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圍城
城門口，幾個值夜的士兵盯著四周，這正是多事之秋，幾個人絲毫不敢放鬆，他們可跟那些平時守城門的兵士不同，在這幾天發現白蓮教的影子後，馬蘭就替換了平時的城衛，全部換成了他手底下將軍的士兵，這些人是真的打過土匪，殺過人的，紀律也比那些原來的城衛軍好得多，擱平時，那群城衛軍早已經抱著長槍不知道縮在哪裏打瞌睡了。
一陣馬蹄聲，一個士兵手裏拿著一紙調令，邊跑邊喊道：“準備開城門，馬大人出城剿匪。”
“站住，下馬。”
來人勒馬而停，遞過調令，守城士兵仔細檢查過，看清來人也是熟人，朝身後道：“升起閘門，準備放下吊橋
不一會轟隆的馬蹄聲和步兵奔跑的腳步聲傳來。吊橋放下，放兵馬出城，再收起吊橋。
“頭兒，那是馬大人嗎？”
“廢話，除了馬大人還有哪個文官肯跟我們這群大老粗一起騎馬。”
“嘿嘿，這得出動了有一半的城衛軍啊。這是要幹嘛？”
“幹嘛也不管我們事，收好城門就得了。”被叫做頭兒的漢子回頭喊道：“放下閘門，巡守頻率再增一倍，半時辰一巡。”
“奶奶的，都給老子打起點精神，敢偷懶老子明天就讓他做不成男人。”
淩晨
燕兒湖邊，馬蘭帶著軍隊，來到湖邊，眾人上了征調的漁船，憨牛帶路，一群人向著湖心島出發。
天剛蒙蒙亮，年輕的官員帶著幾位小吏，十幾個士兵來到了城外難民營，入目便是滿地的哀嚎聲，數不清的難民倒在地上，發出嚎叫。
“怎麽回事，你怎麽了？”年輕官員扶著一個難民問道。
“我我我，肚子疼，我，好難受，快救我。”難民抓著年輕官員的手。
“你等著，我馬上安排人來救你們。”年輕的官員道，對身後的一個小吏安排，讓他去征召大夫，來為城外難民救治。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個難民突然衝上來推了官員一把，隨即被隨行的士兵按倒，道：“不用你來假好心，我們就是喝了你們的粥才會變成這樣。”說著對那個祈求年輕官員的難民罵道：“你是傻了嗎？讓這群狗官來救我們，他恨不得我們去死啊。”
年輕官員走過來，一把扯開那倆兵士，道：“老子害你？老子憑什麽要害你？給老子說清楚。”
“哈哈哈哈，你們這群狗官，發那麽白的粥，老子還想著這些狗官怎麽改了性，肯體恤我們這群土哈哈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們。”難民哈哈哈的笑，被兵士打破的嘴角，鮮血混合著唾液，流的滿下巴都是。
“狗官，有種殺了我吧，你知不知道，我娘死了，就是被活活疼死的。”難民喊得聲嘶力竭。
年輕官員給了他兩耳光，打的已經癲狂的難民稍微清醒了一分，但是那難民依舊衝過來，再次被年輕官員一個過肩摔放倒在地，“我問你，誰告訴你是官府的粥有毒的，為什麽不是劉王兩家的粥有毒。”年輕的官員似乎抓到了重點，問道。
“哈哈哈。他們兩家也不是好東西，剛才忘了帶上他們而已。”難民躺在地上，笑著說。
“那你告訴我是誰告訴你的？”
“呸，狗官，又想禍害我們難民？老子死也不告訴你。”
“蠢貨，被人擋槍使都不知道。我們官府真要殺人會給你們下這種軟綿綿的毒藥？”年輕官員斥罵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官府信不過，果然有害人之心。”年輕的難民邊哭邊流淚，“母親，你死的好冤啊。”
“……”
年輕官員看向周邊的吏員道：“我為什麽會跟這種蠢貨說話。”
說完就領著兵士和吏員往難民棚戶區走去。一個小吏走過來道：“大人，不可啊，現在難民情緒激動，我們這樣去沒有好結果的，說不定把自己也搭進去。”
年輕的官員看著他道：“難道看著他們在難民裏煽動官民對立？本官非要看看是哪些妖魔鬼怪。告訴你，本官不怕死，本官隻怕辜負了馬大人的期望和害了這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說完就向難民棚戶區裏走去，入目皆是痛苦哀嚎在地的難民，也有很多沒有問題的，扶著自家的人，哭的聲嘶力竭。
年輕官員看到了那個叫林均剛的漢子，手中抱著男童的身子，哭的撕心裂肺，男童痛的縮在男人懷裏。年輕官員沒有說話，徑直走著，沒有走很遠，她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穿著白色袍服的一群人，在難民中間起舞，說著他聽不懂瘋言瘋語，
“黑暗即將過去，光明將要到來。”
“真空家鄉，無生父母。”
“聖女降臨，白蓮重生。”
“紅陽劫盡，白陽當興。”
那群人就像是在進行著一場盛大的表演，底下的觀眾也是最忠誠的，盡力的配合著，每次上邊的人喊口號，或者是表現一個所謂的神跡，底下的難民就會發出癲狂的嘶喊聲。表情興奮又扭曲。
年輕官員的到來讓這場表演進入到了高潮的部分，那位表演的老者，一件一件的解開蓮花袍，露出瘦弱的胸膛。摘下蓮花冠，披頭散發，仰天喊道：“偉大的，無私的白蓮聖母啊，請你睜開眼，看著你的子民，看著你的忠誠追隨者，降下神威，拯救這些受苦受難的人。”
“我會用我的血來指引您，煩請您睜眼看看吧。”
底下是歇斯底裏的難民，表情狂熱又扭曲，喊著不整齊，但是那種把自己命拿出來吼的氣勢，震撼著這幾位。
那個露出胸膛的老人，轉了個身，麵向和州城的西南方向，正對著年輕官員，露出一個微笑，沒有邪異感，也沒有勉強，更多的是從容，以及堅定，狂熱。
老人看著年輕官員，眼神無喜無悲，緩慢的將劍刺進心髒，血一點點，然後一縷縷，老人指著和州城，道：“看，老母神威已顯，我等進城恭迎老母。”
從胸口拔劍，鮮血隨後噴湧而出，老者身後的十二個人拔劍自刎。年輕官員的目光裏，滿是血色。
癲狂的人群洶湧的朝和州城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