轎子還是自己打造的。 

  來到郡主府邸,竹兒將岳肅引到花廳落座,一入花廳,裡面已經備好酒菜,這裡的菜肴,跟岳肅家的相比,可謂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下室,差距太大了。 

  郡主沐天嬌今天一襲玄色衣裙,未塗胭脂,清麗素顏。早在花廳等候,一見岳肅進來,起身招呼。岳肅連忙見禮,客氣一番,沐天嬌請他入席就坐。竹兒在一邊把酒,為二人斟滿酒杯。 

  岳肅更是好奇,不解為何好模好樣的,郡主要請自己吃飯,難道就這麼簡單么。岳肅絕對不信,微笑地道:「郡主請下官到府,總不會就是請我吃飯的。有什麼事,郡主儘管吩咐,下官力所能及,自當效命。」 

  「先夫之事,大人盡心竭心,今日偶得一簽,言此案大白有日,心中高興,故請大人到府用飯。想起當日,曾在尊府叨擾,今日請還,也是應該。」沐天嬌溫文爾雅,言語甚是柔和。 

  「微薄酒菜,怎勞郡主掛在心上,郡馬一案,乃是公事,下官自當竭力。只是自葛墉、方查死後,此案陷入死結,至今沒有寸進,心中尚有愧疚。郡主盛情,實令岳肅汗顏。」岳肅謙恭地道。 

  「大人機謀過人,此案大白之日已經不遠,本郡先敬大人一杯,祝大人早日破案,令先夫沉冤得雪。」沐天嬌說著,舉起酒杯。 

  對方以禮相待,岳肅總不能不識抬舉,將杯舉起,與她共飲。一杯酒下肚,二人又閑話起來,沐天嬌不僅成熟穩重,同樣也有巾幗豪爽的一面。 

  和岳肅聊著聊著,不覺到了酉時四刻。郡主當然要自重儀態,兩個人坐了這麼久,一共才喝了三杯。看時辰不早,岳肅起身告辭,沐天嬌不便挽留,自己也不好親自起身相送,便打發竹兒送客。 

  出了花廳,走到迴廊之處,突然間花廳內傳出一聲痛呼,「啊……」 

  這一聲痛呼過後,響起的便是痛苦的嚎叫,如此大的聲音,岳肅與竹兒怎會聽不到。 

  「是郡主的聲音!」竹兒現在也不顧的送岳肅了,掉頭朝花廳跑去。 

  岳肅哪能怠慢,他的速度更快,幾步超到竹兒前面,片刻回到花廳。這時候,府內的家丁、侍女不少都聽到郡主的痛呼,一個個緊張地朝這邊跑來。 

  此刻的郡主,正蜷縮地卧於地上,潔白的面龐變為黑色,這種煞黑色甚是駭人。「郡主!」兩步兩步來到郡主什麼,但男女有別,不敢伸手去碰,緊張地問道:「郡主,您怎麼了?」 

  「疼……疼……」沐天嬌滿臉痛苦,雙手緊緊捂著小腹。 

  竹兒也跑了進來,因為著急,進門時被門檻絆了一跤,她也不顧膝上的疼痛,迅速爬起,撲到沐天嬌的身邊。看到沐天嬌的模樣,小竹兒差點都嚇哭了,喊道「郡主、郡主……您這是怎麼了……」 

  「啊……疼……」沐天嬌現在都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痛苦的嚎叫,身體都痙攣般地抖動。 

  好在是岳肅,反應特別快,看著郡主臉上的黑氣,他馬上想起當初沐天嬌對自己講述那郡馬死前的癥狀,不也是面容發黑,身子蜷縮,大聲痛呼么。 

  一想起這些,他大聲道:「郡主是中了蠱毒!」 

  聽岳肅這一說,竹兒也反應過來,「是、是……郡馬爺死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郡主怎麼也中了蠱毒,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郡主府的侍女、僕人先後跑進花廳,看到沐天嬌現在的樣子,大家全嚇傻了。郡馬爺死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現在又輪到了郡主,這可如何是好?許天照死的時候,黔國公還能勉強忍受,但郡主這一死,他還上哪裡去忍?大家都知道,在郡馬爺死後,府里廚子與端茶遞水的人全被抓走,統統死在監獄里。郡主一死,闔府上下還不得被殺的精光。 

  但郡馬爺死的之後,大家也就是乾瞪眼沒有辦法,現在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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