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愧疚的感覺
顧珩弈仿佛沒聽見一樣,更用力地按住了她。
江北嘶地一聲,忍不住就閉緊了眼睛。
“瘋狗!瘋狗!顧珩弈你就是一條瘋狗!禽獸!混蛋!”江北也不知道此時到底怎麽了,腦子迷糊地厲害,想著什麽就說了什麽,說完之後也不知道到底說了些什麽話,隻知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顧珩弈的臉色很不好。
是真的很不好。
他臉上本來就有傷,不過他本來就生得好,添上那些傷倒是有著別樣的風情,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她被按住在床的話。
顧珩弈隻覺得一股火氣湧入心頭,眉頭一皺,瘋狗、禽獸、混蛋?這就是他在她心裏的樣子?
果然是她能說出來的話。
用力地按住她,固定好她的動作,顧珩弈飛快地就打開了那瓶紅酒,也不知道腦子裏想的是什麽,抓過江北就往她嘴裏灌。
他灌得又快又急,江北猛的被嗆住,用力地咳嗽出聲,而後隻能被動地去喝下那酒,雙腿不住地抖動著,想掙脫出他的控製。
顧珩弈隻覺得心裏煩躁地厲害,江北越用力地去掙紮,他就越用力地去按住她,然後猛的將酒灌入她的嘴裏。
一瓶酒,倒了一半喝了一半,倒出來的酒弄濕了床,染成一股酒紅的顏色,江北的毛衣也被浸透,衣服在拉扯中也被扯下來了一點,感到一股寒冷。
江北猛的掙紮,腦子昏昏沉沉的,本來她就身體沒有好透,此時再被灌下了半瓶高濃度的酒,隻覺得胃裏一陣抽搐,差點就要昏迷了過去。
“咳咳咳……”身上禁錮住的力突然鬆開,江北猛的坐起身,眉目痛苦,彎著腰,腦子昏昏沉沉,看東西好像也蒙著一層霧一樣,用力地揪住自己的衣襟,恨不得將心肝脾胃一齊咳出來一樣。
胃裏一陣抽搐,她忍不住幹嘔出聲,卻又什麽也嘔不出,鼻尖到處都是紅酒的味道,房間裏也彌漫出一股紅酒的香氣。
這種時候,她竟然還產生出一陣惋惜,可惜了,或許以後她對酒都會有一層心理陰影。
顧珩弈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彎著蝦米一樣的身軀,不住地咳嗽著,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大錘子,用力地錘在他的心口。
他忍不住就伸手捂住了左胸的那個地方。
很是細微,但是也不容忽視的疼。
他突然就覺得這間房間裏逼仄極了,讓他幾乎有喘不過氣來的衝動。
為什麽自己要拿酒來找她?
就是為了看她現在一副情景的嗎?
可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手裏的酒瓶好像有千斤重一樣,重得他幾乎快要抬不起手來,噗通一聲,就鬆開來了。
江北還在咳嗽著,好像這輩子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咳嗽了一樣。
他突然伸出了手。
魔怔來一般,而後就在他快要接觸到她的時候,江北的身子突然一軟,倒在了地上。
“江北!”心跳仿佛有那麽一瞬停了下來,他猛的蹲下來,抱住她,手心裏的溫度讓他忍不住心頭一驚。
熱。
很熱。
好像被火燒了一樣的熱,熱得讓他心驚。
突然他心猛的一跳,文姨猛的衝進來看著裏麵的兩個人,失聲大喊:“顧先生,江小姐不能喝酒的啊。”
顧珩弈一愣,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突然就清醒了一下,隨後他就聽見文姨喊道:“江小姐對酒精過敏的。”
他心頭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抱著江北衝了出去,文姨在後麵跟著,嘴裏不住地喊著什麽,懷裏的江北軟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顧珩弈突然就發現,原來她這麽小,捏住腰際的兩側瘦到凹進去,輕地好像下一秒就能直接吹走一樣。
司機早就在門口侯著了,一路飛快地開去醫院,直接就將江北送到了搶救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折磨完了人之後,然後又將人送到醫院來救治,那邊的醫生直接就一拍板,說要洗胃,顧珩弈伸手一抹額頭,滿手都是汗。
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好像下一秒就能直接從胸腔裏麵跳出來一樣。
他慢慢靠著牆壁滑下來,手心裏一片被汗濡濕了,文姨好不容易趕來過來,安慰他:“顧先生,你放心,江小姐會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她身體本來就虛弱,又被他前前後後折磨了一番,又灌了那麽多的烈性紅酒,會沒事,才算是真的有事了。
醫生都是國際形的醫生,個個都是專業手段,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急救室的燈滅掉,顧珩弈猛的衝上去,追問:“怎麽樣?”
那醫生摘掉白口罩,露出了不算俊郎的眉目,帶著一絲疲憊:“還好,病人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家屬可以進去看看她。”
文姨點點頭,不住地在那裏感謝著醫生,等到再次回過頭的時候,才發現顧珩弈已經不見了。
床上的江北麵色慘白地躺在那裏,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虛弱感。
顧珩弈的心猛的一痛,像是有人拿重錘狠狠敲下,卻又一閃而過。
他突然有些後悔。
這麽虛弱的江北,真的是他想要見到的樣子嗎?一切變成這樣,真的事他想要看到的一切嗎?
她出賣了他公司的資料,可是現在也得到了她應得的報應,而相對的,他也確確實實地毀掉了她的人生。
顧珩弈不是一個好人,至少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壞人,可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突然就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他活了這麽多年,他指著他爸的鼻子罵的時候他沒有愧疚,他將顧子良的腿打斷的時候也沒有愧疚,他因為一句無心之言而讓一家小公司倒閉妻離子散的時候都沒有愧疚,可是現在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江北,他突然就有了。
愧疚。
這個詞,從來都沒有在他的字典裏出現,可是現在卻又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哪怕江北也傷害了他。
他的目光,突然就變得深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