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倚天屠龍記
“張三豐情之所至,將這二十四個字演為一套武功。他書寫之初原無此意,而張翠山在柱後見到更是機緣巧合。師徒倆心神俱醉,沉浸在武功與書法相結合、物我兩忘的境界之中。”劉傑坐在小凳子上,翻著火盆裏的碳火。講書的聲音隨著碳火的煙氣彌散開來。
“這一套拳法,張三豐一遍又一遍的翻覆演展,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待到月湧中天,他長嘯一聲,右掌直劃下來,當真是星劍光芒,如矢應機,霆不暇發,電不及飛,這一直乃是“鋒”字的最後一筆。張三豐仰天遙望,說道:‘翠山,這一路書法如何?’張翠山吃了一驚,想不到自己躲在柱後,師父雖不回頭,卻早知道了,當即走到廳口,說道:‘弟子得窺師父絕藝,真是大飽眼福。我去叫大師哥他們出來一齊瞻仰,好麽?’張三豐搖頭道:‘我興致已盡,隻怕再也寫不成那樣的好字了。遠橋、鬆溪他們不懂書法,便是看了,也領悟不多。’說著袍袖一揮,進了內堂。”
劉傑拿起架在炭盆上的茶壺,裏邊的水一直被加熱沸騰,熱水從壺口倒出,在冬日裏劃過一條霧氣白線,落在茶碗裏,把茶葉衝的上下翻飛。
“好了,各位,今天的就到這裏了。吃完飯我們也該收攤了。”劉傑端著茶碗,站起來道。
“小劉老板,今天講得無甚新意啊。”一個顧客說道,
“不說這篇幅短小無力,內容質量更是與往日相差甚遠啊。”一個顧客應到。
“小劉老板要不晚收攤一會再講一些。”此提議獲得眾人的一致讚同。大冬天的,大家閑來無事,回到家中也是無聊,冬天還會出來吃飯的無不是家中有些資財,穿的起棉衣的,他們這一類人,往往是衣食無憂,娛樂生活極度缺乏的時代,回到家裏除了生孩子也就沒什麽娛樂活動了。
“哦?諸位想聽什麽?”
“小劉老板,你這是從臨濠府來的?”
劉傑點點頭,那人讚到,“淮河邊上,人傑地靈,古往今來可是出了不少人才,小劉老板將來也一定是個名垂青史的人物。”那人恭維道。
“李老板,你一個開飯館,還天天跑來別人家吃飯,可不嫌臊得慌,自己都嫌棄自己家的飯菜。”
“哼哼,你們懂什麽?”說著掃視一圈,眾人心裏一愣,心想,這平時謹小慎微,近來更是被小劉老板擠兌的愁眉苦臉的李老板,怎麽一改往日做派。眾人心中思量。
“告訴各位,李記餐館以後不賣早餐了,以後專營午飯。”
那位甜黨首領人物錢兄豎了豎拇指,道:“李老板果斷,賣不過小宋老板就幹脆停業。大丈夫當斷則斷,就憑李老板這個魄力,以後午飯就在你那裏吃。”
“嘿嘿嘿,咱這叫差異化經營。”李老板縮著脖子,笑著說。
“你個慫蛋,這要是擱我,小劉老板敢在我旁邊搶生意,早就打斷腿扔下水溝了。”一個大漢嚷嚷道。
“切。”一眾鄙視的眼光鎖定在大漢身上。
“新來的吧。”有人道。
“麵生的很,肯定新來的,不然怎麽能說出這種話。”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大漢臉色漲紅。有人認出了這是城北開豬肉鋪的屠戶,跟眾人一說。屠戶更是羞惱
“呔,你們這群家夥是欺負人怎麽的?”怒視眾人須發皆張,頗有些猛張飛的意思。
“這就算欺負人?那我老張做買賣可能是在天天欺負人了。”說著眾人哈哈哈一笑,自稱老張的男子麵色一變冷下來,道:“就你一個臭殺豬的,還配讓老子欺負?也不打聽一下我張某人是幹嘛的。”
“吃鹽的就是脾氣大,嗓門也大。”甜黨首領錢兄笑著道。這話卻是一語雙關,這位自稱張某是這集慶城裏最大的鹽老板,此人可謂是手眼通天,能賣官鹽,這已經是了不得,可這位還做著私鹽的殺頭買賣,官鹽價高,買的人要少一些,於是這位就把手裏的官鹽,左手倒右手,官鹽當私鹽來賣,也不知道是上頭有那位罩著,這一係列操作下來,自己賺的盆滿缽滿還一點事沒有,當然,心裏大家也都明白,不管是誰罩著,這銀錢鐵定把上頭喂得飽飽的。
幾個月前,黑虎幫最後能抗住那兩個中型幫派的合力一擊,就有這位的影子。
“我錢二,要是手底下有張老板這人脈,鐵定把子錢借給官家人,九出十三歸。既能解官府憂愁,又能賺點小錢,張老板要不搭搭橋?”
“嘿嘿,錢二,你在想些什麽?你以為我是有人脈?其實我隻是人家的一條狗罷了,看清楚自己身份才能活的久些。”
“嘖,咱也想當條狗,可惜沒這福氣。”
“要不你考慮跟我喝鹹豆腐腦,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張老板麵無表情的說。
“哈哈哈那還是算了,跟著王老混,挺好的。”自稱錢兄的人打著哈哈哈。
“這個蠢貨怎麽還沒走?”張老板指著屠戶說道。屠戶臉色漲紅,轉身欲走。
劉傑笑眯眯的走過來,擋在兩人中間,攔住屠戶,道:“來的就是客人,說幾句話,有什麽要緊的,大家都坐。屠戶是個粗人,但是道理卻是不粗,要不是我有憨牛這位兄弟看護著,真說不得要被打斷腿扔在下水溝裏。”
聽到劉傑這麽說,屠戶的臉上好看了一些。吐出一口氣,對著劉傑抱拳,道:“是我剛才說話冒犯了,就像劉老板說的,我是個粗人,但是也是個爽快人,別的不說,以後劉老板做飯用的肉,我祝屠戶包了。”
“哈哈哈,這才像些樣子,祝兄弟快坐。”張老板笑著道,祝屠戶對著張老板抱拳。
“行了,各位,既然都坐下了,祝老板有話也直說吧。”劉傑說了一聲,回到灶後,上邊烤著的黃豆用筷子夾下來,放到一個小布袋裏。
等劉傑把烤的一圈黃豆一粒粒放進小布袋後,外邊的一番交流也到了尾聲,坐的人也走了個差不多,最後還剩下那位祝屠戶,等劉傑出來,拱手抱拳,道:“多謝劉老板的救助,以後有事,盡可以來招呼在下,別的沒有幾十條人命還是拿的出來的。”說罷,轉身走進風雪之中。
劉傑站在門口,看著一個個身影逐漸消失在目光所及的地方。
憨牛站在一旁,側側身子,擋住吹進來的風雪。
劉傑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直到把鼻子揉紅才放下手。道:“憨牛,你說少爺我把這樣一群壞的流膿的家夥聚在一塊,天天聽他們商量些壞事,有沒有一天會遭天譴。”
“才不會咧,少爺心善的很。”憨牛撓撓頭。
“你就是傳說中的無腦吹吧。”劉傑無奈的看了憨牛一眼。“就不怕你少爺聽他們壞事講多了也變成壞人?”
“到時候夫子肯定會把少爺糾正過來的。”
“嗯,我也希望自己永遠是個好人。”劉傑背著手,站在一個草木棚子前,看著滿天風雪直下。
劉傑已經是十四歲,比起剛離家那會,他又懂了很多,很多以前他永遠不知道的事情,其間的陰謀詭計,鬼蜮伎倆,不勝其數,他現在有些理解夫子為什麽要讓他混在市井之中了,一個人在真正的見識到這個社會的黑暗麵的時候,才算是真正的長大。
“走了走了,回家給夫子交功課。”
憨牛鎖好門,劉傑穿上一個大的厚披風,一高一矮,一寬一窄,兩個身影走進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