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沒有再沿著小路走,而是一腳跨上了旁邊的一小節小岔路,果然眼中景色一變,海面消失,小路消失,她置身在一片金色的樹林裡面,金黃色的落葉鋪滿了地面,整個景色好像油畫畫面一樣美得不像真實事物,但是稚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她知道這樹林的中央有一口被樹葉掩埋的八角古井,青石堆砌的井口,深不見底的井深,那裡是這片林子的唯一出口。
稚順著樹木的走向一路向前,果然是見到了那口青石井,呼出一口氣閉著眼睛跳下去,快速的掉落造成的失重感覺讓她有些頭暈眼花,就快到了!
再睜眼稚就站在了一個小土包的墳頭旁邊,天依然是那麼灰濛濛黑沉沉的,半口紅色的舊棺材不知道被什麼拱了出來就那麼露在外面,這個場景她從小到大見過很多遍,但是每一次都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恐慌感覺。稚閉著眼睛推開棺材的蓋子,裡面躺在一位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女孩睜開眼睛坐起來,嘴角含著冷冷的笑,身體卻離開不棺材。「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一體的,你知道嗎~」幽幽冷冷的聲音飄蕩在整個空間裡面,稚的右手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每一次都這樣!那種痛的感覺好像從骨頭縫裡面滲透進去,傳達給她的腦神經,但是這一切她只能咬牙忍受。
稚拖著好像殘廢了一樣的右手順著漸漸顯露出來的小道往前走,霧蒙蒙的道路兩旁有什麼東西她不清楚,也看不到,她就那麼一直走,直到碰到一個中年女人,「那個誰家的小女兒出事死了你知道嗎?」「是嗎?我還不知道。」稚沒有吱聲,只是靜靜的穿過這些個在東家長西家短的女人,因為她知道這些人是感覺不到自己的,第一回她夢到的時候,就一直在追著她們,告訴她們她回來了,沒有死去,但是卻沒有任何人理會她。
面前的房子屹立在路邊,朦朧的輪廓好像一隻張著嘴的惡鬼,稚推開那個大鐵門的院子,屋裡沒有一星燈火,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快速地躲過從身後扎過來的刀子,這個拿刀子的女人長得和稚的生母一模一樣,只是臉龐極度消瘦,眼中閃動著懾人的光芒,看到稚好像是看到生死仇人一樣,於是一人跑一人追,直到她跳進一條黑色的河裡。
「你是誰?這裡很久都沒有人來了,你是那些人派來的嗎?」看不清男人的臉,但是稚卻感到心裡酸酸地難受,不是她的感覺,但是卻強悍的影響著她的情緒。「我不是他們派來的,有人追殺我,我來躲躲~」這些說辭稚說了多少遍,好像一開口這些話就從嘴邊跑了出來。「那你住在這裡,我們一起。」
空蕩蕩的歐式建築屋裡,兩人好像孩子一樣在追逐玩耍,從一樓到頂樓的時間,場景就會變化,稚的心裡清清楚楚,不同於之前在夢裡像被提著線的木偶一樣強制動作,這回的稚腦子很清楚。
果然,男人用力把稚推到一個角樓的走廊裡面,「你快走,他們回來了~,一直往上,記住一直往上!」稚就順著大塊大塊的岩石一直往上爬,那個出口在上面,她知道!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出來,終於站在了最頂上,白雲觸手可及,強烈的颶風對她毫無影響,稚閉著眼睛雙手向上,我們終其一生追求的,如果最終只是讓你一個人那麼清冷地站在這裡,那麼我們還會不會選擇放棄那些本來唾手可得的幸福。
稚再睜開眼的時候是在一片綠色的草地上面,這個草坪她一直就沒有走出去過,鼻子裡面充斥著那麼清新的草香味,入眼的全是各種綠色,滿滿的侵略性極強的鋪滿人的整個視線,但是這回稚卻看到了一條道,深黃色的泥土路好像是通向另外的一個方向,稚連忙向著那抹黃色走去,當她踏上黃土地的那瞬間,身後的綠色就隱了下去,好像暈開的顏料一樣模糊不清……
眼前的場景又是別的一番景象,深紅的寬闊道路,兩旁茂盛的竹子相互擠壓,搭成了一條天然的綠色通道,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的聲音,偶爾竄過幾隻黑色的小兔子,卻也是悄無聲息,紅彤彤的眼睛就那麼看她一眼,然後不感興趣地跳開,鑽進竹林裡面的一個個好像墳墓一樣的小土包裡面,只露出那兩隻紅燈泡似的眼睛盯著有可能路過的生物。
稚小心翼翼地順著那條路行走,磚紅色路和新綠色的竹子配上湛藍的天空交叉渲染在一起,暖暖的溫度和色調讓人感覺很舒服。
「這樣就好了嗎?」墨南雪閻煜寒抿著嘴唇坐在稚的身旁,還是有些擔心,他不是一個磨磨唧唧軟趴趴的小男人,相反他很果斷,對任何人都狠,包括他自己,但是涉及到床上的人,好像這一切品質都不管用了,他就像一個懦弱的婦人一樣,不停地追問著大夫和面前的男人。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小時候她每次莫名其妙昏迷,後來找大師求來的這個鐲子之後情況就緩解了很多。」閻煜寒握著她溫熱的小手,不再計較墨南雪的小心思,他現在也只是在找個人安穩一下自己的心。
稚兜兜轉轉終於看到了路的盡頭,驚喜地加快腳步,待看清眼前的景觀時卻猛地剎住了腳步,這樣一段很是荒涼的地段,稀稀拉拉幾個小土包,路邊還散落著一些殘缺的骸骨,幾隻黑色的大狗不時的叼著骨頭跑走,稚看著遠處隱隱有些燈光的建築,抬腿就要走過去,卻不曾想被一隻漆黑光亮的巨大黑狗擋去了去路,只見那狗兒呲著白森森的尖牙,綠油油的眼睛裡面有著不可冒犯的威嚴,稚毫不懷疑如果她敢再走近一步,面前的這隻狗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歘她一口,「你……啊」稚剛開口,卻不防被那狗一口咬在了手上,尖銳的疼痛讓她的意思模糊起來「回去!」失去意識卻前她只隱隱聽到這個聲音。